第495章 末日前夜

  「我想，是時候了？」

  「大概是的吧……但是，你真的願意看著這個燦爛的文明就這樣被毀滅嗎？」

  「有何不可呢？這樣的事情我早就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如果我憐憫所有人，那麼也是一種不公平。更何況，你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遊蕩，無非只是想找些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罷了。」說到這裡，戲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畢竟你是個可恨的混蛋。」

  「我會永遠幾記住你給我的這個評價。」戲突然湊到羅曼眼前，繼續說，「不過，你放心，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讓我感興趣的人，至少，我不會讓他們被毀滅掉，也許這些倖存的人類以後還可以重建文明呢。」

  「是嗎……如果你這樣說，那我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當然，我甚至和那位也商量過了，他允許我那麼做，他不會破壞我的雅興。」

  「該死的神靈，我們又被你們擺了一道。」說完，羅曼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噩夢就此結束。

  回到蒂利聯邦本土已經有十多天了，羅曼早已意識到，那真正的毀滅即將來臨。

  可是他甚至無法從那些神靈手下救下任何一個人，他也沒有制止人類和深潛者之間的戰爭。即使在這期間內，他用武力短暫地迫使深潛者的幾支部隊停止了進攻，可那對大局可謂無濟於事。

  「羅曼，睡不著嗎？」見羅曼一人在月光下沉思，凱斯特特意端來一杯茶水，「把這個喝了吧，這裡面加了安神的草藥。」

  「沒有用，如果我想睡著，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強迫自己睡過去。但現在，我並不想睡。」

  「為什麼呢？你還在為那些事情而擔心嗎？」

  「現在，已經晚了。明天，太陽將不再升起，那時候，便是這個世界毀滅之時。」羅曼看著天空中像火一樣熾烈的繁星說。

  「可是我完全沒有感受到異變？這幾天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建議，安置了很多市民……」

  「那只是心理安慰而已，該來的永遠不會遲到，特別是對於那些在這方面格外守時的傢伙來說。」羅曼注意到，天空中有一顆閃爍著紅色光芒的星星越來越大。

  守夜的士兵們一句話也不敢說。一想到這個世界明天就有可能被毀滅，沒有一個人可以安心，更何況說出這種話的還是那個羅曼。

  「傑夫，凱斯特，你們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

  「我？」傑夫不屑地回答道，「我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能活到現在，恐怕也是三生有幸。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覺得，要這個世界一起毀滅，多少有點可惜……」

  「在戰場上的人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斃命，但我不希望這個文明也就此中斷。」

  羅曼當然也絕對很可惜，他甚至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世界的安定，不過那是不可能的。而就在他們談話的這一段時間裡，那顆火色的星星似乎又變大了些。

  「不過，現在最大的壞消息中也還有個好消息，也就是說，不是所有人都會死。那些該死的神靈決定至少給人類留下一兩顆火種。」

  沒有人回答羅曼，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表態。

  「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那意味著，他們想繼續折磨我們。」

  羅曼這才突然想到，或許為人類文明留下一點希望也是戲出於娛樂而做出來的決定。更可怕的是，這樣的事情，他做過多少次呢？

  「通電全軍吧，就說明天是世界末日，一定要讓所有士兵有尊嚴地死去。」凱斯特向傳令官下達命令。

  「這聽起來挺像句玩笑話。」

  「我倒希望它是個玩笑，哪怕我要因為這個玩笑上軍事法庭。」

  既然被毀滅已成定局，那麼凱斯特至少想讓自己有尊嚴地死去，而不是落得一個被戲弄而死的結局。但很可惜，這場世界末日從一開始就是場鬧劇。

  傑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羅曼和凱斯特並沒有攔下他。

  「所以，我再確認一下，明天真的是我們的末日嗎？」

  「是的，我已經確認過許多次了。他們完全不給我反抗的機會，從一開始，我們的結局就是被他們定死了的。」

  「那還真是一群混蛋啊！」

  「是啊，一群混蛋。」到現在，羅曼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只是重複著「混蛋」這個詞，把自己的憤怒通過言語發泄出來。

  「但至少，我們已經嘗試過了，不是嗎？我們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對抗他們。」

  「是啊，而且也不是完全沒有結果，至少還是有極少數人可以活下來的。」

  羅曼忽然又想到了夏莉和娜烏塔，她們可以安全地生活在那個獨立空間裡，而威廉的血脈自然也能夠保存下來。

  而威廉的後代，也將和那些被戲選中而倖存下來的人的後代一樣，重新投入到新的人類文明的建設中來。

  「哼，威廉啊威廉，你這算是有先見之明嗎？自己先離開，還給自己的後人留好了退路。」

  雖然羅曼沒有後代，但是威廉已經成功地延續了他們的家族，自己唯一的一點私心也已經得到了滿足，羅曼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迎接死亡了。

  「所以，羅曼，你知道那些人被選中了嗎？雖然我知道那不大可能，但我至少希望卡拉法爾加將軍可以活下去。」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羅曼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只有極少數人活下來，在他眼裡也就和沒有人活下來差不多。

  「像卡拉法爾加將軍那樣的英雄要是不能繼續活下去就太可惜了，我相信他也一樣可以領導這個世界的第二次建設。」

  「那麼你呢？你難道不在乎自己的結果嗎？」

  「當然在意，但是那樣的機會，很明顯不會降臨在我頭上，所以我不在乎。對了，你和傑夫要是能活下來也很好。」

  「算了，我差不多都想好自己會怎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