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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2:00:04 作者: 柏林雨聲
郝清越被他咳的揪心,「真不去找關大夫瞧瞧嗎?」
任廣溯搖頭,「不必。」
郝清越也知道他這病是毒鬧的,要是有藥,肯定早就已經用了,哪兒等得到現在?郝清越對醫一竅不通,對此也束手無策。
他有些焦急,絞盡腦汁才想出個法子,「外面有椅子能坐,你去那裡歇著吧,不要干站著了。」
任廣溯同意了,「好。」
郝清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想幸虧是先打掃的外面,不然那椅子還沒弄乾淨呢。
任廣溯出去外邊卻是沒坐,他本人其實沒覺得多累,更不需要坐著歇息。他看著擦過第二遍的長凳還亂放著,就過去將其一一擺正了,讓它們跟桌子配套放好。
第16章
等郝清越將廚房裡那一堆的東西擦拭乾淨擺放好出來,大堂和兩個小包間裡的桌椅板凳以及少許的擺件已經全部被任廣溯歸類齊整。
對此,他第一反應是——
「不是叫你歇著嗎?你怎麼還幹活?」
「沒幹活。」任廣溯剛剛在外頭咳了好一陣,這會兒總算是不咳了,不過聲音卻帶著些咳多了的嘶啞。
他的臉頰看著還有些紅,像是咳的狠時喘不上氣憋的,而唇卻蒼白沒什麼血色。
如此這般模樣,怎叫人不憂心?
郝清越實在是不放心,商量似的說:「現在沒活計了,我們先去和春堂。」
任廣溯拒絕,「不必。」
郝清越難得強硬起來,「要去!」
任廣溯心裡始終記掛著郝清越內里已經換人的事實,說心底沒有警惕與懼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種玄乎之事,絕非常人所能做到。
連人的軀殼都能占,那對付個活人又有何對付不了的?
哪怕郝清越這兩日表現的單純,心中所想都一一表露在臉上,但任廣溯依舊不敢挑釁。現在見他強硬起來,任廣溯也不敢再提反對意見,怕自己真的將他惹惱了,最後自己遭殃。
「那便去吧。」
郝清越完全不知道任廣溯的同意是基於他內心的懼怕,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任廣溯那病懨懨的身體,心想著等會兒得好生問問關大夫,這時不時就咳嗽一下的症狀究竟能不能治。
關上鋪子,兩人一路穿過街巷往和春堂走。正逢黃昏時,太陽沒有晌午時刻那麼烈焰,但又沒徹底被月亮所取代,殘陽正暖,落在人身上有股溫和的暖意。只可惜此時兩人都是滿腹心事,既沒享受黃昏美景,也沒有說話,就這麼沉默的走到了目的地。
和春堂里關大夫正在坐堂給人診脈,搗藥的藥童見兩人進來招呼了一聲,叫他們先坐下等等。
就那麼一把椅子,郝清越就說:「你坐。」
任廣溯覺得自己坐下郝清越站著不大好,就拒絕了,「站會兒,不礙事。」
郝清越仔細瞧著任廣溯的臉色,發現倒是比之前好看了許多,也就沒非逼著,「那我們一塊站著等吧。」
任廣溯稍稍驚訝,轉而駭首,「好。」
一直還沒挪開視線的郝清越注意到了,他唇抿了抿,到底是問:「是有哪裡不對嗎?」
任廣溯反問:「哪裡不對?」
郝清越欲言又止,「我感覺你剛剛好像有話要說。」
任廣溯啞然,「沒有。」
他確實沒有話要說,他只是驚訝於他沒強迫他,明明之前出來看到他沒聽話的搭了把手,這人就不太高興。現在居然一下揭過,就實在讓人驚訝。
郝清越心底有些失落,垂下眼睛,「好吧。」
見他這低眉順眼的模樣,任廣溯嘴唇動了下,像是想說點什麼,但具體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沒等他想到個合適的,旁邊藥童就在提醒了,「任郎君,到你們了。」
郝清越聞聲抬眼,把那點輕微的失落感拋卻的一乾二淨,已經滿腦子都是任廣溯的病情,「走,我們過去。」
任廣溯輕聲,「……好。」
第17章
「……都是老毛病,莫要疲勞,若是覺得冷了就多穿些衣裳,冰的涼的都少摸,你這身子得慢慢調養,急不得。」關大夫把過脈又詢問過幾句後仔細叮囑著,這些話聽在任廣溯耳朵里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詞,跟以往每回他來時別無二致。
郝清越也就上回聽過一次,現在再聽到也沒覺得熟,他真心發問:「大夫,他一直咳,這就沒什麼藥能治嗎?」
關大夫說:「戒躁戒躁、戒疲戒涼,少吹風,多曬太陽,就大致不會咳了。」
郝清越聽著這說辭就覺得不太靠譜,這人都咳嗽成那個樣子了,光不勞動曬太陽就可以了?
郝清越沒敢質疑,只是又問:「不吃藥嗎?」
「吃之前開的藥就成。」關大夫脾氣還算好,還耐心的解釋,「等痊癒,就什麼毛病都消了,現在不必開那多藥。」
專業人員都這麼說了,郝清越沒法只能聽從,把關大夫說的話都銘記心底。
正好任廣溯的藥快吃完了,這複診過後又拿了幾副,倒省的之後再來。
沒能從關大夫那裡討到更好的主意,郝清越心底不太爽利。自和春堂回常梨巷的路上,他聳拉失望片刻,才又朝任廣溯問:「關大夫今日叮囑,你都記下了嗎?」
任廣溯道:「記下了。」
郝清越其實不太敢對人提要求。以前不敢對他爸媽提,因為他的要求或者說建議渴望總會被他爸媽壓制下來,他們說他作為小輩不該對父母指手畫腳,父母安排什麼他照做就好,他們經驗比他豐富,他得聽話……總之,他們都是為他好。久而久之的,郝清越也不敢提了,甚至連「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糾正別人的錯誤」這些都不會,更不敢朝人提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