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詭霧過後

  離開守護局，溫暖的曙光射在身上，驅散了一絲寒意，周青立即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二級詭霧被解決，人們可以繼續安穩的生活下去，這對安定城的百姓來說，都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再加上，他可以毫髮無損的從守護局裡出來，就更加令他放鬆不少。

  「吃個早飯，回家洗個澡睡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周青走在街上，心情大好，忍不住放聲歌唱。

  周青的歌聲，很快就吸引到了街上零星幾個行人的注意。

  跟在周青身邊，換掉守護者制服，穿著一身休閒衣服的朱雅，升起了一種強烈的羞恥感，覺得無地自容。

  朱雅和周青拉開一段距離，兩隻白嫩的小手揉捏在一起，吞吞吐吐的小聲建議道：「周，周大哥，你能不能小點聲，在大街上這樣唱歌，是不是有點不好呀？」

  周青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好的，唱歌怎麼了？詭霧消散，這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不是經濟條件不好，我還想放炮慶祝一番呢。」

  「哦，那好，好吧。」朱雅低下頭。

  周青建議道：「小朱，我們去吃個早餐吧。」

  朱雅嗅了嗅，聞著周青身上淡淡的臭味兒，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道：「不用了，我不餓。」

  「忙了一晚上，怎麼能不餓呢？」周青卻是不由分說，道：「你別客氣，就當我請客了。」

  誰知兩人一路走過去，往日裡早早就開門營業的早餐店，竟然都沒有開門。

  朱雅解釋道：「昨晚詭霧降臨，對安定城的民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影響，大部分人現在應該還不敢輕易離開家裡，都在等官方的通知，也許明天才能徹底恢復正常。」

  周青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回家吃吧，我給你做粉。」

  「不用了，真不用了。」朱雅連連搖頭，想要拒絕周青的好意。

  她的肚子確實餓了，但她實在沒胃口和一個每天都渾身帶著屎味兒的人一起吃飯，尤其是更不願意吃對方做的飯。

  「你別跟我客氣，我做的螺螄粉，在我們安定城絕對是獨一檔的，雖然聞著會臭一點，但吃起來絕對會刷新你的味蕾。」

  「螺螄粉？」朱雅一怔，目光中露出一絲恍然。

  周青笑道：「是呀，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開小餐館的個體戶，周記螺螄粉，聽說過吧？店鋪就在紫薇花園小區對面。」

  朱雅哭笑不得：「這麼說，你身上的味道，是螺螄粉的味兒？」

  周青也是幡然醒悟，悻悻的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這麼抗拒跟我吃早餐，原來你是嫌棄我身上的味道？」

  「沒有！沒有！」朱雅趕緊搖頭否認，她忽然覺得，自己沒有搞清楚周青的情況之前，竟然就貿然的給對方下了一個武斷的結論，實在是一個特別不好的行為。

  「沒關係，我被別人誤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周青擺擺手，大度的笑了笑。

  沒來由的，他又因此想起了前半夜遇到秦韻時，對方的態度。

  「嗚嗚嗚！」

  恰在這時，兩人拐過一條小巷，忽然就聽到，小巷裡面傳來了一陣悲痛欲絕的哭泣聲。

  定睛一看，就見巷子深處，一個衣服髒亂的男子，抱著一個穿著白色碎花連衣裙的女人屍體，正在放聲大哭。

  「老婆！你不是說你找到安全的地方躲避詭異了嗎，為什麼卻死在了這裡，你就這麼死了，讓我怎麼活呀！」

  那女人的屍體殘破不堪，左邊胸口被掏個大窟窿，心臟被摘掉，僵硬黑青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這女人顯然是在極大的驚恐之中，被殘忍殺害的，多半是死在詭異的手中。

  也許，昨晚這個男子提前待在家中，而他的妻子，因為下班晚的關係，沒有及時回到家裡，被提前降臨的詭霧，給困在了外面。

  她或許找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暫留，並給自己的丈夫致電說自己很安全。

  可後來，女人斷了聯繫，電話打不通。

  男人眼看詭霧消散，忍不住跑出來尋找妻子，最後卻只找到了這具冰冷的屍體。

  周青和朱雅默默的選擇離開這個小巷，不去打擾那個陷入悲痛的男子。

  類似的場景，周青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這幾年也在電視中見過不少。

  但當真真切切的經歷過詭霧降臨，看到被詭異殘忍殺害的人類屍體，周青依然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忽然想到，論壇帖子當中，那個ID為「想吃貓的魚」的用戶。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如同這個女人一般，已經成為了一具不完整的，冰冷的屍體。

  詭霧剛剛消散，大部分人都滯留在家中，沒敢輕易外出。

  街上也幾乎沒有什麼車輛，周青和朱雅打不著車，只能依靠步行回家。

  這一路走去，他們又見到了好幾具屍體，其中有被親人找到的，也有暫時沒有被親人找到的。

  朱雅在見到每一具屍體之後，都會把該具屍體的性別，大致年齡，死亡的具體位置，以及死狀，用極為精簡的話語概括成一條信息，通過手機，發送給守護局的相關負責部門。

  周青問道：「你弄這些幹什麼？」

  朱雅道：「一個城市，每次經歷過詭霧降臨之後，當地的守護局都會有專人統計傷亡人數。而且，其中有些死者，甚至不是死在詭異的手中，而是被其他人，借著詭霧降臨的機會，給殘忍殺害。

  「我們會甄別每一具屍體的死因，聯繫他們的家人，做好善後工作，如果發現人為殺害，必然會全力追查，嚴懲兇手。

  「我既然順路提前發現了這些屍體，就把信息匯總起來，發給相關部門的同事，這樣也可以幫他們提高工作效率。」

  周青點點頭。

  溫馨花園小區，4號樓，4單元，4樓。

  終於回到家裡，周青卻有些沉悶，一路上見到了那麼多屍體，他也沒有興趣做飯吃了。

  周青看了眼有些忐忑的朱雅，說道：「要不就各回各家，隨便吃點東西睡覺吧，下次再請你吃飯？」

  「好的好的！」朱雅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的應了下來。

  雖然知道周青身上的臭味和屎沒關係，是螺螄粉的味道，但她還是有些抗拒去周青家裡吃飯。

  正糾結怎麼拒絕才好呢，便聽到周青這個提議，當即是正中下懷，喜不自勝。

  「那，拜拜，有空過來玩。」

  「啊？哦哦，好的。」

  兩人各自打了個招呼，掏鑰匙開門，一個走進了404室，一個走進了403室。

  七十平米的兩居室，並沒有因為詭霧降臨而發生任何改變。

  仍然和從前一樣，沒有多整齊，也沒有多雜亂，家具擺設，都透著一股年代的氣息。

  周青隨手關門，先是沖個澡，把衣服洗乾淨，爾後又煮了包泡麵，簡單填了一下肚子，隨後便感到困意一陣陣的襲來，回到臥室，倒頭去睡。

  衛生間的窗戶，因為年久失修，有一條一指寬的縫隙。

  外面起了一陣風，窗戶玻璃被風吹的晃動，和窗框相撞，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之前聽守護局的局長郭晉年說，一個城市兩次詭霧降臨的間隔，最短也有一年的時間，窗戶改天再修吧，倒也不急。」

  周青很熟悉這個聲音，躺在床上，大腦迷迷糊糊的如此想著，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