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家常

  李建成的聲音很冷淡，甚至可以說帶著股子嚴厲，聽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咚咚！」

  那名叫做李興的老者重重地向李建成叩首，同時口中說道：「主人教訓的是，是老奴暨越了。」

  「行了，放下東西就退下去吧，這裡用不到你了！」李建成似乎對方才老者的話還是很介意，直接命令他去小亭子外頭等著。

  「諾！」這李興現在就是一個家奴的角色，所以他很順從地應了一聲，退出了涼亭。

  直到此刻，那個隨李建成坐下來的小丫頭才反應過來，就見她帶著一臉茫然以及驚訝的神情看向了李建成，同時開口說道：

  「父親，您，您剛剛與這位大哥哥叫什麼？還有，還有李建成是怎麼回事？您的名諱不是李隱嗎？」

  李建成聞言並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小丫頭那頭濃黑的秀髮，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

  而那小丫頭也乖巧，見自己的父親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索性便低頭吃起了桌子上的精緻菜餚，不再參與兩人的談話。

  「李隱？」

  坐在他對面的李元霸，眉頭皺了起來，明顯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問題。

  聽這小丫頭話裡面的意思，似乎李建成一直都在隱瞞自己的身份，就連他的親生女兒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也就是說，這些年來，李建成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因你自我的環境中，除了當初隨他一起逃出長安的人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就是當年風頭正勁的大唐朝太子殿下，李建成！

  「大哥，這些年你究竟怎麼過來的？」

  遠離朝堂，隱姓埋名，甚至可以說是遠離他鄉，李建成這麼多年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那種忘卻故國，忘卻前世的生活，對於李建成而言是有多艱難。

  「元霸，當年選擇離開長安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那個父皇寵愛的兒子，那個兄弟崇敬的兄長，那個臣子恭順的太子了！」

  李建成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似乎有些自嘲地繼續說道：「離開了長安城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被兄弟拋棄，被臣子背叛，拋妻棄子的惡人，兇惡之人！」

  「大哥，你這麼說置我於何地？置二哥於何地？又置父皇於何地？」

  儘管現在的李元霸，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但是在聽到李建成這麼說話的時候，李元霸的心裡頭還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慨，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似乎是身體的本能，就連李元霸自己都不能夠反抗。

  「置你們於何地？」

  李建成呵呵笑了起來，過了好久才停了下來，道：「元霸，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大哥，就不要再繼續問我了！」

  「……」

  一時間，李元霸變得沉默了下來，他從李建成方才的話中聽出了無奈之意。

  「好了，還是別說我了！」李建成遠比李元霸要豁達，他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父皇怎麼樣？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自從當年的事情過去之後，父皇就徹底閒置了下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日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

  說起李淵，李元霸笑著搖了搖頭。

  「以父皇的性子，能夠做到這一點還真是難得！」李建成親自為李元霸斟上了一杯酒，道：「看來他是真得放下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建成端起了酒杯和李元霸輕輕碰了一下，道：

  「說起來還真是要謝謝你呢，元霸！你的甦醒，對於父皇來說也是一件喜事！只是不知道在你沉睡的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讓你靈智大開，還令大唐有了長足的發展，這一切都讓我很好奇！」

  如果說熟悉自己的兄弟，李建成絲毫不下於李世民。

  畢竟當年的李建成也是才華橫溢，如若不然的話，當年李世民又怎麼會發動玄武門之變？

  或許是兩人的話題，有些牽涉到李唐皇族的機密了，蘇定方想到自己在小亭子中也是多餘，他們老李家的事情，他在這裡杵著也沒用，索性就出了小亭子。

  「哈，武王醉？」

  一口乾掉了杯中酒，李元霸先是掃了一眼出了涼亭的蘇定方，隨後故作訝然地說道：「大哥，這武王醉竟然賣到了琉球？」

  對於李元霸在有意規避自己的問題，李建成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如果他是自己這個四弟的話，怕是他也會跟李元霸一樣，顧左右而言他。

  「大哥，如果我說，在沉睡的這些年間，我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的世界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裡面是各種高樓大廈、天上飛的鋼鐵鳥，地里跑的鋼鐵龍，水裡游的鋼鐵魚，能夠毀掉一座郡縣的炮仗……你相信嗎？」

  似乎是被李建成那平靜的眼神給看得有些忍受不住了，李元霸終於吐了口，不過這些話說得實在是有些詭異，什麼就都是鋼鐵的，還有毀掉整整一座郡縣的炮仗，這可能嗎？

  「是你說得，我就信！」李建成對於李元霸的話深信不疑，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四弟可是從來都沒有騙過他。

  「好！」李元霸笑了起來，「你信就好！我說得一切都是真的，將來咱們大唐也會變得和我夢中的世界一樣，一切的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呵呵，我都是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李建成夾了一口清蒸鱖魚，聲音中多少透著點期待。

  這個話題有些遠了，李元霸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頭，所以小亭子裡面一時間陷入了沉寂當中。

  過了好久，還是小丫頭幫兩人打破了沉寂，她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李元霸說道：「大哥哥，你真是大唐那個能夠做出《將進酒》的武王殿下嗎？」

  李元霸其實早就對這個長相可愛的小丫頭吸引了，只是之前李建成一直在搭茬，找不到機會和她說話，現在小丫頭自己來搭茬了，李元霸自然將注意力轉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