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鄭氏府宅

  就在方才兩萬大唐精兵沖入虎牢關內，震天的喊殺聲剛剛響起的時候，一名正在巡夜的鄭氏兵卒突然一邊跑，一邊大叫了起來。

  正陷入熟睡之中的一眾五姓七望的高層，聽到這喊殺聲大驚失色，一個個顧不得穿衣服，穿著白色短褲就跑了出來。

  待來到院子裡，瞧見院子外那火光沖霄的場面，鼻尖聞著焦糊的味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就見銀亮的月光底下，四處都是凶戾的喊殺聲，那火光直衝霄漢，就連他鄭氏府宅的大門都開始隆隆作響。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鄭長勝要瘋了，「快去叫府上的兵卒們出來，還有其他的幾家的，咱們不是還有三萬大軍，那三萬大軍都在哪呢？」

  「是啊？人都在哪？還有這些唐兵都是如何進來的？」

  「來人啊，快先護著族長從秘道出城，咱們在城外五里處還有一萬大軍，有了他們，咱們照樣可以逃出生天！」

  鄭氏諾大的院子中頓時變得熱鬧非凡起來，所有的五姓七望的高層都在此刻亂了方寸，因為事發突然，他們根本就想不明白，唐軍究竟是如何衝進來的？

  好在鄭長生他們早有準備，先不說在碩大的府中藏匿了萬餘大軍，在叫囂著大唐沖不進虎牢關的同時，暗渡陳倉。

  在鄭氏府宅書房的正下方，動工千餘人，日夜趕工，耗時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挖了一條直通虎牢關以北，三里之外長河之內的秘道。

  只要上了長河，水道四通八達，到時候要逃跑的話也是易如反掌了。

  這樣做，為的就是在危機關頭，可以救自己的家族一命。

  現在，也正好應了他的打算！

  ……

  鄭氏府宅之外，兩萬大軍由零化整，其他的方位每千人一個大隊。

  至於攻擊鄭氏府宅的，則是一支萬人大軍。

  指揮這隻大軍的，是左驍衛將軍胡信。

  說起這個胡信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跟在牛進達身邊十來年了，不僅戰功彪炳，更是難得地孝子，為了讓他娘可以常住長安，硬生生地辭掉了泉州刺史的差事，留在了長安城中。

  早前，牛進達率萬人騎兵推進番邦蠻夷之地，孤軍深入，破敵於刀下，胡信便是這存活下來的五千多名勇士之一。

  「他娘的，不是說城中只有三萬來人嗎？怎麼光是這府宅外面就有一萬大軍啊？而且看樣子，他們怕是把大部分的軍械都搬到這兒來了，應該是早有準備！」

  胡信面色凝重地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言語間透著一股子怒火。

  沒辦法，這和接到的情報似乎有些不符！

  便見在這鄭氏府宅前頭，有足足一萬名全副武裝的兵卒，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那裡。

  雖說他們身上穿著的鎧甲各有不同，手中的兵器也是各色各樣，可是擺在最前面的三十張床弩，卻是散發著幽幽地寒光。

  好在這裡的地勢尚算開闊，鄭氏府宅正前面足有數百米處才是另外一座府宅，否則這麼多人的話，還真是施展不開。

  「將軍，這裡可是鄭氏府宅，裡面全都是五姓七望的高層人士。他們明白，只要城破，這裡就是咱們唐軍的必攻之所，重點防護也不為過！」

  縱馬在胡信身側的，是他的偏將趙吉，也是左驍衛中的老人了：

  「咱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衝破面前這萬人的封鎖，進到這宅子裡面，將五姓七望所有的高層盡數活捉！！」

  胡信不是傻子，既然牛進達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他就必須想辦法完成。

  「要不，末將去把神武炮調過來？」趙吉看出了胡信的心思，道：「儘量避免軍中兄弟們的損失，也只有神武炮之威了！」

  「好，也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這萬名左驍衛的兄弟，可都是胡信他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絕對不能輕易死掉。

  很快，二十門火炮以及炮手兵卒們就已經各就各位。

  胡信和趙吉他們這些左驍衛高層，站到了鄭氏府宅對面的一座宅院高樓中，眯著眼睛注視著。

  其他的一萬多名左驍衛將士，全都彎弓搭箭，滿臉肅容地等候著命令。

  這個時候，胡信默默觀察了半晌，終於張開了嘴，大叫道：「神武炮，開火！」

  早就等候在一邊的傳令兵，快速地揮動起了手中的火把，作出了指示。

  「轟！轟！轟！」

  連續而沉悶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虎牢關以及汜水鎮，整個大地似乎都在顫抖一樣。

  一團團沖霄的火光在夜晚顯得那樣的耀眼，伴著劇烈呼嘯聲，黑黝黝的炮彈降臨到了正前方那些五姓七望兵卒的頭上，崩裂，瞬間炸開，瘋狂地撕裂著它周圍的一切。

  ……

  鄭氏府宅。

  感受著腳下劇烈振動的感覺，還有頭頂之上土層那將要跌落的壓抑感，剛剛鑽進秘道之中的鄭長生，有些驚慌失措了起來。

  「怎麼回事？莫不是土龍翻身？」鄭長勝慌張地扶著土層，驚懼萬分。

  「不對，怎麼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范家族長范子明持反對意見，因為每次土龍翻身都會有些徵兆，今天卻是一點徵兆都沒有，不應該是。

  「我聽說大唐有一種武器，在使用的時候就像是天雷降世一樣，極其恐怖！」

  王家族長王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刷白刷白的。

  「小弟也曾有所耳聞！」劉家族長劉同戰點點頭，道：「如果真是唐軍出動了那東西，怕是咱們留在關內的兵卒，無一成活！」

  鄭長勝的臉色陡然間變得鐵青無比，這一次他並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其他人亦相視一眼，全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

  「啊，我的腿！」

  「這是……雷公臨世了嗎？」

  「跑，如果現在不跑的話，咱們怕是全都會死在這裡！」

  鄭氏府宅外面仍舊有著濃烈的火藥味，那味道令人有一種頭腦發昏的感覺。

  一萬名身著各色鎧甲的五姓七望的所謂精兵，在這一瞬間就亂了起來，幾乎沒有絲毫的秩序可言。

  殘肢斷臂間，他們只在乎自己的生命，其他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這些被炸得混亂無比地五姓七望的大軍之中，突然響起了慷慨激昂的鼓聲。

  原本散亂無比的隊伍似乎有了一瞬間的停滯，然後最前面的兵卒，像是瘋了一樣地衝著硝煙瀰漫中，向著最前面的床弩奔馳了過去。

  這似乎是一種總攻信號，讓他們拋卻了生死，忘掉了死亡，一反方才的情形。

  只可惜啊，他們似乎忘了，方才的神武炮並非是僅僅攻擊到了他們，還有那最前面的床弩，更是重點攻擊對象。

  現在，恐怕那些床弩在神武炮的大火力攻擊下，早就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

  「哼，還真是不知所謂啊！」府宅高樓之上，胡信冷笑了一聲，道：「來人，傳令下去，讓弓弩手自由攻擊！」

  神武炮是管制用品，根本就沒有普及到整個大唐軍隊中，所以左驍衛大軍使用的遠距離武器，都是神機府研製出來的替代品。

  例如投石炮、強火弩……這些東西的射程都太遠，區區數十丈的距離，用它們也算是大才小用了嗎。

  所以在胡信的命令下達之後，每一個弓弩手的手中都出現了短小精悍得到小短弩，這種弩可以連發，後坐力小，最關鍵的是射程足夠遠，三十丈，小意思！

  「咻咻咻！」

  伴著對方的軍鼓聲，這些弓弩手們面無表情地裝弩箭，扣動扳機。

  他們根本就沒有瞄準，因為在對面那濃濃的白色煙塵霧靄中，瞄準也沒有用。

  於是，猶如蝗蟲一般的弩箭雨，瘋狂地罩向了那些奔向床弩的五姓七望兵卒。

  硝煙中，突然冒出了無數血花，那些吶喊衝鋒的兵卒，在奔跑中，中了弩箭慘叫倒地，無數同伴繼續機械性地重複著同伴的動作……

  在連番的神武炮以及短弩箭雨的打擊下，五姓七望的攻擊利器，床弩幾乎沒有一台能夠倖免於難，全都變成了一堆的爛木頭，廢鐵塊。

  那些兵卒們再也顧不得鼓聲，拋下了手中的兵器，瘋狂叫喊著，狼狽無比地向著四面八方逃竄了出去。

  就這樣，胡信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在不損失一兵一將的情況下，五姓七望的大軍被打了個稀里嘩啦，鬼哭狼嚎。

  可是，這並不僅僅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因為在鄭氏府宅大門之後，還有著八千名被五姓七望高層們留下來斷後得到大軍。

  總結了上次經驗的五姓七望兵卒，比起剛才來似乎是好聰明了很多。

  他們不再擠成一團，像是蝙蝠出動一樣，一窩蜂似地殺將出去，而是有規律地的散開。

  如此一來，火炮以及短弩所造成的殺傷力就要小很多。

  而且這一次的突圍戰，五姓七望兵卒還將弓箭手藏在了後面，不停地彎弓搭箭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