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氣死你

  達蘇格今天好像是格外的高興，似乎方才的事情已經被他給拋諸到了腦後一般，一杯乾了，這第二杯又上趕著端了起來。

  「好，你這一杯，本王就喝了！」

  李元霸微微頷首，不過並沒有一口乾，只是輕輕抿了一口。

  領.導嘛，對待下屬自然應該是淺嘗輒止，倒是達蘇格這個鄉下土財主派來的管家，應該來上那麼一句：

  「王爺，這一杯我敬您，我幹了，您隨意！」

  所以說啊，達蘇格明顯還是沒有這種覺悟，還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比較高的位置。

  不過好在這老貨號稱笑面虎，並沒有因為李元霸喝得少了而有所表示，仍舊笑眯眯地一抹酒漬，隨後大手輕輕一拍。

  「啪！」

  一聲輕響，幾名妙齡少女舞姿一變，從比較刻板的傳舞蹈，變成了鮮活的霓裳舞，悠然的樂聲好象是從她們那緩緩擺動的軀體中溢散出來的一樣，動感、誘人、美艷！

  「好一個霓裳羽衣啊！」

  看著片片起舞的搖曳身姿，隨著樂曲的節奏在款款而搖，的確是一種視覺以及聽覺上的盛宴。

  甭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李元霸骨子裡的那股子古典味道，似乎在此刻得到了升華，前所未有地安然自在。

  「呵呵，只要王爺喜歡就好！說實話，今日小臣亦是沾了王爺的光了！若非是王爺的面子，唐掌柜的怎麼可能放這幾位花滿樓的寶貝出來，為您奏樂伴舞呢？小臣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好一個達蘇格，無聲無息地恭維著李元霸，雖然並沒有提自己怎麼怎麼樣，可是看他那股子樂呵呵的勁頭，就好像是自己是主人一般。

  早就已經習慣了臣子恭維的李元霸，對於達蘇格的話是照單全收，他拿起筷子，加了一塊肥美的回鍋肉放到了嘴裡，咀嚼了片刻說道：

  「大相卻是客氣了，如果今日沒有大相相邀的話，就算是唐掌柜的想要給本王這份薄面，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王爺，大相，您二位就不要相互客套了！既然眼下美酒佳肴已經上齊，身前又有佳人美景相伴，何不就此把酒言歡？」

  馬格買司努力做著自己中間人的工作，直接將話題挑向了其他的方面。

  「哈哈哈，說得也是，本王今日午膳可是特意沒吃多少東西，為的就是晚上這一餐能夠多吃上一點，你等可千萬莫要與本王客氣啊！」

  李元霸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端起酒杯來就豪爽地飲下了一杯。

  就這樣，李元霸與達蘇格談天說地，馬格買司從旁刻意奉承以及轉移話題，那趙三炮和李三多隻管低頭狠命吃，只是偶爾抬起一下頭來，也是看看李元霸在做什麼，而後又是一番低頭狠吃。

  這看似所用時間不長，可是當三個人都變顯得有些醉醺醺的時候，晚宴已經過了足足半個多時辰了。

  不得不說，達蘇格這個老傢伙，對於大唐朝漢文化的理解甚至遠在很多唐人之上，很多古文之言亦是隨手拈來，知識之浩瀚，堪比世家大族之中的宿老。

  再加上老傢伙說話刻意迎合李元霸，言談舉止頗有古人之風，這樣的老人如果是漢人的話，說不準可以入朝登閣拜相，可若是番邦之人的話，留著就是一個禍害，一個對大唐的禍害。

  就在李元霸暗暗感嘆達蘇格知識儲量豐富的時候，達蘇格也完全被李元霸給震撼住了。

  因為啥？

  正是因為達蘇格這老貨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誰知道不管是文言古文，還是經典史實，還是說天文地理……似乎沒有這位武王殿下不知道的，有很多就算是以他的知識面都不曾涉獵過。

  有這等淵博之人，怪不得人家大唐朝可以百戰百勝，人家武王殿下可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

  同樣的，馬格買司也是這種想法，畢竟面對這樣一個人敵人，可要避免對千軍萬馬還要可怕地多。

  再看趙三炮和李三多這一對活寶呢？沒啥感覺，不就是三個大老爺們跟那裡一邊吃一邊嘚吧嘚地嗎？有啥好看的？遠沒有他們面前的美酒佳肴要來得有意思。

  「王爺，您看這時間上還早，要不要去江上泛舟遊覽一番？」

  達蘇格想馬格買司瞄了一眼，提出了一個建議：「眼下距離宵禁還早，小臣曾聽聞這曲江之上不僅美景如畫，更有大唐的翩翩美人整日留戀，王爺您看？」

  酒足飯飽了，這正事也終於該來了。

  也罷，反正這曲江之上他也沒去過呢，今日正好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否有傳聞地那般漂亮。

  「如此甚好！」

  李元霸點點頭，率先帶著趙三炮和李三多向著樓外而去。

  ……

  花滿樓之外即是曲江，並且為了客人們著想，花滿樓還特意在鄰近曲江的江畔建造了一座小巧的碼頭。

  在這小巧的碼頭邊上，停靠著五六條帶著烏篷的小船，小船裡面也都極盡心思地裝點的很是溫馨，不僅燈火通明，而且裡面還有茶點供應。

  當然了，租這樣一條能夠乘坐七八個人的小船也是需要金銀的，而且還並不便宜，至少一錠金子，其他的東西，價值另算。

  趙三炮殷勤地解開了一隻烏篷船的繩子，待眾人上了船之後，就直接將船給搖到了江中。

  此刻曲江水面，在上元節前就已經徹底解凍，雖說江水依舊有些寒冷，但是隨著夜風的吹拂，倒是頗有一些小橋流水的意味。

  烏篷船內，早就已經將茶點水果擺上了精緻的小桌，李元霸和達蘇格在小桌旁相對而坐，而馬格買司坐在船頭，趙三炮以及李三多卻是坐在船尾，似乎在護衛者烏篷船一般。

  「王爺，自大唐立國以來，聖武神皇陛下一向以仁德之術治理天下，融合道儒兩家之道管理番邦屬國。不過小臣卻是有一事不明，還望王爺可為小臣解惑。」

  達蘇格喝了一口面前的濃茶，聲音似乎蘊含著疑惑之意。

  「哦？大相有何疑惑，本王若是能解的話，自然會為大相解惑！」

  對於達蘇格的問話，李元霸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早就已經在等著這個問題一般。

  「聖武神皇陛下以仁德之術治國，行聖人之道，可是前翻大軍壓境之時，牛進達大將軍卻是率領大軍殺入我吐蕃，致使我吐蕃大軍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達蘇格念起了一枚蘭花豆放進了嘴裡，眼中的精芒一閃即失。

  這他娘地分明是在找他們大唐的不是！怎麼地？你們吐蕃人自找的我大唐麻煩，現在殺了你們吐蕃的人，你們反倒來找我大唐的不是了？

  縱然是你這樣問又有什麼用？事情本就已經發生了，就算是你們想要挽回已經是不可能了，那麼這個問題又有什麼作用？

  想要為你們吐蕃要些賠償嗎？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想到這裡，李元霸心中冷哼了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達蘇格大相，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本王也有事相詢，不知大相可否為本王解惑？」

  「王爺旦說無妨！」達蘇格表現得很大氣。

  「好！」李元霸點點頭，嘴角掛起了笑意：

  「既然方才達蘇格大相提到了我大唐陛下以仁德治理天下，融合道儒兩家管理番邦從屬之國。那麼大相，敢問若是番邦從屬之國突然反叛我大唐，我大唐當以何態度對之？」

  「這個……」

  達蘇格似乎早有準備，在李元霸話音落地之後就開口想要說話。

  便在此刻，李元霸卻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便說道：「《道德經》中聖人老子曾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原本的意思是不管萬物變成什麼樣子，那是萬物自己的行為，與天地無關，天還是干天的事，地還是干地的事，大相以為可對？」

  達蘇格愣了一下，不明白李元霸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元霸呵呵一笑，道：「同理，這天地間百姓的行為，又與聖人有什麼相干？」

  「前番，你們吐蕃派遣大軍協助薛延陀入侵我大唐的時候，可曾想過這樣的結果？牛將軍的行為可不是我們陛下的意思，不過這在我大唐的百姓看來，牛將軍的行為完全都是英雄舉動！殺了你們吐蕃的平民百姓，你可以理解為報復行動，也可以理解為是左驍衛大軍的發泄，總之卻是與我大唐陛下沒什麼相干！」

  這話說著，在讓人聽來自然是理所當然，可是達蘇格畢竟是吐蕃的大相，聽到李元霸的話自然是臉色鐵青。

  可是接下來更加讓他感到心中窩火，甚至氣得腦漿都要崩裂的話出現了。

  只聽李元霸說道：「再者說了，我們左驍衛大軍可是犧牲了半數的將士們，就連守城的大唐兵士都損失了三萬餘人，按照本王的意思，這些將士們的撫恤金也應該讓你們吐蕃來出，用以告慰我們大唐那些死難的英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