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入宮吃酒

  白福恭敬地站立在春華堂中，對李元霸行了一禮。

  私下裡，白福就直接和李元霸叫衛主，當著外人的面，依舊是王爺的稱呼。

  「嗯！」李元霸坐在高椅上，道：「對於這次定下的婚期，你有什麼看法？」

  白福皺了皺眉，道：「王爺，這個問題，奴不好回答！」

  「沒關係，你儘管說！」李元霸擺擺手，道。

  「嗯！」白福低頭想了想，道：「王爺，自上元節之後，那吐蕃使團與清河崔氏聯絡頻繁，而清河崔氏的人也開始不斷地往長安城中調派人手。據奴調查，至少已經有五千餘名與清河崔氏關係密切的人以各種名義進入了長安城中！」

  「這麼多人？看守城門的禁軍是幹什麼吃的？」李元霸皺眉。

  「王爺，此事奴已上報陛下，是由陛下親自下的命令，放這些人入城的！」白福笑了起來，只是那樣子有些陰森：「陛下曾言，要找一個機會，將吐蕃使團連同清河崔氏的這些人，全部解決掉！」

  「找個機會！」李元霸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道：「皇兄這是請君入甕，選的日子就是本王大婚之日？」

  「從種種跡象看來是這樣的！」白福點點頭，道：「如果奴沒有猜錯的話，陛下肯定讓劉公公給您帶話了，讓您親自去一趟皇宮！」

  「嗯，是這樣！」李元霸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繼續說道：「算了，等晚上入宮之後，皇兄自然會向我說明一切！對了，回頭你派人去一趟應國公府，將這婚期告知武尚書。再怎麼說，他也是順兒的親爹，於情於理都應該通知他一聲才對！」

  「奴記下了！」白福躬身應了一聲，道：「衛主，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奴去辦嗎？」

  「嗯！還有就是，你儘快將本王將要大婚的事情發散出去，聲勢與大越好，最好是下一個時辰到來之前，整個長安城人盡皆知！」

  李元霸這次也是發了狠了，前世打了一輩子的光棍，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整個盛大的婚宴！

  ……

  大安宮，翠華殿。

  身著明黃色袞龍袍的大唐先後兩任皇帝，相對而坐。

  兩人的目光相對，沒有愧疚，沒有親情，沒有怨恨……有的只是平靜。

  良久，面容蒼老的李淵率先開口了：「你們四兄弟中，只剩了你與元霸，朕想讓你答應朕，只要元霸此生不行反叛之事，無論他犯了多大的罪過，你都不能對他有任何的處罰！你能答應嗎？」

  李世民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老父親半晌，重重點頭。

  「武王殿下到！」

  就在李世民話音方落，劉三水的聲音突然自大殿之外響起，卻是李元霸手中提著兩個碩大的像是食盒一樣的東西，走進了大殿。

  「兒臣見過父皇！」

  見到雙鬢斑白的李淵，李元霸突然自心底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痛楚，他將兩個食盒放到了一側，跪地叩首。

  歸天跪地跪父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啥好丟人的。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來了，李淵老懷大慰地哈哈一笑，道：「德兒，快起來吧！呦，那兩個盒子裡面是什麼東西？」

  李元霸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先是對李世民眨了眨眼睛，旋即提著手中的兩個大食盒，道：「父皇，這是兒臣特意命府上的廚子做的幾樣小菜。」

  李淵今天到是難得的好心情，只聽他說道：「哦，哈哈哈！正好朕還未曾用膳，德兒，你帶酒了沒有？今天你和老二，陪朕好好喝兩杯！」

  「帶了，帶了！」李元霸把兩個大食盒打開，陸陸續續地從裡面取出了叫化雞、紅燒鐵獅子頭、紅燒排骨、松鼠魚……最最關鍵的是右麵食盒中放著的一個密封嚴實的酒罈子。

  看到這些比上次在皇宮夜宴中還要多種多樣的菜餚，李淵的眸子不由得亮了起來，他開懷地說道：「德兒，你府上的廚子可真是個奇才啊，朕活了這幾十年了，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美味啊！」

  「父皇，您還不知道吧？其實這些菜餚都是四弟琢磨出來的！說起來，他才是一個奇才呢！」李世民在一旁揭李元霸的短。

  「哦？還有這等事？」李淵驚訝地看向了李元霸，不過旋即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你每日裡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不能玩物喪志了！」

  李元霸搖搖頭，道：「父皇，這些東西不過是娛樂罷了！若要叫兒臣將精力全都放在這上面，那還不如殺了兒臣算了！」

  「哈哈哈，說的也是！朕的兒子，自然是英武蓋世，豈會將心思浪費在這等小事之上！」

  到底是親爹啊，誰又希望自己的兒子沒出息呢？

  「咦，元霸，你這是酒罈子嗎？」

  自動忽略了自家老爹的話，李世民從那個大食盒中把那隻大概三斤裝的酒罈子給抱了出來。

  「是啊，這酒可是經過我再加工地，外面可買不到這樣的酒啊！」李元霸滿臉自得地把幾隻燒制地極其精緻地大碗掏了出來，擺在了酒桌上。

  「哦？那朕倒是要嘗嘗看！」李世民聞言眼睛驟然一亮，伸手狠狠地拍在了酒罈邊緣的封口處。

  「噗！」

  一聲輕響，封住酒罈的紅泥被拍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暴沖而起，在『翠華殿』里瀰漫開來，喝了一輩子所謂瓊漿玉釀地李淵，眼珠子都瞪直了。

  他猛地抽了抽鼻子，下意識地走到了那酒罈子邊上，鼻頭瘋狂地聳動。

  「這是酒？」李淵道。

  李元霸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對，是酒！只不過是兒臣讓府上的廚子再加工的酒！」

  「這酒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朕都快忍不住了。」李世民也是一臉的饞相，那樣子比李淵好不了多少。

  「來，父皇，兒臣來給您倒上？」

  李元霸捧著酒罈子，深吸了口酒香，這才向著白瓷大碗中倒了過去。

  濃稠的還帶著些黃色的美酒剛剛入碗，李淵就迫不急待地端起碗來往嘴裡頭送。

  結果酒剛剛入口，李淵就差點給吐出來。

  實在是那酒的濃度太高了，而且還極其地辛辣，一時間李淵的臉色漲地通紅無比，足足過了盞茶的時間，這才強行忍住了想吐的勁頭，猛地一仰脖子，『咕咚』一聲將口中的美酒給咽進了肚子裡頭。

  「唰！」

  美酒下肚，烈酒就像是刀子一樣，刮過舌頭，走過喉管，直接進入腸道，那種過地獄的感覺，將李淵刺激得是大汗淋漓！

  「呼，好酒，好酒啊！」李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爽朗的聲音在大殿中來回飄蕩。

  「好烈的酒啊？恐怕走遍整個大唐都找不到如此佳釀了！」李世民也是半碗酒下肚，這碗酒喝完，登時變得面色紅潤有光澤起來。

  「元霸，這酒究竟是如何釀造出來的？」李世民問道。

  李元霸先是端起碗來喝了一口酒，這才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把酒重新蒸餾了一下而已！」

  「蒸餾？」

  李淵和李世民父子倆相互對視了一眼，明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啪！」

  拍了下額頭，李元霸這才想起來現在是唐朝，而蒸餾酒卻是首次出現在宋代。

  南宋張世南在《遊宦紀聞》卷五中曾經記載了一例蒸餾器，用於蒸餾花露。而宋代的《丹房須知》一書中還畫有當時蒸餾器的圖形，是以這個蒸餾酒起源於宋代還是站得住腳的。

  只是現在李元霸奔著拿來主義，將這種蒸餾酒率先拿了出來，那麼蒸餾酒就很明顯帶上了唐代的烙印。

  想到這裡，李元霸說道：「這蒸餾，其實就是用一種特定的工具，然後將已經釀好的酒或者酒糟這進行升溫，當酒受熱變成氣體向上升的時候，會遇到一個冰冷的阻擋物凝結成液體，而我們現在所飲的碗中物，便是這種重新升溫之後遺留下來的液體！」

  「啊？還有這等新奇的釀酒方法？」李世民有些驚訝。

  「嘿嘿，臣弟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李元霸嘿嘿一笑，打死他都不會將腦海中的秘密給說出來。

  「吃酒吃酒，說那麼多作甚？」李淵對於李世民的問題，似乎很是有些意見，直接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李世民嘴巴張了張，不過還是沒有頂撞這位遲暮的老爹，只是低頭和面前的叫化雞干起架來。

  酒到正酣處，李元霸突然談起此行的目的來，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碗，說道：「父皇，皇兄，為何要這麼急切地定下婚期？」

  李淵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道：「德兒，朕還以為你會一直忍著不問呢！」

  「父皇，之前朕就說過，以四弟的性格，想要讓他忍住不問，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都難！」李世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元霸滿臉愕然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對無良父子，道：「你們……」

  「哈哈哈，朕方才與你皇兄打賭，看你會何時問這個問題，沒想到你小子這麼沒有耐心，這才不過過了多半個時辰，你就忍不住了！」

  李淵丟掉手中的雞骨頭，道：「也罷，只不過是一塊玉墜而已，輸了就輸了！」

  說罷，李淵撩起衣服下擺，將一枚造型精美，只不過有大拇指甲蓋大小的玉墜丟給了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