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詭異的小佳

  我沒理他，湊過去挨個把窗戶關上，問題是剛關上窗戶還是冷，我本來還發低燒，可不想在他家弄出什麼病來。我想個笨招，走進他家廚房燒了一壺熱水，借著煮水的勁蒸一蒸，屋子溫度很快會上去，一會再喝點熱水，我身上寒氣就能除個乾淨。

  我沒急著跟小佳說話，可小佳卻古里古怪的走到我身後，突然把我從身後制度住了。我急忙的跟他說，「小佳，你這是幹什麼別開玩笑了，快起來。」小佳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我心想，我大老遠的挨著凍過來，剛來這裡你就這樣對待我這樣好嗎？我顧不上那麼多，強制晃著身子掙脫出去。但我沒怪小佳，以為他剛失戀心情不好就想打人。

  等水燒開後，我問了一嘴，你家有沒有茶葉，咱倆煮點喝。小佳搖頭說沒有，又指著冰箱說，「那裡有其他東西，能泡著喝。」我以為他說的是咖啡，雖然我沒喝咖啡的習慣，但總比干喝開水強，我走過去把冰箱門打開。在我看清裡面放的東西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箱裡很空，只放了一個製冰盒（用來凍冰塊的），格子裡擺滿了一個個的血塊。

  看我咧著大嘴一動不動，小佳湊過來笑著說了一句，「我女朋友愛用血塊泡開水喝，你也試試吧。」我整個心有種瞬間掉到冰窟窿里的感覺，倒不是被血塊嚇得，而是小佳現在這股笑，跟那個已經瘋掉的小黃毛的笑法一模一樣。

  我意識到不對勁了，還警惕的正對著小佳，都有些結結巴巴試探的問了一句，「佳……佳哥，你沒事吧？」「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小佳笑聲不減，拿出一點不在乎的樣子跟我說，他還一邊說一邊往窗戶那靠。

  我搞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步步緊跟著，等到了窗戶邊上時，小佳突然用指甲在脖子上比劃了一條線，還扭頭想跳樓。也虧得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我發現他發起瘋來勁都特別大，尤其小佳還是警校出身。

  我想把他拽回來，但爭執一番後我一點都拽不動他。她脖子上也開始往外溢血，還胡言亂語。

  我眼見他半個人都上了窗戶，心裡急了，心說既然如此別怪我狠心。我對著他的腦子上去就是一拳，這是擒拿里的一個招式，能讓人瞬間暈去。我趁著小佳迷糊期間一把將他扛起，背到臥室里去。他家真亂套，臥室裡衣服、被子全丟在床上，我隨便扒拉幾下，騰出一個地方，讓小佳平躺好。

  我看他緊閉著雙眼呼吸也不均勻，知道他身子一定有問題，我趕緊拿出手機想給小矮子掛電話。操蛋的是，我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我又湊到窗戶旁邊，把手機探出去品一品。我發現我把胳膊伸的筆直才勉強出現一個信號。我探出腦袋，想就這麼個樣子打個電話。

  但我低估小佳的身體素質了，他突然醒了，還猛地坐起身向我這邊衝過來。這時我整個人都依靠在窗戶上，他這麼一撲差點把我擠出去。我身子晃悠一下，血壓瞬間飆升不少，尤其盯著樓下地面，我差點忍不住嗷一聲。小佳根本不顧及我，哼哼呀呀的仍想跳樓。

  我勉強挪到安全的地方後，又急忙給他餵了一拳。這次我學聰明了，這一拳打得有點重，估計他一時半會是醒不來了。我把他放在床上，還撕了一個被單將他牢牢綁住。

  倒不是我吹噓自己，我綁人的手法相當專業，就算是個專業的賊都很難掙脫出去。我稍微安心，也不再有冒險去打電話的想法了，一扭頭匆忙往樓下走。我發現郊區就是不行，下樓後手機才勉勉強強穩定在一個信號，但這足夠用了。

  我翻到小矮子的電話正要撥通，這時候我突然有種不好的直覺。直覺這東西真說不好，有時候特別的准，我覺得自己腦頂上要出事，還順帶往上看了看。

  這一看，我被嚇得不輕。小佳把半截身子都探到窗戶外面，臉衝下看著我，要不是現在黑天，我保准還能看到他的詭笑。剛才我把她捆得結結實實，也說這邪門勁，他怎麼能這麼快掙脫出來呢？我沒時間想太多的，看到小佳這舉動我就意識到不好。我在樓下他在樓上，我胳膊再長也攔不到他。

  我心裡連連叫糟，顧不上擾民不擾民了，扯開嗓子吼了一句，「小佳，你別動，等我上去！」可我這話說跟沒說一樣，小佳根本不聽，還立刻哀叫一聲，整個人撲了下來。

  我真想罵句艹他娘的，小佳是直奔我身上撲。這麼高的距離他要砸在我身上，我就算像貓一樣有九條命，也保准即可成為一灘肉泥。這都是一眨眼間的事，看著小佳的身子飛速下降，在條件反射下，我不僅沒有接他的意思，反倒自保的向一旁臥倒。

  這裡可不是沙地，更不是板油地面，全是稜稜角角的小石子，我撲倒的一瞬間就疼的呲牙咧嘴，但好在我躲避的及時。

  險之又險的，小佳擦邊砸下來，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一股帶著熱溫的血點子濺了我一身，甚至有那麼幾滴還特別的燙。我整個人徹底懵了，這是我同事的血，在幾秒鐘前她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卻成了一具毫無生命氣息的屍體。

  望著周圍，我突然出現一種陌生感，腦海里一時間有種快要失憶的意思。我大喘著氣，一點點挪著將自己翻過來。我真不想看這個現場，但潛意識裡又強迫自己看了過去。小佳摔得實在太狠了，腦袋先著地，整個腦門都凹了進去，有個眼珠子還被擠了出來，噹啷著，一大攤血正在他身下迅速擴大。

  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呆呆的坐著，別看風呼呼的刮著，我腦門上卻嘩嘩往外冒汗。剛才這麼一鬧，樓里很多居民被吵醒了，挨家挨戶的燈被點亮。不出五分鐘，命案現場就會圍滿了人。如果面前死的不是小佳，而是一個陌生人，我肯定會有條理的去控制現場，可現在我幾乎機械化的拿起電話，給小矮子撥了過去。

  他接電話後，我壓根沒聽他說什麼，只告訴他，某某地方出現命案，讓他迅速趕來後就掛了。緊接著，我又給110、119甚至114都撥了電話。我腦袋絕對鏽住了。我也沒起身，就這麼盤坐坐著，更沒在乎周圍人什麼感受。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一輛警車呼嘯著沖了過來，這警車開的真霸道，尤其車面前還凹了一塊，一定是強行從這邊廢墟里開，被碎磚亂瓦颳得。

  小矮子帶著兩個民警下車，這時候我周圍站滿了人，他吆喝一句，「大家讓讓，警察辦案。」等他衝進來後看到我傻子一樣的坐著，很不滿意的皺了皺眉，還盯著周圍瞧了瞧說，「這不是小佳家麼？他怎麼還沒趕過來？」

  也怪我剛才電話沒說明白，我特意指著屍體跟小矮子強調，「探長，小佳在這呢。」小矮子一下明白了，只是當他冷不丁聽到這個噩運時整個身子哆嗦一下。他能有這種動作沒出乎我的意料。我是個老爺們，都說當爺們要堅強，但現在我根本雄不起來。我痛苦的捂著臉，雖然這樣看著有些慫蛋包，卻能讓我心裡釋放一些壓力舒服一些。

  小矮子回神很快，還一把將我拽起來說，「兄弟，看開些，大部分人面對朋友生死之別時痛苦萬分，但對警察來說，一定要壓著這種悲痛，不然它會影響你的判斷力。」小矮子稱呼我為兄弟而不是王辰，我知道他是站在一個哥們的角度上給我建議。

  我點點頭，使勁深吸幾口氣，讓心態盡最快速的平穩下來。小矮子讓那倆民警對圍觀居民做一下現場筆錄，又問我小佳怎麼回事？要細說起來，這事也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我沒說前因，只把來到小佳家以後的經過簡要念叨一邊。

  劉千手聽著的同時還湊到屍體旁邊檢查起來，等我說完他接話道，「從皮膚損傷程度和血跡來看，死者是從離地十五到二十米高的地方摔下來的，只是……」當他看到小佳手腕時又一時猶豫起來。我不懂小矮子為何會有這種反應，但也沒追問，只留意他表情變化。

  他先是不解，後是詫異，最後在頓悟之下整個人急的跳了起來，拉著我就想往樓上跑。

  我心想著小矮子這是怎麼了，著什麼急啊，我還特意勸他一句，「探長，樓道里燈泡全壞了，上樓小心些。」小矮子隨口應了一聲，我發現這老爺們夜視能力太強了，根本沒太多注意樓梯，嗖嗖的一口氣跑了上去。

  我看他這麼狠，自己也憋著一口氣，不管那麼多，隨著他玩命往上跑。我倆先後來到五樓，小矮子還把槍掏了出來，跟我小心說了一句，「你說過，小佳被你綁住了，但他能這麼快掙脫，手腕上還沒有勒痕，只能有一種解釋，他是被人鬆綁的。」

  我順著這話往下想了想，腦袋裡嗡了一聲。我明白小矮子話里話外的意思，說白了，剛才小佳屋裡還有一個人，而且這人極有可能是這一連串命案的兇手。我沒帶槍也沒帶膠皮棍，但順手一拽把腰帶抽了出來。不要小瞧腰帶，真碰到兇手，只要逮住機會，我絕對能用腰帶把他勒個半死。

  小矮子率先進屋，一臉冷峻的四下瞧著，我緊隨其後，提醒他，小佳剛才被綁在哪個臥室。我們一點點向臥室靠去，在我看到床上時，一下完全信了小佳的話。那一條條當繩子用的隨床單，全都整齊的擺成一排，小佳從一開始就一直瘋瘋癲癲的，不可能會這麼做。

  可自打進了屋，我們就沒發現任何人，或許趁剛才亂套的時間，兇手逃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