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夢碎

  三天時間很快就到了，楊剛不知道葉曉用了什麼手段，他果然讓賭場的主人變成了錢四爺。錢四爺笑容滿面的進來時，楊剛正在休息室里和著葉曉派人來送給他的洋酒。

  「楊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還是你有辦法啊。」錢四爺笑的眼睛都快不見了。

  楊剛知道，一定是葉曉傳達給了錢四爺錯誤的信息——此事是他楊剛一手促成的，他瞬間明白了，葉曉果然和他是一路人，葉曉也不願意讓錢四爺知道他們的關係，只是他隱隱約約覺得錢四爺的笑容有一些怪異，然而當時並沒有多想。他只是站起來又拿了一隻酒杯出來，倒上酒，遞給錢四爺說：「四爺，恭喜您。」

  錢四爺接過酒杯，笑容越發怪異。日後的楊剛再回想起這天的一切，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著，如果這一天他不忽視掉錢四爺笑容里的怪異，那麼殘忍的事情應該是可以避免的吧。

  此刻的楊剛不知道，此時的錢四爺已經對他起了殺心，因為他不僅僅成了這座賭城的主人，原主人老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能造就這一切的卻是楊剛，他不免覺得楊剛有一些功高震主了，自古以來的道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便是錢四爺要除掉楊剛的原因。然而當時的楊剛只想著怎麼在七天只能不准痕跡的脫離錢四爺，讓錢四爺心甘情願的放自己走，並沒有察覺到哪怕一絲絲錢四爺對他的殺機。

  那一夜過後，楊剛自然不用再去賭場作所謂的服務生了，錢四爺也給他放了假，於是他就成天待在小四合院裡頭，欣賞由溫暖悉心照料的薔薇花，吃著溫暖做的可口的飯菜，看著小五和溫暖的嬉笑打鬧，他想，就讓自己再沉浸在這個溫柔又溫暖的世界裡幾天吧，也許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讓楊剛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一天還是來了。

  這一晚，夜色一如既往的美，他們三個吃完飯如同往常般坐在院子裡賞著月色，聞著花香，聽著蟬鳴，聊著家常，有時候楊剛也覺得可笑，像他和小五這樣身份的人，居然可以在夜晚如同常人般的聊著家常，這聽起來似乎很可笑。然而，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歸於那個在月色下笑顏如花的叫做「溫暖」的女子，她是那麼的溫暖，就像太陽一樣溫暖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他們聊得正開心的時候，溫暖突發奇想要吃哈根達斯，美女偶爾的要求自然沒有人願意去拒絕，可是這一天小五都懶懶的，讓溫暖和楊剛一塊兒去買自然會很奇怪，當然更不可能讓溫暖一個女士出門去買了，楊剛只好發揮他僅有的雷鋒精神和紳士風度，出門去為美女效勞了。

  對於這種事情楊剛是很願意的，因為溫暖就像是自己心中無人知曉的一個美麗的夢，一個讓他滿足的夢、幸福的夢，他願意為了這個夢付出自己的一切。

  當他帶著絲絲喜悅與美女的哈更達斯回到小四合院時，他手中的哈更達斯就那樣落在了地上，他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睛，不僅他的眼睛接受不了，他感覺他的心臟似乎被一隻手緊緊的抓著，他的心痛的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了，他看到自己的心中的夢碎了，就如同地上的哈更達斯，不，這夢碎的比哈更達斯還要徹底。

  他看到溫暖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一般毫無生氣的倒在血泊之中，而小五也在不遠處的血泊之中，他突然不敢去試探溫暖的鼻息，他怕自己承受不了，可是終究還是要面對的，他顫抖著手慢慢的、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一般將食指放在溫暖的鼻端，突然他就淚流滿面，沒有一絲絲的氣息。他鼓足勇氣又去試探了她脖頸的動脈，得到的結果無非是讓自己又一次的確認溫暖已沒有了生命特徵的事實。

  就在他承受著巨大的悲痛的時候，小五微弱的聲音讓他暫時清醒了，他聽見小五在不遠的血泊里用微弱如同蚊蠅般的聲音喊著：「溫暖，溫暖…」他踉蹌著走到小五身邊，將小五的攬在自己的臂彎里，顫抖著聲音說：「小五，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小五微弱的搖搖頭，斷斷續續地說：「楊哥…不…用…了，我…不行了…求你…救救…溫…暖」

  這一刻楊剛不忍心告訴小五溫暖已經不在了的事實，但是他必須知道這是誰幹的，他哽咽著問：「小五，告訴我，是誰幹的。」

  小五偏過頭看著不遠處的溫暖，他似乎認清了溫暖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沉痛的閉上了眼睛，「是…四…爺…的…人…」

  說完這句話，小五的嘴角似乎露出了微笑，頭一偏，在楊剛的臂彎里徹底沒有了生息。楊剛雖然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卻從小五的話里明白了什麼，他聯想到了那天錢四爺詭異的笑容，他總算想明白了那笑容的含義，那是對他的殺機的暗示，而那時他卻並沒有深入的去想想。今天錢四爺是分明衝著他來的，只是機緣巧合讓他錯過了。他甚至能想像到，錢四爺的人是如何逼問小五他的行蹤的，小五是怎樣的咬緊牙關不屈服的，他這才看清溫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而致命一擊便是她心口的那一刀，和小五身上的傷幾乎一模一樣。

  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夢碎了，隨著小五和溫暖的離去，他的夢徹底的沒了，他無比痛恨自己當初的愚鈍，是他自己的愚鈍害了小五和溫暖，害了這幾天帶給他溫暖的人，他幾乎是親手打碎了自己的夢，他此刻已然陷入了一種偏執的思維之中。

  他只剩下一個念頭——要去找錢四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