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鷸蚌相爭

  葉曉讓老闆上了羊湯，和我一起吃了起來，吃到一半，有人敲門，葉曉還沒應，楊剛就自顧自己的推門走了進來。

  「我讓你進來了嗎？」葉曉眯著眼睛，很不愉快地看著楊剛。

  楊剛的視線在我身上游離了幾次，臉色非常的難看，但是還是退了出去，重新敲門，直到葉曉讓他進來以後才進來。

  楊剛的西服有些褶皺，這對於有頭有臉的人來說，這是比較難看的，所以不難推測，楊剛在得知我要見葉曉以後，非常的焦急。

  人只要有情緒，就能被利用起來。

  他看著我，陰沉著臉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辦法說服田局。」我很為難地說道，「但是我舅舅的性命在你手上，你又不肯聽我解釋，所以我就只能來找葉書記，讓他幫我一下。」

  楊剛坐到我的身邊，緊攥著我的胳膊，威脅道，「別他媽裝傻，你有能解決問題的辦法，為什麼不告訴我，要自己來見葉書記？」

  他有些燥.熱的鼻息撲到我的臉上，十分的不舒服，我稍稍後撤了半個身位，趁機側目看了一下葉曉，發現他低頭喝湯，對於我和楊剛充耳不聞。

  瞬間我就想通了，他似乎想要看我和葉曉發生矛盾。這是什麼道理？我有些想不明白，對於一個團隊來說，難道不是團結最重要嘛？

  但是楊剛還在咄咄逼人，葉曉不管，我總要回應，我勉強的笑了笑，對著楊剛說道，「我這不是覺得你心情不好，而且又忙，所以就給書記打了個電話，匯報的事情也是書記讓我來的。」

  楊剛聽完，回頭看向葉曉，葉曉跳了一下眉毛，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我，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哀樂，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葉曉不喜歡我拿他當擋箭牌？

  但是最後葉曉也沒有難為我，看我和楊剛說的差不多了，就站出來主持了一下，告訴我們兩個人要好好的合作，然後還特意囑咐楊剛，不要拿我當下級，我們是合作關係，要互相尊重，籠絡人心的功夫做的很足，我很感謝的告別了葉曉。

  而且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飯桌上，楊剛提起了讓我重新帶上監視器的事情，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葉曉居然出面把這事兒回絕了，他說我需要一點自由，只要接受監聽就好了。楊剛不情不願，但是也沒辦法，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但是真的這麼簡單嗎？我也是刑偵工作搞了這麼多年的老刑警了，我的辦公室里也許已經被裝上了監控設備，這些暗處的東西，比我看得到的更可怕，所以欣喜之餘，我留了個心眼，最起碼在知道警局裡還有葉曉的人的前提下，我是不打算在辦公室里再和許諾交換信息了。

  回到了家裡，許諾給我留了一些飯，看樣子是擔心我吃不飽，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在手機上給她寫了下來。

  對於官場，許諾就比我熟悉多了，對於我最大的疑惑，為什麼葉曉要讓我和楊剛產生衝突，她給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理由就是葉曉擔心我和楊剛的關係太好，會生出二心，畢竟我們兩個人手裡掌握的資源很多，假如我們兩個人合作了，那麼對葉曉來說就是掣肘，而現在，他放任我和楊剛碰撞，就是在解決這個問題，我和楊剛想要站住腳，就必須討好葉曉，主動權就落在了葉曉的手裡，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聽完了以後，我嘖嘖兩聲，這些人的心真是髒。但是不管怎麼樣，不被監視是好事兒，我甚至可以站起來俯身親吻許諾，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大的鼓舞。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神，我們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雖然葉曉沒有明說，但是他既然這麼擔心楊瑞，那麼我想，應該是有什麼實體的證據存在的，比如說帳本之類的東西，這讓我怦然心動，假如真的有這樣一本東西，那麼只要找到它，整個遊戲就結束了，一旦葉曉被查了，剩下一個楊剛，多得是辦法收拾他。

  而且C組織和葉曉的離間，也是一個好消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按理來說，現在C組織被四處搜查，難道不應該緊緊的抱住葉曉這一條大腿？而且看葉曉的的語氣，應該是C組織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打了葉曉一個措手不及。

  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只能先放放，然後許諾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那就是C組織和葉曉離間了以後，在局裡還有沒有眼線了。

  我心裡一動，突然笑了起來。

  許諾好奇的問我笑什麼。我給她分析了一下，其實葉曉態度的轉變，和C組織有關係，因為C組織和葉曉離間了，所以葉曉在警察系統裡面能用的人變少甚至已經沒有了，這直接的拔高了我在葉曉那裡的存在感。

  算來算去，結果是託了組織的福，讓我得到了一些話語權。

  但是這個話語權有多少，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最起碼可以看得出來，我和楊剛已經被放到了同一個水平上對壘，現在楊剛的心情，吃了蒼蠅一樣吧。

  第二天到了警局，有一個同事跟我說，昨天連夜審了那個縣長，還搬來了測謊儀，但是怎麼問，縣長都一口咬定，讓他組織警察回市裡的人，就是畫像上的那個女人。

  哪怕田局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已經出示了安娜的死亡證明，他還是不肯改口。

  測謊儀呢？有什麼反應嗎？我皺眉問他，同事搖了搖頭，告訴我測謊儀只能是個輔助的存在，不能作為實質性的證據，但是測謊儀給出來的結果，的確是縣長沒有說謊，這讓整個局裡的人都想不通，這麼明顯的謊話，為什麼機器測不出來？

  我沉默了，如果說，縣長說的是真的呢？縣長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屍體就是楊瑞，那個女人就是安娜，那麼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有很多的細節說不通，如果C組織要留下當年的證據，那麼明顯留下楊瑞是更好的選擇，為什麼把楊瑞殺了，留下了大宅門的後人？而且安娜如果沒有死，還負責了和縣長的交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安娜是這個組織的成員，而且地位頗高。

  這些看上去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萬一呢？這個萬一的念頭在我的腦子裡揮之不去，甚至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到了殺死李慶的兇手面前了。

  他的眼神裡面有什麼神采，畢竟監禁的時間有些長，而且在這種狹小封閉的環境裡。我最後還是沒說話，轉身走開了，臨走的時候，我似乎聽他叫了我一聲，但是回頭的時候，發現他還是那個姿勢坐著，有些呆。

  重新回到辦公室，我有些後怕，我還沒有習慣自己身份的轉變，我現在要替葉曉擦屁股，就不能表現的那麼積極，還好那個兇手沒有說話，要不然葉曉肯定會覺得我有問題。

  現在我需要做一點事情來表忠心，縣長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看他這個樣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新的消息出來了，我聯繫了一下田子敬，讓他把縣長帶走了。

  田局對此頗有微詞，好在問題不大。田局不滿意的地方是我們明明可以再把縣長留下了審一段時間，而我這麼著急的把人給了檢察院，我告訴田局，不管怎麼審，縣長還是那一套說辭，現在底下的人眾說紛紜，已經影響了局裡的風氣，還不如早點送走，我們回到實際的搜查上來。

  實際的搜查就是C組織，在早些時候，楊剛曾經和我協商過，他讓C組織做一些案子，吸引局裡的視線，這一段時間我們的人也在追查這些案子，到現在，基本上都陸續的開始出結果了，但是遺憾的是，雖然案子都破了，但是一個C組織的人都沒有抓到。

  田局很失望，但是這在我的預料之中，這次的行動本身就是為了吸引視線，自然會做的比較謹慎。自此，C組織銷聲匿跡，完全不知道去了哪裡，包括在我們的預料中，會遭到報復的李慶的家人，也沒有任何的人去騷擾他們。

  我抽空去了一趟安娜的醫院，這裡的租期還有結束，所以東西都保持著原樣，諾大的一層，只留下來了一個清潔員工，其他的人都走了。

  清潔工跟我說，安娜一死，那些常來的大人物都不來了，醫院堅持了一段時間以後，就都散了，臨走的時候，大家湊了一些錢，囑咐清潔工每天來打掃一下。

  進了屋子，一切都沒有變，安娜一襲紅裝搖曳生姿的景象好像就在昨天，我有些狼狽的坐到了椅子上，發現在這裡，我反而能踏實一些。

  我翻找了一下安娜遺留下來的文件，基本上都是一些病歷，按照法律來說，我是不能看這些東西，但是誰讓安娜死了呢，如果她真的還活著，那就來起訴我吧。

  但是看著看著，我好像發現了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