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脈絡

  但是引起我注意的是葉曉後面的話，這是我第一次看他有口難開的樣子，他支吾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只是讓我好好地勸田局，然後就讓我離開了。

  走在路上，我回頭看了一眼酒店，無聲的冷笑了一聲，葉曉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激烈，簡直已經可以到坐立難安的地步了，這讓我愈發的堅信了一個事實，方宇應該是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的，而且這個證據很敏感。

  我回到局裡，默默的盤算了一下，然後來到了田局的辦公室，他在裡面剛剛吃完盒飯，屋子裡面有飯菜的味道，見我進來，笑了笑，說道，「我這兒可沒有多餘的飯給你吃。」

  「不用，我吃過了。「我笑了一下，然後坐到了田局的對面，直奔主題，「葉曉和你說了些什麼？」

  「你怎麼對這個好奇起來了？」田局沒有立馬回答我，反而有些狐疑的看著我，說道，「說實在的，你最近真的有些反常。」

  「你的手指頭被弄成這個樣子你也反常。」我後背發涼，伸出自己包著的手，糊弄了一下，田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好吧，你應該也看到新聞了，葉曉被人攻擊了，他希望我可以幫幫他，把網絡上比較活躍的幾個人抓起來教訓一下。」

  「這有可能實現嗎？」我皺著眉頭問道，沒有急著開始說服田局，這也是博弈的一個重點，不要著急，一旦開始著急，那麼步伐就會亂。

  「有，你不是見過網絡安全組的那個小伙子了嗎？」

  「就他一個人。」我有些無奈的看著田局，言下之意很明顯，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只請了他一個人嗎？」

  「因為資金不足？」

  「不，因為網絡安全組只需要他一個人就夠了。」田局頗為自得的笑了笑，說道，「他早些年可是在國際上都有名的大黑客，陰差陽錯，因為買東西沒有結帳被人扭送到了警局，我順勢一查，發現這是一條大魚，後來就把他留下來了。」

  我嘖嘖兩聲，不禁感嘆，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是妙不可言。我看著田局，認真的問道，「那你準備幫葉曉嗎？」

  「換做是你你會幫嗎？」田局看著我，饒有興致的問道。

  「會。」我沒經過太多的思考，便給出了我的答案，「傳播謠言的確是違法的，尤其是活動比較活躍多的那幾個，已經過了五百次的轉發了吧，既然是師出有名，而且又有做到的能力，為什麼不收一個人情呢？」

  「葉曉的人情現在不值錢了。」田局哈哈的笑了起來，看著我說道，「這次方宇這傢伙來勢洶洶，似乎不打算善罷甘休，偏偏手裡似乎拿到了什麼重要的證據，葉曉不敢動，現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我猜，葉曉背後的人快要出來了。」

  「葉曉背後的人？」我心裡一驚，不僅浮現了很多的聯想，葉曉已經是市政法委的二把手了，他的靠山，最起碼已經到了和許天龍一個級別了吧？

  我不解，既然葉曉背後有這麼厲害的人，那麼我們遞一條橄欖枝不好嗎？田局看著我，帶著些教育意味的說道，「你還年輕，看事情還不全面，方宇既然能和葉曉正面競爭，那麼自然也有靠山，我們現在出面幫了葉曉，就等於是占了對，萬一葉曉輸了，那你我不就倒霉了？而且葉曉這人狼子野心，不適合一起合作，所以我還是拒絕了他。」

  我有些不能理解，問田局，「我們不動方宇的主要力量，只是把幾個網絡上的人收拾一下，應該影響不大吧？」

  「動動腦子。」田局皺著眉頭，嫌棄的說道，「葉曉在乎那麼幾個人？特想要的是什麼？是一個態度，只要我們把這幾個人辦了，那麼他就能四處聲稱，我們是他的資源，你這個智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我有些無奈的離開了辦公室，想必我們的談話過程，葉曉能看見，我就不多匯報了，只是心裡覺得，這些玩兒政治的人心真的髒。

  好在楊瑞身份調查組那邊來了消息，但是這個消息，卻帶來了恐慌。

  調查組驚訝的發現，越往深處調查，A縣這個小地方就愈發的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味道，楊瑞所記錄的地址都是真的，但是進了屋子，一絲生人生活過得痕跡都沒有，最典型的一點就是，廚房裡沒有任何的廚具。

  但是調查了電力公司的記錄，這些年那間屋子的電都是正常走的，而且有人來定時的繳納電費。沒有人住，但是有人來繳納電費，而且這些電費被用掉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而且根據檔案顯示，楊瑞一家搬來A縣以後，就沒有再搬家的記錄了，那麼這家人去了哪裡呢？調查人員問了很多人，但是沒有結果，連這家人的鄰居也都表示，只是在夜裡的時候聽到過聲音，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面，所以也不知道這家人最後的去向。

  調查組的人匯報的時候非常的慌亂，情緒也不太對勁，我讓他們先去招待所里冷靜一下，然後掛斷了電話。

  這事兒的確是很蹊蹺，楊瑞看上去二十來歲的話，那麼他的父親應該是七幾年生人，那麼年代的人，還是比較注重鄰里之間的關係的，怎麼想也不會窩在自理的家裡一聲招呼都不打，而且搬去A縣至少有六年了，六年的時間一次都沒有碰到面，這機率也太小了一點。

  所以我懷疑，楊瑞一家人根本沒有去住那間房子，這也能說明廚房沒有廚具的情況，但是鄰居聲稱他們聽到了聲音，這間屋子的確是有人住的，而且電力局也證實了的確有人定期的回去繳納電費，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而且，從調查到現在，我都沒有找到楊英鵬這個人的存在，這是我調查的初衷，所以一直都很在意，我懷疑楊瑞是改的假身份，但是逐步深入的調查卻說明了楊瑞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且調查小組還找到了楊瑞高中大學時期拍的一寸照片，照片上的長相和他現在極為相似，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個人，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收起了照片，準備得空了去找一個專業的人士幫忙鑑定一下。

  我要不要去一趟A縣？調查組的人似乎有些不對勁，我有些擔心，但是轉念一想，現在D市裡面風起雲湧，要是我去了A縣，那麼就很有可能錯過收拾楊剛和葉曉的機會。

  所以斟酌了一下，我讓小趙帶隊，去支援一下A顯得調查組，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臨走之前，我囑咐小趙，把這事兒當成一起刑案來看，務必把楊瑞的背景情況查清楚，帶著一份完整的報告回來。

  小趙看上去不是很當回事兒，但是出於對我的尊重，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走了。

  我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把他派去也許不是一件好事。然後回到辦公室裡面，楊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我和田局的談話內容的，所以電話接通，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次不是商議，而是命令，讓我把那幾個鬧事鬧得最歡的幾個人抓了。

  我有些驚訝，隨即就想明白了，葉曉這是要逼我帶著整個D是公安局站隊，我很無奈的對楊剛說，「我今天和田局的談話你也看見了，她已經知道來龍去脈是怎麼回事兒了，我也沒辦法啊。」

  楊剛在電話那頭，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會輸掉這一次競爭？」

  「我沒有這麼想。」我很認真說道，但是沒成想，這樣的語氣卻有些激怒了楊剛，有的時候，越是自負的人越不能面對自己的逆境，會覺得別人說什麼都是在嘲笑他。楊剛對我發了一通火，從他的話里，我得到了一個消息，葉曉馬上就要有行動了。

  看樣子葉曉背後的人應該是提供了一些幫助，我很隱晦的問道，「方宇手裡不是有葉曉的證據嗎？這個時候反撲，不會把事態惡化嗎？」

  楊剛的情緒可能繃得有些緊，現在找到了一個發泄口，非常躁狂的啐了一口，說道，「那個狗東西在虛張聲勢呢，他手裡根本沒有那份文件！」

  文件。這是關鍵詞，這句話告訴了我兩個消息，第一，的確有這麼一份證據存在，只是方宇沒有拿到，第二，這份證據的形態是文件。

  楊剛發泄完了，清了一下嗓子，說道，「王辰，擺正你的位置，我現在對你是命令，不是請求，我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把這幾個人抓起來，明白了嗎？」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對楊剛說道，「如果我現在這麼做了，田局肯定會懷疑我，失去了田局的信任，我目前最大的靠山可就沒有了，這份損失你們打算怎麼彌補？」

  「你不是對那個基地很有興趣嗎？」楊剛笑著說道，「把這事兒辦妥了，我可以給你進出那裡的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