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契機

  我心裡一緊，手裡攥著電話，猶豫了，假如我現在只是普通的否認，然後跟著他的話題走了，那麼就會顯得心虛，沒有底氣，變得更可疑，很多新人執行臥底任務的時候，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時候，假如你不能給出一個良好的反應，那麼這些人對你的猜疑就會越來越深，任務失敗是輕的，我見了太多因為臥底而身敗名裂的。我一拍桌子，對著手機大聲說道，」你別跟我扯別的，你把我問你的告訴我，我再回答你，這兩天我已經夠配合了，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電話那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我有些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心裡也沒有底氣，只是有一個老前輩教過我，在這種時候啊，千萬不能慌，只要你慌了，漏了怯，那麼對方就不會把你當一回事兒，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正確的方式，應該事先要認清一個事實，你不要覺得他來問你是不是臥底你就已經暴露了，他是因為沒有足夠確切的證據才來問你的，所以說只要你的表現足夠好，最起碼讓他摸不清楚你的底細，你暫時就是安全的。

  但是經驗之談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楊剛的沉默讓我一度以為我們的合作可能就此終止了，但是好在，最終楊剛還是開口了，「王隊長，你先不要生氣，我只是問一問，但是在不能確認你到底是哪邊的人之前，我是不能把自己的底細透露給你的，你想知道我的底細，那麼現在去把竊聽器安裝好，之後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用手指敲著桌子，嘆了口氣，問道，」只要我能把竊聽器放進去，你就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內幕對嗎？「

  「是的，我想你保證，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我的自己人，我們對自己人向來都是十分友好而且慷慨的。」楊剛在電話那頭笑著說道。

  我把電話掛斷，腦子裡迅速的想著發生的事情，然後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給許諾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許諾冷冷的問，「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審訊的時候你不在，我想問問你去哪裡了」我有些低沉的說道，末了勉強的笑了笑，

  「我出來散心了，今天沒有去局裡，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許諾冷淡的問道。

  「你自己一個人嗎？現在挺危險的」我有些著急，C組織還不知道在哪裡潛伏著，假如被摸了一個空檔，那麼就真的出事兒了。

  「我不是自己一個人，約了一個省廳里的前輩一起，沒什麼事情我就掛了，再見。」

  我還沒有來的及說話，電話就掛斷了，我放下手機，心裡十分的苦澀。我能理解許諾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假如有一天，許諾的行為鬼鬼祟祟了起來，而且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我也會懷疑，但是讓我有些不能理解的是，許諾為什麼要跟別的男人約會？難道我要被綠了？

  隨即我搖了搖頭，我甚至把時間浪費在猜許諾的心思上對目前的情況沒有任何的幫助，我需要做的是趕緊把手頭的上的事情了解，然後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解釋清楚。

  通過許諾的這一通電話，最起碼我確認了一件事情，許諾沒有在田局的辦公室裡面等我，那麼我的機會就來了，我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不多了，我記得田局說要九點鐘回辦公室拿東西，有一份省廳的文件要傳過來，現在距離九點還有五分鐘。

  我拿上竊聽器，機匆匆的出了門，今天只有這一次機會，田局在有外勤，只有在審訊的時候他會離開辦公室，這次機會沒了，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但是好巧不巧，今天在走廊上徘徊的人格外的多，我已經儘可能的簡化打的方式了，但是到了田局的辦公室前，時間已經到了九點了。

  我猶豫了，現在進去，萬一東西沒有放好，田局回來了，被抓了一個現行，那就一切都完了，可是現在不做，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這個誤會？

  想到許諾現在和什麼前輩在一起，我一咬牙，推門進了田局的辦公室。

  上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應改把竊聽器放到哪裡，本想著是不是放到盆景裡面，但是仔細一看，田局辦公室里擺著的是一顆巨大的仙人球，養的時間長了，非常的大，已經沒有地方可以伸手把東西放到盆里去了。

  高處呢？高處也不是容易被發現的，我把視線投到了文件柜上面，但是田局的文件櫃比較矮，而且他是個很乾淨的人，定期都會打掃這些容易落塵的地方，那個時候竊聽器肯定是會暴露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我還是沒有找到應該藏在哪裡，最後一咬牙，把視線放在了暖氣管上，田局的辦公室不是地暖，還是早些時候的那種暖氣排，我把竊聽器拿出來，它上來有一面是有膠的，可以附著在一些東西上面，我把它放到了暖氣排中間的空心處，非常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我剛放好想要離開，然後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完了，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過了五分鐘了，看樣子田局要回來了，我要怎麼說，我應該怎麼解釋才能合理的說明自己出現在田局辦公室的原因？

  就在我這樣的想的時候，那個腳步走到了田局的辦公室門口，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都完了。

  但是峰迴路轉，那人似乎不是田局，只是路過而已，腳步聲慢慢的走遠了，我鬆了一口氣，趕緊快步打開門走了出去。

  「王辰？你進我辦公室幹什麼？」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溜走的時候，田局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背後響了起來。

  我心裡一驚，然後有些懊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最後還是被田局發現了。

  「我來..我來找一份文件。」我回頭，儘可能不讓自己有異樣的說道。

  「文件？什麼文件？」田局走到我的面前，皺著眉頭問道，「我還想出來了問問你怎麼看這次的審訊，你小子居然跑到我辦公室里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咱們局裡的內奸呢。」

  我就是內奸啊，我在心裡無奈的苦笑，面上不動聲色，冷靜地說道，」我看了一會兒審訊的過程，然後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想上來找一份文件。「

  「所以說你要找什麼文件？」田局狐疑的問道。

  一滴冷汗順著我的臉頰划過，我哪兒知道我是來找什麼文件的，最後一咬牙，說道，「就是當初逮捕這個人的時候，不是有一份案件記錄嗎，我來找這個。」

  「你不是也有一份嗎？」田局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哦，我拿回家忘記帶回來了。」我勉強的笑著說道。

  田局盯著我的眼睛，嚴肅地問道，「小王，你沒有瞞著我什麼事情吧？」

  「沒沒有啊。」我有些僵硬的回答道。

  田局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現在警局內外都很緊張，你儘可能的少做一些會引起人們懷疑的事情來，瓜田李下，你我都小心一些，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要是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向我匯報，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放心吧局長，有什麼情況我一定第一個向你匯報。」

  田局點了點頭，轉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我鬆了口氣，剛要離開，就聽到田局叫住了我。我後背里一涼，回頭看向田局，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你找到文件了嗎？」田局看了看我空空如也的手，然後似乎像是看出了什麼一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一份過去。」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我有些魂不守舍，我這麼多年感覺到的愧疚都沒有今天一天多，興許是心虛的原因，總感覺四處都是驚嚇，現在連田局叫我說一句話，我都覺得他的眼神像是在審視我一樣。

  但是好在最艱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就需要我儘快的把陽剛的底細摸清楚了，我花費的時間越短，田局辦公室里的竊聽器能竊聽到的消息就越少。

  可是電話響了一聲，居然斷了線，我皺起了眉頭，楊剛應該是能看到我的所有行動的，他這個時候不接電話，難免的讓我心情有些沉重，難道他想要出爾反爾？

  「告訴楊剛，如果半個小時裡面他不給我回電話，那麼我就會把竊聽器取出來。」我對著空無一人的伍子說道。

  我身上有他們的監聽器，我知道我現在說的話，他們一定能聽到，接下來就是看楊剛的反應了。

  我討厭等待，這種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消息的感覺，在我的童年裡，已經經受的夠多了。不一會兒有一個警員給我送了兩份文件，不僅有當初的逮捕記錄，還有今天的審問記錄，我有些頭痛的看著手上的文件，因為這個監視器的存在，我甚至不能主動地選擇用哪些消息和楊剛做交易，所有我能看到的東西，楊剛都能看到。

  這是前所未有的困境，我像是一個機器人，被人操控著，現在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可以把整個局勢轉過來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