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抉擇

  接待安娜的地方是田局的辦公室，我坐在田局對面的椅子上，安娜坐在沙發上，我給她大概的敘述了一下案情，然後把兇手的要求告訴了她。

  安娜聽完，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我和許諾交換了一個眼神，以為她沒有聽清楚，剛想要解釋第二遍，安娜就把手一伸，然後輕咳了一聲，說道，「我聽懂了，也就是說現在需要我做一次精神鑑定對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把你叫來是因為這件事兒太著急了，你也知道，在警察局裡發生了這樣的案子，傳出去了，不好聽的，所以要趕在事情惡化之前把它處理好，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準備？」

  安娜抬眼瞟了我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做精神鑑定比較複雜，要做一些材料的準備，還需要兇手的病歷，需要的時間比較久。」

  我揚了揚眉毛，說道，「我們對著裡面的事情不清楚，你需要什麼幫助，告訴我們就行，材料什麼的我們可以去準備。」

  我一直在觀察安娜的表情，但是讓我失望的是，安娜的臉上一直都是一種比較呆滯的表情，似乎是剛剛得知了什麼事情，非常的驚訝一樣。

  安娜似乎有些為難，看著我們說道，「我這幾天的身體也不太好，要不然我給你們推薦一個其他的醫生？」

  「這件事情要保密。」我堵死了她的退路，認真地說道，「就像是我剛才說的一樣，這次的案子，在有一定的結論之前，不要公布，比起其他的醫生，我更相信你。」

  許諾忍不住看了我一眼，我臉上卻不動聲色，現在在我的視角看來，安娜是不知道我在懷疑她的，比起直接的告訴她，這是警局的要求，打感情牌更容易被接受，而且不容易引起懷疑。

  安娜嘆了口氣，掙扎了一下，說道，「那好吧，你們把這個人的簡歷和他的病歷找出來給我，等我準備好了以後，你們把人帶來。」

  「這恐怕不行。」我看了一眼田局，有些為難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們最近在查一個組織，而死的人又是這個組織裡面願意和我們合作的刃，我擔心兇手離開警局有可能出意外，你能來警局嗎？」

  安娜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勉強的笑了笑，點頭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完了這句話，安娜便拿起了自己的包，有些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田局去送了送她，許諾則不動聲色的在我的腰上擰了一把，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相信她？」

  我嘬了一下牙花子，陪著笑說道，「現在還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但是我總覺得，安娜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不會吧？」聽到關於案子的話，許諾鬆開了手，皺著眉頭說道，「我們沒有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吧？」

  「的確沒有，但是站在安娜的視角上，突然接到了組織的聯繫，要去想辦法替一個人做假的證明，然後我們就找到了她，這麼巧的事情，會不會引起懷疑？」我嘆了口氣說道。

  「我肯定會懷疑的。「許諾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後擔心地問道，「那怎麼辦？」

  「沒影響的。」我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是逼組織做個選擇，如果非要安娜給這個人一個精神病發的診斷結果，那麼安娜基本上就可以進入我們的嫌疑人名單了，但是如果要保護安娜，那麼這個兇手就要被放棄，那個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許諾嘟著嘴，思索著說道，「兇手得到過承諾，自己可以以一個精神病患的身份逃脫懲罰，而最終的結果和說好的不一樣，那麼兇手的心理會崩潰，這個時候我們出面，也許能和他合作？」

  我打了個響指，讚許地說道，「完全正確，這次我們占據了主動權，就等著對面怎麼選擇了，是拋棄安娜，還是拋棄這個兇手。」

  正說著話，田局推門走了進來，看著我說道，「安娜的精神不太好，要不要派人去保護一下？」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現在去保護的話，有可能被誤會成監禁，有可能引起安娜的牴觸情緒。」

  「但是不保護起來的話，萬一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或者說組織想要對她下手怎麼辦？」田局有些擔心地說道，「畢竟我們和C組織打了幾次交道，對面做事實在是太狠毒了一些。」

  「安娜的安全不用擔心。「我篤定的說道，幽靈在她的身邊，就算C組織想要做些什麼，也一定是徒勞的，我比較擔心另一件事情，」你們說安娜會不會自殘來逃避這次的工作？「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萬一安娜真的察覺到了這件事情里的門道，那麼自殘一下，然後藉口修養，那個時候我們還真的不能強行的要求她做什麼。

  許諾則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在這個節骨眼上，安娜自己傷了自己，同樣會引起我們的注意，而且還違背了組織的意願，可謂是兩邊都不討好，安娜是個聰明人，不會這麼做的。」

  我點了點頭，覺得許諾說得有道理，嘆了口氣，說道，「只能等等看吧，先去把安娜要的材料準備一下。」

  「我已經讓人去了。」田局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明早之前應該能有結果，對了，還有一件是你們應該是感興趣的，對楊剛的搜查令已經下來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許諾，這比我預料中的要快一些，畢竟楊剛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還和政法的人有聯繫，本來我和田局估計著搜查令肯定要被用各種藉口拖很久的。

  但是下來了總歸是好事，田局的意思是，我要能去，就讓我當這個搜查的組長，但是我還沒說話，許諾就替我拒絕了，田局看著我，調笑我是個妻管嚴，現在還沒過門就被管的這麼嚴，等結了婚以後，我還指不定得被管成什麼樣了呢。

  我就說了兩個字，樂意。

  田局總算是有了一些久違的笑，我們商量了一些細節，最終還是決定派人去保護一下安娜，畢竟田局不知道幽靈的存在，我也沒意見，談話的結尾，田局卻提出了一個讓我有些詫異的請求。

  「能不能讓佳佳去你們那裡住兩天？」

  「為啥啊？」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佳佳現在不是要在家裡靜養嗎？」

  「醫生說佳佳需要人陪著，但是我和我愛人的工作都太忙了。」田局苦笑著說道，「親戚朋友我又不放心，正好你要在家休息，我就想著，讓你看著佳佳點。」

  「我不行，我哪兒會看孩子啊。」我連連擺手，讓我看孩子還不如讓我再和韓龍打一架呢。

  田局看了許諾一眼，顯然是已經不把我當回事兒了，許諾思考了一下，不顧我的視線，竟然同意了田局的請求，明天就去接佳佳。

  走出了門，我苦著臉抱怨，」我真的不會看孩子。「

  「沒什麼難的。「許諾笑著說道，」你的壓力太大了，孩子可以幫你緩解一些。「

  「我沒什麼壓力。」我看著車窗外面，淡淡地說道。

  「其實從這個組織露頭以後你的精神一直都很緊張，坑你察覺不到，但是我感覺得到。」許諾溫柔的說道，「是因為你的父母嗎？」

  我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這個話題說了太多的次，但是每次有新的線索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難以制止的非常的在意，我擔心這次的線索錯過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找到當年的真相了。

  許諾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我現在需要的是什麼，回家以後，她煮了一碗麵給我，臥了兩個荷包蛋，我在她的注視下，囫圇的吃完，然後看著她，由衷的說道，」謝謝你。「

  許諾看著我，暖黃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眉眼裡暈著一灘柔情的水，她看著我笑了笑，把手覆到了我的手上，輕輕地說道，「我不勸你放棄報仇，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只要求你，帶上我一起，你能什麼都自己抗起來。

  我低頭看著她的手，沒有底氣的說道，「很危險的，我擔心.」

  「你擔心我的心情和我擔心你是一樣的。」許諾打斷了我的話，認真地說道，「假如是我要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以危險為由，沒有帶上你，你是高興，還是難過？」

  我抬頭，對上了她的眼睛，心裡一陣踏實，抽出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手上，輕聲說道，「我知道了，去哪裡我都會帶上你的。」

  「去哪裡我都願意跟你去。」許諾起身，俯下身子，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心裡一動，許諾親完了以後想要起身離開，被我勾住脖子，然後微微用力，在許諾的驚呼中，我吻上了一片軟軟的東西。

  有你真好，我在心裡悄悄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