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血肉

  他有些睡眼惺忪，但是沒什麼煩躁的意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打盹，我看了許諾一下，猛地一拍桌子，巨大聲響嚇得李慶一抖，他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看著我笑著說，「警官，看你面生，怎麼脾氣這麼大？」

  「面生？」我一樣笑著說道，「你在仔細看看我，當真覺得面生嗎？」

  李慶眯著眼睛打量了我好久，最後噘著嘴搖了搖頭，說道，」就是面生。「

  我心下一動，說道，「我就是那天被你撂倒的警官，沒印象了嗎？連自己的怎麼進來的都不記得了？」

  「哦。」李慶託了很長的一個音，然後說道，「原來是你啊，怎麼，今天來見我是要報仇嗎？你應該是不能打我的吧？」

  「不能。」我搖了搖頭。

  李慶拍著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今天要被你打一頓呢。」

  「放心，我來找你只是想聊聊你朋友的事情。」我看著李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慶靠在椅子上，打了一個哈欠，心不在焉的說道。

  「你襲擊我的時候給了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句警告的話。」我看著筆記本問道，「你說你和那個組織沒有關係，我信嗎？」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李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道，「我也沒說要你相信不是，只不過怎麼說是我的自由，對嗎？」

  「你這麼囂張沒有好處的。」我看著他說道，「你也知道，張浩東現在被抓了，你們帶個的關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誰縣開口，誰就能得了甜頭，後開口的那個，只能接受制裁，我建議你直接和我合作。」

  「那你說說有什麼好處？」李慶看上去很有興趣的樣子。

  「對你來說好處很多，但是你需要先告訴我，你的最後一個同伴藏在哪裡？」我忍不住有些著急的問道。

  李慶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饒有興趣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看你很緊張的樣子。「

  「等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就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認真地說道。

  李慶盯著我看了很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我和他們沒有關係，我就只是刺了你一刀，僅此而已。」

  「你在害怕？」許諾這個時候突然問道，我看向她，發現她的視線落在李慶的手上，此時李慶用手抱著自己的胳膊，這是一種防禦姿態。

  「從你看到王辰開始，你的行為就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許諾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問，「莫非你是在怕他？」

  「我有什麼好怕他的？」李慶失聲笑了出來。

  「那你就是在害怕別的東西，你應該很熟悉了這個屋子猜對了，唯一第一次見的人是王辰，我可以這樣猜測嗎？你雖然不怕王辰，但是你怕因為王辰聯想起來的事情。」許諾分析道。

  李慶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是這些天來，第一次看到他出現這樣的情緒波動。

  「看來我說對了。」許諾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繼續猜，還是你自己主動交代，我們現在還有合作的可能，但是等我完全的猜出來了，到時候，你猜我們會保護你嗎？」

  李慶的面色難看了起來，我雖然不知道許諾在說什麼，但是還是裝出一副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的姿態來配合許諾。

  見李慶不說話，許諾繼續補充道，「你接到的命令是殺掉王辰吧？我實在想不出來，既然決定襲擊了，那麼你有什麼理由留他一命，也就是說，你的任務失敗了是嗎？你害怕的不是王辰，而是見到了王辰之後，想到了任務失敗的後果，組織里有多心狠手辣，我們也有所耳聞，我們甚至找到了兩句當年的屍體。」

  許諾看著李慶，給出了她的結論，「你和我們配合，我們可以從組織的手裡保護你，總比你自己一個人害怕好。」

  「就憑你們？」李慶兩手交叉，不停地摳弄著自己的手指甲，臉上帶著些緊張，「你們做不到的。」

  我開口說道，」也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保護不了你，但是我們可以把這個組織剷除，這樣你才是安全的，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和我們配合，剷除掉這個組織，不僅僅能保護你的安全，而且這是重大的立功表現，你的刑期也會無限的簡短，甚至有可能緩刑。「

  李慶看著我們，手不自覺的抱在了自己的身體前面，我儘可能壓抑住自己的急躁，給他一些時間自己思考，在沉默中，我甚至一度以為李慶會答應我們，但是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什麼都不清楚，你們說的話根本兌現不了。」

  「你現在是承認你和這個組織有關係了嗎？」我眯眼問道。

  「隨便你怎麼理解。」李慶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反正我已經完了，你們還不知道組織裡面的手段吧？我告訴你們，很快你們就會見到了。」

  我們已經見識到了，我有些頭痛的想著，心裡更加確定現在不能告訴李慶田局的女兒被綁架的消息，現在我們需要的是想辦法弱化他對組織的恐懼，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選擇和我們合作。

  於是我對他說道，「你想，我們已經抓到了你和張浩東，而且你犯錯都這麼多天了，組織里也沒有派人來殺了你，看守所很安全，但是你進了監獄就不一樣了，也許你會被分到一個滿是殺人犯的監獄裡面，然後某一天和其中的一個人起了衝突，死於了監獄裡的暴力衝突，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不會這樣的。」李慶的臉色有些難看，被許諾拆穿了他的恐懼以後，他就有些繃不住了，漸漸地失去了那份從容，出現了判斷上的錯誤。

  「而且我告訴你，其實我們的搜查行動已經到了默契，我們已經找到了組織的行蹤，很快就能取得進展了，組織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最起碼警察系統是可以保護你的。」我起了假話，這叫做欺騙審訊，非常常見的一種行為，理論上來說，對犯人撒謊不構成違法。

  但是李慶此時明顯的慌了，要是放在平時，他極有可能會通過分析證明我的話是假的，但是現在他的思維被恐懼占領，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正在我覺得要有進站的時候，突然有人推門進來，田局走了進來，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看了一眼許諾，示意她繼續審訊，然後我跟著田局走了出來。

  田局帶著我走到了一個沒有監控，也很少有人來的地方，遞給了我一根煙，說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是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局長，我尊重您的決定，但是我希望您想清楚，這種時候，一味地向劫匪低頭是不明智的。」

  田局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想著我的女兒在他們手裡，我怎麼能不聽他們的，其實我也很糾結，說不定你和子敬找到這個秘密是一件好事。」

  「你知不知道是誰綁架的你女兒？」我把話題引到了正路上來，時間緊迫，我們必須一步不差。

  「我不知道。」田局抓著自己的頭髮說道，「他每次都用變聲器，然後用公共電話打過來，我也派人去查過這些電話亭，但是這些電話亭大部分都比較老舊，沒有監控，也不知道綁架犯到底有什麼特徵。」

  「是他要求你讓楊剛和李慶他們見面的？」我繼續問道。

  「嗯。」田局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這個要求不可思議，但是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剛受到威脅，你跟我說的時候，我一開開始覺得不可置信，但是很快的反應過來，這也許是最好的救我女兒機會了，所以我才同意安排楊剛進來的。」

  我有些無奈，隨即說道，「那麼現在楊剛肯定是有問題的，我們也能確認JC集團和這個組織的關係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水火不相容。」

  田局的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盯著我的眼睛，說道，「這次來照你的意思，是想讓你替我成為總指揮。」

  我大吃一驚，看著田局，連連擺手，說道，「我哪兒能指揮的了這麼大的行動？還是你來指揮吧。」

  「我現在沒辦法以一個局長的身份考慮問題。」田局沒有刮鬍子，整個人看上去狼狽的很，「你接替我指揮的權力，我就可以作為一個父親為這個案子盡一份力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就出我的女兒。」

  有話噎在我的喉嚨，但是看著田局憔悴的臉，我真的有些很理解他，刑警也是人，我們可以不畏懼犧牲，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看著自己重要的人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

  「那我就試試吧。」我對田局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