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死了

  我看了她一眼，說道，「總覺得心裡有事兒。」

  「從出門的時候你就說有人跟著咱們。」許諾摸著下巴說道，「是不是在酒店那邊太累了還沒有恢復過來？」

  我皺眉，說道，「應該不是，我覺得可能要出事兒了，咱們回去看看老張吧？」

  許諾看我神情嚴肅，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安慰我道，「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老張家在南三條的一處老房子裡面，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自豪，帶著自己的一家老小，從村里遷到了市里，每次他喝多了，總是會提起這件事情。

  南三條是老城區，房子基本上都是沒有電梯的三四層樓，我們把車拐進了一個胡同里，前面不遠就是老張家，但是離他家越近，我愈發的感覺到不安。

  車子一拐，入目一片血紅。

  我急忙衝下車，發現老張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我能覺得自己心臟猛地被人攥住了一樣，血一下子衝到了腦子裡面，我急忙衝下車，趕到了老張旁邊，把他抱了起來。

  悲傷之餘，我還是迅速的四下看了一眼，發現根本沒有兇手的影子，而老張的肚子胸口被人插了很多刀，我用手想要去捂住傷口，但是那些血卻怎麼都止不住，從我的指縫裡流出。

  「叫救護車！」我對許諾大喊，她點了點頭，拿出手機便撥通的120，從小時候我爹媽死了以後，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種強烈的不安，我自己都沒有發覺，我的語氣顫抖著，「老張，你醒醒，不要嚇我啊，你這就要退休了，不是能頤養天年了嗎？」

  老張的呼吸混亂，勉強的睜開了一點眼睛，看著我，顫抖的說道，「不不用急了，我已經不行了。」

  我看著他，眼裡滿是血絲，像是要安慰他一樣，勉強的笑著，但是一說話，帶著的卻是哭腔，「不要這麼說，都是一些小傷，很快就能好了的。」

  老張咳嗽了兩聲，帶出了不少的血沫，有上氣沒下氣的說道，「你一定要小心，對方來者不善，幫我保護，保護好我女兒。」

  老張說完最後一句話，嘴裡不停地湧出鮮血，兇手的殺意很重，刺的地方正是要害，而且傷口很深，儘管不願意接受，但是老張還是在我的懷裡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我呆呆的跪在地上，始終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後來救護車來了，醫生下車，然後宣布了死亡時間，我和許諾作為第一目擊者，跟著來現場的同事回了警局。

  許諾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但是我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本來還活蹦亂跳的老張就這麼死在了我的眼前。

  警局裡的人知道我和老張關係好，很多人上來跟我說節哀順變，但是我聽不進去，知道田局過來，看著滿身是血的我，遞給了我一杯水。說道，「你難過也不是個辦法，現在你需要做的是取證，然後今早抓到兇手，這樣老張死也能瞑目了。」

  聽到死也能瞑目幾個字，我才不得不接受，老張死了，永遠都會不來了，眼睛裡不知不覺得湧上來了很多的液體，我仰起頭，儘可能不讓它們落下來。

  「老張死的時候，現場沒有其他人。」我呆呆的說道，「那個地方是個死胡同，除了我們進去的那條路之外，沒有其他的出口。兇手似乎是從什麼不顯眼的地方逃走了。」

  「你們今天有得罪什麼人嗎？」田局皺著眉頭問道，「老張身上一共有五處刀傷，都很深，法醫正在準備驗屍，但是一看就知道，兇手就是要來殺人的，一般這樣的情況，優先考慮仇殺。」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今天去JC集團，就見了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不出來誰會仇殺老張。」

  說完，我心裡突然想起了早上察覺到的那個目光，難道是從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我問田局，「老張最近辦什麼得罪人的案子了嗎？」

  田局搖搖頭，說道，「沒有，他快退休了，我也是考慮到他的情況，近期的任務，都是一些像是盜竊之類的沒什麼危險的案子，也不像是會得罪人到要殺人的地步啊，難道是以前老張的仇家？」

  問了半天，也沒個結果，田局讓我先回家去，好好的洗個澡，我問他能不能讓我監督辦老張的案子。田局為難的看了我一眼，勸慰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局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刑警，服從命令。」

  我敬了個禮，然後轉身就走了，我知道，和死者有親密關係的人一般要迴避，免得因為情緒的問題，導致不可預計的後果。

  回家的路上，我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這些年見多了生死，看著擔心我的許諾，我笑了笑，說道，「沒事兒，不用擔心我，我就是在想，當時咱們是從唯一的入口開過去的，咱們到了以後，沒有人進出過，之後一直到隊裡的同志來，對周圍進行了排查搜索，但是都沒有找到這個兇手，他是怎麼做到的？」

  許諾沉吟了一下，說道，「有可能是在我們趕到之前就離開了？只有這麼一種解釋啊。」

  我嘖了一聲，說道，「先等法醫那邊的消息吧，等小劉推測出了具體的受傷時間以後稍微的核對一下就好。」

  許諾嗯了一聲。到了小區里，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又出現了，我心裡有有數，估計是有什麼人住進了這個小區，然後在監視我。

  我不動聲色的和許諾回了家，然後急忙給田局打電話，讓他派人來我們小區，把近期入住的人調查一下，我懷疑有人在監視我。

  田局的語氣有些古怪，也許是覺得我因為老張的死收到的衝擊太大，但是他還是答應派一個人來查一查我的說的線索。

  掛了電話，我進衛生間洗了個澡，身上沾滿了血，十分的不舒服。

  進了浴室，我終於有別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裡罵老張，你不是說你保命的本事很強嗎？你不是想著退休了好好地頤養天年嗎？怎麼就這麼死了？

  我會替你報仇的，我對自己和老張這麼說道。

  出了門，許諾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道，「田局派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很快就到了，對了，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什麼事？」

  「老張的傷口在前面，雖然致命，但是也不是沒有反應的時間，可是老張臨死之前沒有告訴你關於兇手的任何信息。」許諾摸著下巴說道，「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點了點頭，想著卻是是這麼回事兒，老好歹也是個刑警，現場卻沒有搏鬥的痕跡，老張是被人一刀插進肺里的，這也就是說，兇手最起碼具備一定的這方面的知識，有可能是醫生，或者是個屠夫。

  想到這些，我本能的想跟局裡匯報一下，但是拿起手機，頓了一下，然後又放下了，田局雖然經常寬容我，但是我知道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他是不會幫我的，老張的案子，我恐怕真的沒有辦法參與了。

  氣氛一下子有些沉默，許諾看著我，突然開口問道，」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組織做的？「

  我心裡一動，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老張沒有和這個組織打過交道，如果說是這個組織下的手，那麼目標應該是我才對，怎麼想也不會是老張啊。」

  許諾做到我的身邊，抱了抱我，說道，「你不要太著急，相信局裡的同事，他們會給老汪一個交代的，你會無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先把JC集團給的那些文件看了吧，我覺得裡面可能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老張沒有仇家，如果說因為什麼事情遇害了，極有可能是因為這些文件。」

  許諾看了我一眼，沉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咱們兩個是不是也很危險？」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兇手敢露頭，我就敢打斷他的手腳，我會保護你的。」

  許諾甜甜的嗯了一聲，隨即問道，「那咱們現在先去把那些文件查一下，對了，老張的屍體驗屍完了以後要送到殯儀館去了，你要去看看嗎？」

  我嘆了口氣，說道，「去吧，送老張一程，你在家裡休息一下，現在還不確定兇手的真實目標是什麼，萬一真的是因為這些文件，出門的話太危險了。」

  許諾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我堅決的眼神，乖乖的點了點頭，我們兩個翻看文件，一直到小劉告訴我，屍檢已經完成了，我可以去殯儀館了之後，我才收拾了一下出門。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殯儀館離我這裡不遠，我騎了一輛共享單車過去，風有些涼，突然，迎面走來了一個男人，帶著騎行用的面罩和眼睛，撞在了我的懷裡，然後匆匆的離去了。

  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血跡，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