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妥協

  湯警官走到了我的身邊，問我，「怎麼在這裡站著？不進去審審？」

  我搖了搖頭，沒有理他。

  湯警官有些奇怪，「你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了？不行你就回去休息，反正現在證據也有了，她跑不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沒事兒，許諾剛才給了我消息，說李婆婆家裡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湯警官有些吃驚，問道，「之前怎麼不知道？」

  「這個孩子沒有在她的戶口上。」我回答道，「好像是因為什麼意外，李婆婆棄養了這個孩子，而後來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最奇怪的是，這個孩子的養父母明明經濟能力一般，但是卻住在一幢大房子裡。」

  湯警官隱約懂了我意思，「你是說，這房子是李婆婆給他買的？」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這些錢從哪裡來的，局裡也沒有查出來呢，但是我覺得肯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湯警官的吃驚溢於言表，「可是這麼一大筆錢她是從哪裡弄到的？D市的房子這麼貴，要買一幢大房子，難得很啊。」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許諾沒有查到她的帳戶和她的兒子有金錢上的往來，這也是讓我想不通的，這麼多的錢，難道都是給的現金？這些現金是哪裡來的？」

  湯警官想了想，說道，「咱們在這裡瞎想也不是個事兒，我把這個消息給韓警官，讓他去按照這個方向去審一審。」

  我點了點頭，湯警官轉身走了。

  許諾說的房子在市中心的位置，而且面積很大，價值估計都上千萬了，別說李婆婆一個保潔，就算是在前台工作的那些服務生也不可能拿到這麼多的錢。

  我眉頭一皺，心裡升起了一個想法，難道說，李婆婆和罌粟有關係？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突然一驚，拿出手機就要給許諾打電話，還沒有來得及撥出去，許諾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她的語氣有急，說道，」你們那裡有什麼進展了嗎？「

  「沒有。」我有些無語，這才幾分鐘。

  「我們發現了李婆婆的兒子在一個月之前把房子賣了，而且我們查到了，他買了凌晨三點的飛機票，目的地是美國。」

  「臥槽？這是要跑啊。」我急的爆了一句粗口，說道，「你們趕緊去把人攔住。」

  許諾嗯了一聲，說道，「我們已經申請了禁止出境的命令，現在已經去抓捕他的路上了，你們那邊抓緊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再去找一趟緝毒大隊，幫我查個東西。」

  我告訴許諾幫我查的東西以後，掛斷了電話，轉身走進了審訊室里。

  韓警官正在問話，「你兒子的那套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給買的，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早點交代，就當是幫你自己一個忙。」

  韓警官看了我一眼，我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繼續問。

  李婆婆卻把視線看向了我，什麼都不肯說。

  我看著她，攤了攤手，說道。「你用這麼看著我，你兒子買房子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而且現在市裡的同志們已經在抓他的路上了，韓警官說得對，你最好老實交代，你年紀大了，可能對什麼時候能出獄沒什麼概念，但是你的兒子年紀還小，你想讓他在牢里蹲一輩子嗎？」

  李婆婆的嘴唇動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痛恨，她有些哽咽的問，「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嗎？」

  我和湯警官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我問李婆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李婆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沉默了一下，問道。

  「D市有一萬七千多名警察，你覺得我們想要查你的行蹤，會查不到？」我反問道。

  「呵呵，也是，以多欺少，你們這些人都是一樣的。」李婆婆冷笑著說道。

  我看著她，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的經歷，被公司開出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覺得那家公司的決定有什麼問題，當時的經濟情況就那樣，裁員是大潮流。」

  李婆婆激動的說道，「那也不該是我！就因為我懷孕了！因為我懷孕了所以就被開除了！當時公司說好補貼三個月的工資，但是根本沒有，我挺著大肚子去找他們，他們根本連解釋都懶得解釋，跟我說沒錢。呵呵，我親眼看著公司的老總換了一輛新車。」

  我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就被李婆婆打斷了，「你知道我當時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和我丈夫，每天想要吃飯，只能去翻箱倒櫃，看看之前家裡有沒有掉到夾縫裡的硬幣，找不到就只能吃一塊錢借一塊錢，結果後來他出去給人家幹活兒，從十七層摔下來，當場就死了，管事兒的給了我五千塊錢，就買了一條人命。」

  「你可以去起訴啊。」湯警官說道。

  「我當時懷胎九月，走路都困難，我怎麼去起訴？」李婆婆看著他，憤怒地說道，「那些錢，我一分都沒有動，我把他封到了一個信封里，放到剛出生的孩子襁褓裡面，然後把孩子遺棄在了孤兒院門口。」

  「這都是他們逼得！」李婆婆的眼裡瀰漫著紅色的血絲和淚水。

  「你先冷靜一下。」我對她說道，「我們能理解你的不容易，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翟婆婆和你管理這麼好，你卻要殺了她？她的老伴兒和孩子怎麼辦？你們不應該更能互相理解嗎？」

  「呸。」李婆婆啐了一口，說道，「那個老娘們兒成天占我的便宜，好像全世界就她一個人過得很苦一樣。」

  「所以你現在是承認你殺人的事實了嗎？」韓警官抓到了重點。

  李婆婆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可沒這麼說。」

  「你說你。。」韓警官還想說什麼，但是我打斷了他，對著李婆婆說道，「我剛才說過了，你兒子買房跑路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拖延時間，你配合我們一下，對你和你兒子，都好。」

  李婆婆看著我，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說道，「沒錯，是我殺了她，你們滿意了吧？」

  湯警官激動的攥了一下手，但是這不足以解開我的疑問，我繼續問她，「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你兒子的？」

  「我去了他的孤兒院，院長給了我他的聯繫方式。」

  「那你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的錢，給他買的房子？」

  李婆婆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無所謂的說道，「不要有僥倖心理，你們已經沒有可能逃脫了，老師的交代，我可以聯繫檢察院，放寬對你們的量刑。」

  李婆婆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在這裡種植罌粟，用賣出去的錢給他買的房子。」

  湯警官激動的都要站起來了，連韓警官也有些激動的笑了起來，但是我的心裡卻感覺不對，我問她，「你們是通過什麼途徑銷售罌粟的？」

  聽到我的問題，湯警官也冷靜了下來，銷售毒品不是簡單的事情，它有特定的客戶群，需要時間，也需要給客戶提供安全感，這顯然不是一個老太太可以再正常的工作之餘完成的工作。

  「拿到山下去嗎，有什麼問題嗎？」李婆婆的眼神有些躲閃。

  「當然有問題。」我有些趔趄的站了起來，說道，「我不覺得你們有銷售毒品的能力，反倒是你的那個兒子，近年來都沒有什么正經的工作，而且人脈還挺廣，我猜，你們是通過他銷售的罌粟吧？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你們的帳戶上沒有問題。」

  我驚嘆道，「相當聰明的方法，你和你的兒子沒有任何明面上的交往，極大程度上避免了因為對方而被懷疑的機率，遺憾的是，我們先找到的你，而且我們正好知道，你和他有血緣關係。」

  李婆婆辯解道，「不是的，真的是我，我可以告訴你交易的細節，以及我把東西賣給了誰。」

  「我相信你知道交易的細節。」我搖頭說道，「但是這是你的兒子告訴你的，你告訴我誰買了毒品，我們只要去問問就知道到底是誰賣給了他毒品，畢竟就算是癮君子，也是能分辨男人和女人的。」

  李婆婆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說道，「要是我說了，可以算我兒子自首嗎？」

  「不行。」我殘忍的告訴了她，」你兒子的自首隻能是他配合警方的行動才行。「

  「唉。」李婆婆嘆了口氣，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我們現在已經到了不敗的立場上，李婆婆的殺人罪已經落實，接下來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的審問，但是我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李婆婆說她是輾轉之間無意間接觸到了植物學的知識，所以學到了種植罌粟的本事，但是我總覺得，她不是偶然學到一項這麼能掙錢的本事的，而且對於翟婆婆，她的描述太過潦草了一點，這裡面似乎還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