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時間風乾了思念

  我看著他，父母模糊的印象一閃而過。

  崔凱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六歲的時候被領養了，當我七歲的時候，她出生了，我比崔明還要高興，看著那個小小的孩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我是有家人的，我的生命，是有寄託的。」

  「所以我對崔玥很好，可是慢慢地，崔玥長大了，我碰她的時候，她會害羞，我也有了生理反應，我開始害怕，我是不是個變.態？我是不是個壞人？我怎麼能對我的妹妹有想法呢？老實說，當時那股性衝動，真的折磨了我很久。「

  「我開始漸漸地迴避崔玥，可是崔玥不習慣，對她來說，她沒有經歷過沒有我的人生，儘管我一直狠著心，儘可能的遠離她，但是最終，還是在一個她爬上我的床的夜晚，失控了。」

  我和旁邊的許諾對視了一眼，有些訝異，崔凱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沒有人性，在崔玥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就發生了不倫的關係。

  據崔凱的描述，他和崔玥是真心相愛的，兩個孩子在那件事情以後，開始策劃怎麼脫離崔明，因為崔凱心裡知道，崔明這樣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是不能允許自己的家中出現這樣的情況的，崔玥是崔明親生的，可是自己不是，一旦出了問題，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這也是籌碼，崔玥是崔明親生的，而且因為是老來得女，所以格外的寵愛，只要利用好這一點，也許能在茫茫的殺機中找到一條生路。

  在這樣的壓力下，崔凱決定鋌而走險，他找到了當時崔明的前任司機，這一任司機因為病痛被崔明毫不留情的拋棄了，現在貧困交加，崔凱說明了自己的計劃，並且承諾，如果事情辦成了，可以給這個人一筆錢，讓他離開這裡好好地生活。

  但是不料，因為公司內部的競爭不斷的加劇，田股東敏銳地發現崔明家中的變故，於是派人和崔凱進行了接洽，而這個過程中，崔凱極有先見之明的錄下了和田股東的錄音，這也是之後崔凱制勝的一招。

  田股東參與後的計劃，雖然多了一個後援，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田股東的真實目的根本不是要勒索崔明，這對于田股東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他要的是擊垮崔明，所以崔玥和那個工人一起死了。

  崔凱深受打擊，但是從小孤獨的他，知道這種時候，真實的利益才是有用的，於是他用手裡的錄音，威脅田股東要同歸於盡。田股東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玩了一輩子的鷹，居然被一隻鷹崽子啄了眼。

  出乎田股東預料的是，崔凱沒有把錄音交出去，而是和田股東又做了一筆交易，他可以幫助田股東把崔明收拾掉，但是田股東必須給出相應的賠償，那就是田股東必須找一個和崔玥一樣的女孩子。

  就是劉洋。

  事情結束以後，崔明失蹤了，其實是被封到了某處在建的大樓里，永遠的不見天日。

  崔凱只拿到了一小部分家產，但是加上田股東給出的補償，崔凱實際上拿到了一筆十分不菲的家產，靠著這筆財產，崔凱和劉洋談起了戀愛。

  可是之前的變故，導致了崔凱此時的心裡有些不健全，他發現自己不能只和劉洋在一起，那種極度空虛的感覺，迫使他不斷地尋找著新的愛情，但是他又捨不得和崔玥相像的劉洋，在糾纏了四年以後，兩個人還是分手了。

  崔凱借酒消愁，心裡愈發的陰暗了起來。

  他要殺人。在不斷地折磨中，他心裡這樣的想法不斷地壯大，他要找一個像崔玥的人，然後讓她永遠地留在自己的身邊，而他找到的方法，就是把這個人殺死，永遠的留在記憶中去。

  聽到這裡，我心裡終於揭開了那個結，為什麼劉洋沒有死。

  然後就是關於殺人的手法和工具。

  崔凱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睛裡閃爍的是回憶的光彩，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悔意。

  和和預料中的一樣，工具，是三腳架，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把東西扔到了河裡，之後的兩次，他都只是在耍我們而已。

  他詳細的口述了分屍的過程，包括他如何的將田沫沫用藥物安樂死，然後像是畜生一樣綁在三腳架上，一刀一刀的把屍體分割成小塊，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舞足蹈著，似乎他殺死分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藝術品。

  但是什麼都肯交代的他，卻始終不肯說，告訴他田沫沫消息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他當時的表情很怪異，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說著，你不會無聊的，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你的，然後什麼都不肯說了。

  我看著他，忍不住要打他的欲.望，這種人就是典型的變.態，對他們來說，沒有尊重生命的概念。

  許諾攔住了我，我之前毆打嫌疑人，已經是十分嚴重的違例，如果現在繼續這樣，會出大問題的。

  崔凱看到了我緊攥的手，笑了起來，「你很想打我吧？我知道的，像你這種正義的人，看到我會忍不住想打我的吧？那你為什麼不動手呢？難道你的正義，連你的官職和前途都比不上嗎？那你好意思，自稱是個正義的人嗎？」

  崔凱看我不懂，眼睛飄到了許諾的身上，視線在一些敏感的部位上下的游離，猥.褻的意思不言而喻，「我說過的吧，這麼漂亮的女人你守不住的，而且你知道她有多少的前男友嗎？這些人是不是比你優秀多了？」

  許諾臉色潮紅，剛想說些什麼，我站起來一拳打在了崔凱的臉上。

  田局很快的衝進來把我拉了出去。

  警局裡亂做了一團，我的一拳不輕，崔凱倒在地上，意識昏迷，熱血消散之後，我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了，這次不要說是升職了，不被調去當交警就不錯了。

  許諾不知道去了哪裡，田局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坐在角落裡，等了很久，發現人們似乎把我遺忘了一般。只是偶爾有路過的同事，對著我有些猶豫的打個招呼，就像是我是個瘟神一樣。

  等了很久，我也沒有看到田局在出現，而來找我的，是檢察院的人，因為我的行為不僅僅是違例，還是違法的行為，他們要把我暫時拘留，然後考慮是不是對我進行起訴。

  我吸了吸鼻子，心裡的感覺有些奇怪，我知道，一旦上了法庭，我的刑警之路就算是斷了，因為明文規定，刑警不能有類似的不良記錄。

  但是我沒有後悔，也不想反駁什麼，我站起身子，點燃了一根煙，回頭看了一眼警局，跟他們出門了。

  我看到了很多的同事在門口，像是要送我，田局眯著眼睛，看樣子有什麼話想說，但是沒有說出口，小趙和小蔡兩個人是最激動的，在我的安撫之下，才平靜了下來，要不然他們都要和檢察院的人打起來了。

  老張看著我，嘆了口氣，只是囑咐，讓我在裡面照顧好我自己。

  我坐上了車，心裡沒有太多的悲觀，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既然是自己做的事情，那麼承擔後果就好，唯一讓我有些遺憾的是，沒有見到許諾，我在人群里刻意的找了一下，但是沒有找到，看樣子不知道去了哪裡。

  到了檢察院，我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田子敬，他有些無奈的看著我，「你怎麼淨惹禍？」

  我笑著回他，「沒辦法，當時的情況，就算是個泥菩薩也會發火的，先不說別的了，你好歹也是檢察院的頭頭兒，不能給我開個後門嗎？」

  田子敬四下看了一眼，小聲的回我，「你現在的位置很敏感，上面對於怎麼處置你也很頭痛，你剛剛偵破了這麼一起大案，風頭正勁，要是把你關起來了，怕會有人不同意，但是你犯法了，這件事情板上釘釘，就這麼放了你，我們檢察院的臉上也不好看，所以只能先把你關起來，看看情況。」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無奈的說，「那你的意思就是，現在其實就看大眾的意思，要是覺得我不應該被關起來的人多，你們就從輕處罰，但是如果說外界不關心我，或者說覺得我罪有應得，我就會進監獄是嗎？」

  田子敬推了一下眼睛，誠實的點了點頭，「進監獄應該不至於，這一塊兒我比較熟悉，你用拳頭打的人，基本不會造成傷殘，那麼量刑上就有待商榷，一般不會一棍子把你打死的，但是暫時的拘留是肯定的，一般是行政拘留，因為故意傷人不成立，你的主要罪名就是職務犯罪，那個時候，就真的看檢察院的意思了，他們不起訴，就沒什麼問題。」

  我看著他，聳了聳肩，說出了關鍵的一點，「要是你們打算不起訴我，也就不會把我帶到這裡來了吧？」

  田子敬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