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原來如此

  林警官四處看了看，然後找到了一個開關，稍微拉一下，就能聽到換氣的風扇響起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變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屋子不大，我無意間用手機的光照到了牆上，然後入目的景象嚇了我一跳，牆上似乎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在看著我。

  許諾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燈，屋子裡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我定了定神，才發現屋子裡掛著的都是照片，照片上的人我也很熟悉，正是田沫沫。

  我眯起了眼睛，仔細看過去，又發現了一些些的不同，照片裡的確是田沫沫，從背景和年齡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和我們看過的田沫沫的照片又有些不同，似乎是被PS過了。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許諾叫了我一聲，我走了過去，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塊德芙巧克力的包裝紙，心裡有些感慨，看來這裡，就是小矮子找到的那個地方了。

  但是隨即疑問湧上了心頭，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只有滿牆的照片，沒有什麼其他的有用的線索，難道小矮子就是憑藉這種這些照片推斷出了崔凱的作案動機？

  所幸這樣的困惑沒有持續太久，我們在一個隱秘的小地方找到了一本日記，上面記載著崔凱作案的心路歷程，雖然沒有詳細的記錄著作案的過程，但是上面能看到很多的作案的痕跡，比如說，崔凱在知道了田沫沫這樣一個和崔玥十分相似的人的時候的激動，以及和她交往的這些時間的心理感受，文筆不錯，洋洋灑灑的記載將近七個月的事情，甚至都可以當成一本愛情小說看了。

  我們把這本日記帶回了警察局，臨走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小矮子為什麼這麼好心順手把那本書放回了原位，因為我也想看看，這樣的一張已經綻放的桌子是怎麼恢復原樣的。

  和我們想像中的差不多，就是按照原來軌跡緩緩地合了起來，而且書放回去以後，林警官再找到原來的那個按鈕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不可按壓的，而且表面平整，絲毫看不出來，這個桌子暗藏機關。

  我拿著那本日記，林警官和許諾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看樣子他們對這次的發現十分的高興，但是我心裡始終高興不起來，一抹濃濃的憂慮在我的心裡不斷的縈繞著。

  回到警局，我們把這本日記給了田局，田局看了一眼，十分興奮地決定提審崔凱，而此時的崔凱，剛剛睡下不到一個小時。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受，熬夜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剛剛睡著就被吵醒的感覺。

  我看著崔凱泛紅的眼睛，心裡沒有絲毫的歉意，我看著他，笑著說，「又見面了。」

  崔凱有氣無力的看了我一眼，嘲笑著說，「你們也就這點本事了，只能靠著疲勞審訊來找突破點，但是我告訴你，沒用的，我不是兇手，我再說一遍。」

  我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揚了一下眉毛，認真地問，」我只是想問問你，你真的覺得你屋子裡的那個密室很安全嗎？「

  崔凱一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著我，眼神沉重，良久，無所謂的說道，「你們找到了，自然就說不上安全，但是有什麼關係嗎？」

  此時，那一股憂愁變得愈發的濃烈，我看著他，皺著眉頭問，「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已經找到了你的日記本，我勸你趁早交代，不要浪費時間。」

  崔凱看著我，笑了起來，雙手合十，「王隊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承認，我私自改建是不對，但是裡面的東西，可沒有辦法證明我是個殺人犯。」

  我心裡一沉，那股沉重的感覺的來源我終於找到了，崔凱說得對，這樣的日記，對他很不利，但是真的開始了訴訟，他不一定會輸。

  同時我也想通了，為什么小矮子看到了這個東西以後，卻沒有帶著它出來，因為小矮子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東西是不能讓崔凱認罪的。

  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呢？崔凱看著我，眼神里的挑釁之意愈發的明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斷的加快。

  到底該怎麼辦？

  汗意浸濕了我的手心，我的手心被指甲掐的血紅，崔凱在一邊說著一些嘲諷的話，試圖打斷我的思路，外面是田局和看著的同事們。

  壓力一瞬間像是潮湧一般的涌到了我的身上。

  然後我想到了小矮子，他說，每一件罪案，都是自由意志的產物。

  自由意志。我在心裡默默地念著這幾個字，然後思路漸漸地變得通順了起來，原來如此，日記固然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來讓崔凱伏法，但是卻能幫助我們，

  想通了的我，笑了起來，崔凱看著我，收起了臉上的嘲諷，有些不悅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看著他，揚了揚眉毛，舔了一下嘴唇，「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事情？」崔凱皺起了眉頭，不再風輕雲淡。

  「你的日記上記載著你和一個不知名的姑娘戀愛了，上面用的手法，怎麼說呢，很文藝，與其說女主角是田沫沫，不如說，這些女主角，就是你迄今為止交往過的女孩子的合體，對嗎？」

  崔凱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看樣子我說的沒有錯，第二點就是，我們其實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田沫沫不是你第一個找到的像是崔玥的女孩，為什麼你沒有殺死劉洋？要知道能找到一個如此相似的人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你做到了，我甚至可以想像的到，無數個夜裡，劉洋就誰在你的身邊，只要你想，你根本不需要費力，就能沙司她，但是你沒有，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你，懷念的真的是崔玥嗎？」

  一邊說著，我的思路愈發的清晰，小矮子留下的一點點的話，似乎變得通順了起來。

  崔凱的情緒似乎被挑撥了起來，但是休息過後的他，明顯的冷靜了很多，雖然從他攥緊的手上可以看得出他十分的生氣，但是他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

  但是此時我已經占據了上風，語氣輕鬆的說，「我一直在想，本來可以脫罪的你，為什麼不惜要在警局傷人，小矮子說的，你自私的欲.望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其實你在漫長的時間裡，對崔玥的感覺慢慢地淡漠了吧？隨著你和不同的女人上床，崔玥的形象不斷地淡漠了吧？」

  崔凱看著我，咬著牙。

  「我能理解，我死了很多的隊友，我同期的同學們，死亡這件事情吧，最可怕的不是你失去了生命，而是像水滴消失在大海里一樣，時間一長，不管曾經多麼強烈的感情羈絆，都會隨著時間不可逆轉的慢慢消失。」

  崔凱低聲說著，你懂什麼。

  我當作沒有聽到，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筆，一邊說道，「你沒有殺死劉洋，因為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想要殺人的欲.望，你只是找到了一個和崔玥很像的姑娘，然後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你發現，你的生活已經沒有辦法回到十幾歲的時候了，你沉迷在不同的女人里的新鮮感，你不想放棄這些新鮮感，所以糾纏了四年，你最終還是和劉洋分手了，嘖，你還真的是個齷齪的人啊。」

  崔凱猛地抬起了頭，看著我，眼神血紅，像是餓狼一般的看著我，大聲的喊道，「你懂什麼？！」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著，「我懂得東西還挺多的，你想一點一點的聽一聽嗎？你在離開了劉洋之後，發現自己始終過不去幼年的那種眷戀，但是此時劉洋已經看穿了你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不願意和你再次糾纏在一起，你很痛苦，我問了李愷，發現你的確有一段時間是沉默在酒精里的。你的心裡不斷的空虛，終於，你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決定要找一個人，一個像是崔玥的人，一個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不分開的人。」

  崔凱一步上來，揪住了我的衣領，口水都噴到了我的臉上，「你住口！」

  我反手一個擒拿把他制伏在地上，單手壓著他，另一隻手騰出來點了一根煙，冷笑著說，「你真覺得自己是泰森了？」

  崔凱不斷地掙扎著，因為用力過猛，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和舌頭，混著唾液，流了一臉，看上去格外的猙獰。我看著他，想到了躺在醫院的小矮子，所以心裡沒有一點的憐憫，看著他淡淡的說，「帶著面具生活很不好受吧？為什麼不肯承認呢？承認你就是個懦夫，你把自己的那卑劣骯髒的心藏在了一份愛的名義背後，你的日記寫的倒是很好看，可惜了，你只是個爛人。」

  「你閉嘴！」崔凱含混的怒吼道，「你懂什麼？！我是因為愛她才殺了她的！」

  滿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