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微笑面具下的饕餮

  李愷再次見到我的是，臉色真的很精彩，我從他的臉上重新感覺到了作為刑警的自尊，雖然這麼說有些變.態，但是看到那些違法分子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種恐懼不安的表情，我就能極其真實的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天上又開始下起了雪，天氣預報說D市將迎來近幾年最大的一直強降雪，降雪的時間將持續四天，積雪量會非常的大。

  在雪開始下之前，李愷就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他承認了自己吸毒的事情，但是關於崔凱，還是一言不發，什麼都不肯說。

  但是對付李愷明顯的比對付崔凱要簡單地多，要是讓我形容，對付崔凱的感覺就像是福爾摩斯對付莫利亞提，而對付李愷，就像是死侍對待反派一樣輕鬆。

  我們很快地發現，李愷的收入和支出完全的不成正比，他作為一個無業游民，是完全不可能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支付得起這麼多的吸毒資金的，於是這個時候就只有兩種情況了，第一，李愷和崔凱有經濟往來，而這極有可能是李愷幫助崔凱犯下命案的證據，第二就是李愷不僅參與了吸毒，而且還參與了販毒，這一項罪名可就重了，在李愷住處發現的大麻數量是近期以來發現的數量最多的一次，這些大麻在法律上足以判處李愷無期徒刑，甚至有可能直接會被判處極刑，也就是死刑。

  我把這些告訴了李愷，並且親眼看著他的臉色迅速的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樣子。我點燃了一根煙，然後告訴他，只要他可以把崔凱的事情告訴我們，那麼，在他居所里的大麻數量說不定可以減少一些。

  這樣的暗示是非常的不合法的，但是無論是我，還是D市警察局都已經等不及了，所以儘管田局就在一旁的屋子裡看著，但是也沒有發出任何終止審問的命令。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李凱的沉默讓焦急的我們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終於，有人掩蓋不住了自己的焦慮。林警官衝進審訊室，提出，如果李愷願意做污點證人，他可以力保李愷無罪釋放，我有些驚訝，但是沒有發聲，承諾是林警官做的，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我沒有阻止他的理由。

  李愷動心了，我能很明顯的看到他的眼睛裡煥發出了一道光彩，對於自由的渴望一瞬間擊碎了他的堅持。

  可是就在我以為審訊會這樣結束的時候，我發現那道光已經消失了，李愷有回到了那種渾渾噩噩等死的狀態，甚至比原來更加的沒有鬥志，竟然直接承認了他真的參與了販毒。

  我有些懊惱的拍了一下桌子，林警官比我更加的沮喪，直接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審訊室。李愷很快的被移交到了檢方。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接到了田子敬的電話。

  他笑著說，我又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罵了他一句，沒好氣的準備把電話掛了，但是田子敬及時的阻止了我，然後神秘兮兮的說，他那裡找到了一些有趣的線索，如果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他家找他。

  許諾對此很警覺，雖然她不說，但是我能看得出來，她擔心這次約會我會菊.花不保，這讓我覺得有些可笑，我這麼五大三粗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出現她想的那種情景。

  但是最終許諾還是跟了過來，但是沒有進屋。

  我自己一個人走到了田子敬的家，這小子真的很會享受，對比小矮子我們家那種歐式的設計風格，他家更加偏向時下流行的簡約風，他沒有穿著正裝，居家服讓他看起來少了一些精英的氣質，更加像是鄰家的小兄弟。

  他和我的性格類似，兩個人沒有浪費時間，他直接遞給了我一個密封的檔案袋，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一迭紙，放在開頭的第一張上面貼著崔凱的照片。

  本來以為就是一份普通的檔案，但是越往下看，我就愈發的驚訝于田子敬的手段和能力。我手裡的這一份雖然也是檔案，但是裡面涉及的人物，最早的已經到了崔凱接生的時候的醫生以及護士，雖然沒有什麼用處，但是無疑證明了田子敬的情報網是多麼的強大，難怪他能在二十年前的事情中發現端倪，並且十分自信的要根據這一條線查下去。

  我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把那一迭厚厚的檔案看完，裡面有一些消息對我們現在的搜查格外的有用。

  首先，我發現了崔凱居然是被收養過的，他的養父叫崔明，是一個十分有錢的本地富商，但是最後也離奇的失蹤了，但是崔凱並不是他的繼承人，除了這一間書店，崔明所有的財產都根據一份很早之前就寫好的遺囑被捐贈到了全國十幾個城市裡，被用作了醫療事業的研究資金。

  然後，我們發現了崔凱有一個妹妹，這個妹妹是崔明領養崔凱之後生下的，民間流行一種說法，叫做借子生子，就是有些生不出孩子的夫婦，會領養一個孩子，然後借著這個孩子的命數，來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崔凱的妹妹叫做崔玥，但是死了，崔玥的死亡在檔案中是有詳細的記載的，當時崔明手下的一名員工因為欠下了高利貸，於是疼而走險，利用自己和崔玥認識的便利，將崔玥誘拐，但是後來因為監管不利，導致了崔玥意外的墜樓身亡，這名員工因為內疚，也隨之跳樓自殺。

  這件事情以後，崔明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之後他的失蹤，也被警方認定為是精神狀態不佳而導致的走失，對於這一點，我嗤之以鼻，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能逃出警察的搜尋？田子敬也證明了我的猜測，他說當時崔明的集團里有黨爭，而且十分的激烈，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個了斷時刻，恰好這個時候崔明走失，於是有人動用了金錢的力量，讓警方草草的將這一起案子結了。

  這讓我有些驚訝，這些消息我們一概沒有查到，田子敬對我的反應嗤之以鼻，他覺得我們警察內部的問題很嚴重，作為一個執法部門，收到的管制太多，警察局的局長，行政級別只有副市級，不僅要像市長負責，收到的各方的壓力也很大，這種情況下，警方的信息部門很難發揮完全的功效，最起碼當初和崔明案件有牽扯的人就會動用一切的力量阻止我們對崔凱的調查。

  這些不談，這次和田子敬的碰面對我的影響很大，一方面是因為他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搜查的方向，一方面也讓我見識到了他的能量，這讓我重新打量起了和田子敬合作的事情。

  不知不覺得，雪開始下了，我們的搜查也進入了高.潮的部分，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從田子敬給出的這個方向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那麼恐怕我們真的就對崔凱無能為力了。

  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鵝毛大雪，心裡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疲憊，我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把崔凱列為第一嫌疑人，也許是因為直覺？我這麼想著，心裡生出了一絲涼意，我見過不少的警察因為直覺而葬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緊接著我搖了搖頭，把這個奇怪的想法從我的腦子裡甩了出去，

  時間來到了案發後的第十天，網絡和媒體對此案的關注不減反增，人們似乎從一開始的唾棄兇手，變成了想看看我們警方時不時能抓到這名兇手，網絡上對警方的言論大多也很消極，一些比較理智的認為警方的搜查沒有問題，只不過兇手的作案手法超過了這個時代的搜查手段，所以並不是D市警局無能，而是警方的搜查理念存在著問題，這樣的想法已經算是比較穩妥的，大部分的民眾都公開的表示對警方十分的失望，更有甚者在網絡上的語言十分激烈，認為我們是吃納稅人錢的蛆蟲。

  看著這些新聞，我面無表情的咬了一口麵包，我看著許諾，笑著說我現在真的相信人是會被罵習慣的，從一開始看到這樣的言論的時候會感到憤怒，到現在，我的心裡十分的平靜，甚至還有點餓。

  搜查的結果十分的迅速，這得益於領導的威嚴，那些當年參與了崔明的案子的老東西們都主動地交代了情況，於是我就明白田子敬為什麼如此大方的花費了這麼多的經力幫我搞到了這些檔案，他的真實目的很簡單，就是當年這些吃了黑錢的警察。

  這讓我又加深了對田子敬的認識，這是一個瘋子，一個純粹的變.態，在他那純良的面孔下，藏著一張要把所有髒污都吞噬的饕餮一般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