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網

  「王隊長，你的臉怎麼了？「王村長見到我，臉色古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嗎？」我笑著問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呢？」他絲毫不緊張，呵呵的笑著，坐到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我們幾個人。

  「我給你提個醒。」我走到了他的身邊，雙手扶著了椅子，在他的耳朵邊上輕輕地說道：「壯漢，侏儒，鬥毆。」

  氣氛有些沉默。在這樣的場景下，連一秒鐘也變得漫長不已，我努力的想看出一些這個老狐狸身上的弱點，可是我沒有成功。

  「我不懂你的意思。」王村長挑了一下眉毛，側著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王警官認為我會知道打傷你的壯漢和我有關係，但是你似乎是白跑了一趟。」

  我看了一眼小矮子。

  小矮子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皺了皺鼻子，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會有像你一樣的，這麼忠誠的家臣。」

  王村長搖著頭笑了起來，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是不會懂，在這個地方流傳著什麼樣的習慣，我並非忠誠，只是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就算你的女兒被孫亮強.奸了？」小矮子說話的語速很快，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許諾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現在就把我們知道這件事告訴王村長有些不妥。

  我示意她安心，我並不是閒得無聊才會繞到王村長的身後來的，而是因為在這個位置，我是很容易控制王村長的行動的。而且我相信小矮子的判斷。

  「你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王村長終於收起了他臉上萬年不變的和善的表情，眼神有些陰翳，像是一頭蒼老倔強的犀牛。

  「終於把你那噁心的笑收起來了。」小矮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齊而白淨的牙齒：「我之前還在想，也許我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你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筆記自己的女兒因為孫家死了，而你，居然為了孫家當牛做馬，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憤怒呢？「

  「你說得對。」王村長語氣淡淡的回答道：「我的確沒有資格憤怒。」

  「不想解釋解釋嗎？」小矮子盯著王村長的眼睛問道。

  「解釋什麼？」

  「為什麼你的女兒在死了以後，你還是留在了孫家，並且選擇了把這件事情淡忘，甚至連李興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小矮子興趣盎然的看著王村長。

  「我不方便解釋。」王村長看著小矮子，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厭惡，眯著眼睛反問道：「年輕人，人總是有一兩件事是不能和別人說的，不是嗎？」

  「完全同意。」小矮子在屋子裡踱著步子，說道：「人總是有不能說的事情，對自己鄰居產生了性幻想而導致的羞恥不願開口，因為違法犯罪導致的恐懼而不願開口，因為提起就會不自覺的刺痛而導致的不願意開口，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不願意開口的理由。」

  「請問你是哪一種呢？」

  我十分感興趣的看著小矮子，他今天的情緒似乎十分的高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個人在面對自己很難想通的事情的時候，反而會有讓人無法理解的熱情。

  王村長陷入了沉默，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正在一點一點走向崩潰的邊緣，他就快開口了，我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自己這樣說道。

  王村長取下了自己的老花鏡。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如果你想再問我這個老頭子一些東西，那麼，請你出示相關的證據。我已經很老啦，沒有什麼精力和你們這樣耗著。」

  「那我就直說了。」小矮子負手而立，眯著眼睛笑是審視一般的問道：「在剛剛，來自市裡的小蔡警官遭到了襲擊，襲擊者是三名壯漢，開著一輛沒有車牌號的麵包車。而有人目擊了這幾個人正是從你這裡出去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王村長無所謂的說道：「你們說這些事情我完全的不知道，說實在的，我強烈的懷疑這個目擊證人到底是不是存在，如果你們確鑿的證據，那麼就趕緊拿出來，沒有的話請你們離開，我要休息了。」

  「不要著急，你肯定可以活到你需要活到的那一天。」小矮子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和許諾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費解，王村長需要活到的那一天？這是哪一天？

  而本來十分不願意配合調查的王村長在聽了這句話之後反而安靜了下來，他深深地看著小矮子，呼吸微弱，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可是小矮子不想解釋這句話，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意願，眯著眼睛，笑著說道：「我很喜歡一句話，焦作科技改變生活，你聽過這句話嗎？」

  「聽說過。」王村長簡潔而迅速的回答道。

  「看看這個。」小矮子向站在一般的小蔡打了一個眼色，小蔡隨即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手機，遞到了王村長的手上。

  「這是之前的那個目擊證人拍的照片。」

  我站在王村長的身後，也看到了照片。畫面有些模糊，因為下雨的原因，視野不是很好，但是可以看出照片上的地方就是王村長的家門口。三個壯漢從屋裡出來，上車。幾個比較重要的時間點都抓的比較好，我心裡不禁感嘆道，幽靈真的是幫了大忙。照片上有時間戳，正是我們遇到襲擊的半個小時之前，照片順序也不是反的，足以說明這幾個人就是從王村長家裡出去的。

  「怎麼樣？」小矮子彎著眼睛，像是得勝的狐狸：「照片是不是作假的呢？」

  許諾笑著看著我，眉眼之間也洋溢著即將得勝的喜悅，我有些無奈的看著小矮子，雖然覺得他這個表情十分的欠揍，但是不得不承認，王村長已經被逼到了牆角。

  「照片沒有問題。」王村長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還給了小蔡，然後抬著臉問道：「然後呢？」

  「然後？」小矮子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消失，看著王村長，說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襲擊警察的兇手是從你家裡出發的。」

  「襲擊警察的是這三個人，又不是我。」王村長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且不說這幾個人和我關係並不深，就算是我真的和這幾個人是熟人，也不能這樣判斷我就是幕後黑手吧？」

  我有些遺憾的嘖了一聲。王村長說的不錯，他不是直接的兇手，就算懷疑他和本案有關係，就算有照片證明他和兇手有過接觸，也不能說明最關鍵的問題：襲警的事件是他指揮的。

  小矮子似乎是想借著王村長女兒的死亡來震懾王村長的心理防線，然後把證據拋出來，試圖速戰速決，不給王村長發現其中邏輯的漏洞，但是王村長畢竟這麼大的年紀了，看樣子這一招是失敗了。

  但是我不沮喪，就算不能一步到位，王村長和犯罪嫌疑人接觸過的事實是板上釘釘的，無論如何他也別想洗乾淨自己身上的嫌疑，我向小矮子打了一個眼色，然後我接替了他，說道：「我們也沒有指控你就是策劃人，你只是有嫌疑，能說說這幾個人是誰，你們之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為什麼要見面嗎？」

  「當然。」王村長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他的語速很慢，慢到我們懷疑他在一邊捏造事實一邊講述，但是沒辦法，這個人太老了，誰也不能多說什麼多做什麼，萬一出了人命，那麼我們在本地的工作將會更加的難以為繼。

  王村長的證詞邏輯上沒有問題，據他所說，當天那幾個年輕人過來是來問候，平時也不太熟，他們是突然到訪的。

  關於院子裡面有人練習功夫，王村長的解釋是當地的習俗，這是當地比較流行的一種娛樂活動，這一點經過後來的調查也被證實。

  所幸我們在這裡得到了那三名壯漢的具體身份信息，聯繫了市里之後，很快的發布了通緝令，周邊區縣的警方也都開始行動，查這單個人到底躲到了哪裡。

  天色已經黑透了，老舊的建築裡面瞞著一股腐敗的氣息，我們和王村長陷入了僵持。

  這個老傢伙屁股肯定不乾淨，可是我們拿他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我能四處看看嗎？」小矮子突然說道。

  「不好意思，想搜查的話，帶著法律文書過來。」王村長淡淡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配合一下不好嗎？」我看著外面的雨夜，抽著煙，說道：「這樣的話你的嫌疑不就洗刷乾淨了嗎？」

  「就算讓你們看了，你們沒有發現東西，就能放過我了嗎？」王村長看著我，滄桑德說道：「王隊長，我不是傻子。」

  我慫了聳肩，風微微涼。

  我還是給市局裡發送了報告，搜查令應該可以調查下來，但是要等到明早以後。

  王村長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突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把我們轟了出來。

  「屋子裡應該有什麼線索。」小矮子撐著一把粉紅色的傘，躍躍欲試道：」要不然我進去看看？「

  「你怎麼進去？」我有些無奈的問道，「院子裡還有狗呢。」

  嗯？

  什麼東西在我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