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人渣

  蔡龍的身上傷痕深淺不一，大部分是淤痕，看樣子是受到了非常慘無人道的待遇。

  孫指導員臉色慘白，知道已經萬事休矣。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我看著孫指導員，冷漠的問道。

  」我！「他梗起了脖子，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臉憋得通紅，也沒有想到自己該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只能悻悻的低下了自己的頭，低聲地說道：」沒什麼好說的。「

  「把他帶走吧。」我對小趙說道。

  接下來孫指導員將會作為故意傷害的嫌疑人接受我們的審訊。

  我走到蔡龍的身邊，他的眼淚混上臉上的泥土，變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跡，看上去十分的狼狽，許諾遞給了他一張紙巾。

  蔡龍胡亂地擦了擦，吸了吸鼻子，恢復了一些平靜，看著我，沒有什麼欣喜，他就平靜地看著我更像是一種深入骨子裡的妥協。

  「把衣服穿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說道：「你受得這些苦，一定會有一個說法。」

  蔡龍點了點頭，有些木訥的笑了笑，看樣子這件事情對他的傷害不小。

  我嘆了口氣，和許諾商量了一下，把他帶回了招待所，稍微的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小蔡的衣服，看樣子乾淨了很多，也稍稍的恢復了一些生機。

  「現在可以談談嗎？」許諾有些試探的問道，這是我的意思，蔡龍是受到虐待的人，雖然案子迫在眉睫，但是我們都是人，總不能像是機器一樣。如果蔡龍覺得身體不適，我會讓她回去休息一下。

  讓我意外的是，蔡龍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兒，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不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我也不可能安心的。」

  我點了點頭，許諾用眼神向我詢問了一下，我示意她詢問就好。

  「能說說你為什麼會認罪嗎？」

  蔡龍哆嗦了一下，我遞給了他一杯熱水，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緩緩的開口了。

  「那天你們走了以後，突然有幾個人沖了進來，說他們是警察，讓我跟他們走，我心裡慌了神，也沒有多想，就跟他們去了派出所。」

  「可是進去以後，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他們沒有對這個彤彤的死問什麼問題，反而把我放在哪個地方，呆了很久。」

  「我越來越心慌，也問了幾次為什麼沒有人來審訊我，但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然後孫指導員出現了，那個時候我已經很慌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被這樣對待，我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我有太多的疑問，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問，走到我的身後，直接把我椅子踢倒了，然後還說是不故意的。」

  「也就是說，他什麼都沒有問，就打了你對吧？」許諾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回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有些想不通，孫指導員的行為明顯的是反常的。

  之後的問詢都沒有什麼疑點了，今天因為蔡龍的身體原因，也沒有打算問詢的太詳細，只是把最重要的事情了解了一下。

  蔡龍走後，許諾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困惑：「前輩，為什么姓孫的一上來就直接打人？」

  我拿出了煙，淡淡的吸了一口，說道：「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蔡龍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殺人。也是因為這個性格，所以心理防線格外的脆弱，也許孫指導員認為肉體的痛苦比那些言語的威脅要有用得多吧。」

  許諾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見見孫指導員。」我笑著看著許諾：「給咱們添了這麼多的堵，也的確是該看看，這個人現在是不是還能囂張的起來了。」

  。。。

  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在拘留室里見到了孫指導員，意料之中的，他的氣焰已經消失殆盡，頭髮有些凌亂，眼神渙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小矮子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孫指導員抬起了頭，看著我們，眼神里滿是自嘲，笑著說道：「我進來了，你們滿意了？」

  「其實有點不過癮。」我蹲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說道：「我以為你會辯解，會說那些傷痕不是你弄成的。」

  「有什麼意義嗎？」孫指導員看著我，眼神里汪著一灘死水：「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蔡龍背叛了和我的協議，那麼我這些辯解就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為什麼如此的執著於讓蔡龍成為兇手呢？」我眯著眼睛，十分好奇地問道：「你和他有什麼過節嗎？」

  「你猜？」他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約能感覺到這個笑裡面帶上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淒涼。

  我甩了甩頭，暗道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居然會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也許會有苦衷。

  「你是怎麼威脅他的呢？」我看著他說道：「蔡龍的口供已經錄了，你知道的，這種事情需要雙方的口供。」

  「就像他說的那樣。」孫指導員笑了笑，說道：「我的確毆打了他。」

  「你不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他能怎麼說。」孫指導員臉上滿是嘲諷：「他就是個廢物，說謊都不敢。」

  我站起了身子，眼睛有些發黑，心裡有一種感覺，孫指導員對蔡龍的陷害，似乎不僅僅是因為有孫佳龍的暗示。

  小矮子看了看我，說道：「是不是要去見見孫佳龍了？」

  「是啊。」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也許那邊能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吧。」

  。。。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孫佳龍有些無奈的看著我說道。

  「我也不想。」我聳了聳肩，叼著一根煙，吐字有些不清的說到：「可是孫指導員出事了，你應該知道的吧。」

  「知道，消息剛出，不，應該說這個結局在我的意料之中。」

  「這是什麼意思。」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蔡龍不是兇手？」

  孫佳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站起了身，看著外面的言語，問道：「王隊長，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舉報人嗎？」

  「記得。」

  「其實那個舉報人就是小孫。」

  我更加不懂了：「你早就知道？」

  「不，這個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孫佳龍回身笑道：「其實小孫也是個可憐人。」

  「幾年前，他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妻。」

  「後來死了？」我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這個地方似乎格外容易死老婆。」

  「可能是這樣吧。」孫佳龍搖了搖頭，說道：「他的未婚妻也死了，死的很可惜。」

  「怎麼個可惜法兒？」

  「本來是能救活的。」孫佳龍喝了一口茶，清了一下嗓子說道：「他的未婚妻有心臟病，下班的時候倒在了路邊。」

  「為什麼說能救活的？」我感覺到這是重點。

  「蔡龍從那裡經過了。」孫佳龍有些可惜的嘖嘖道：「那個人擔心會被訛上，所以沒有管，等到小孫發現事情不對，找到自己的未婚妻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

  我恍然大悟，這就是孫指導員如此迫切的想讓蔡龍成為這起案子的兇手的理由。也是為什麼見面了補先問詢而是暴打一頓的理由。

  「小孫其實也很可憐的。」孫佳龍遞給了我一杯茶：「他一共死了三個未婚妻，然後單身到現在。」

  這讓我更加無語，也許真的有命格這種東西。提起命格，我的心裡微微一沉，想到了曾經的一個人對我的命格的評價。

  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之中。

  小矮子捋了捋頭髮，走到我的身邊，拿起我的茶杯喝了剩下的茶水，看著孫佳龍說道：「你說的這些話有幾句可以相信呢？」

  「這是什麼意思？」孫佳龍感興趣的看著小矮子：「我沒有說謊，想必這位一直盯著我看的小姐可以證明我的說法。」

  許諾臉色一紅，有些被人揭穿的窘迫。

  「也許你沒有說謊，因為你知道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人騙我？」孫佳龍眼睛一眯，有些冷冽的問道。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小矮子伏在桌子上，臉貼近孫佳龍，低聲的說道：「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可是警方現在的得到的線索卻都和孫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相信有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孫佳龍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信奉的原則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出現真正的問題之前，我都相信我手底下的人。」

  小矮子聳了聳肩，說道：「隨你，如果那個在你背後想要捅死你的人現身的時候，你還有能力報復的話。」

  這句話明顯的戳中了孫佳龍的心，他的表情有些猶豫，看了我們一眼，思考了良久，說道：「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要說的，你們可以走了。」

  我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

  因為這場雨，車裡也蒙上了淡淡的涼氣，就像是這起案子，陷入了冰點。

  雖然阻止了蔡龍的冤案，但是沒有解決案子的根本問題。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有些惆悵的抽著煙，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