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不對

  周偶有些慌了，一滴汗從他的鬢角划過，她像是求救一般的看向了賈任。

  賈任有些頭痛的撓了撓頭，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站出來：「那個，王警官你先消消火，這小子就是嘴賤，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問題在於，他不該說許諾的。」我有些遺憾的回答道，然後一拳砸在了周偶的肚子上。

  周偶有些痛苦的蜷縮了起來，發出嗬嗬的哀嚎的聲音。

  賈任上前一步，眼神里似乎有些於心不忍，屋子裡的氣氛十分的肅殺，只有跳躍的火苗在不停地抖動，把我們的影子映的變幻不斷。

  當我再次準備動手的時候，周偶慫了，捂著自己的臉，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我說我說，別打了別打了。」

  家人的臉色有些複雜，看上去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因為自己的兄弟如此的沒有骨氣而尷尬。

  許諾悄悄地沖我眨了眨眼睛，我會心一笑，坐了下來，居高臨下的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周偶的眼睛轉了轉，說道：「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小矮子皺起了眉毛：「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要耍這些小聰明。」

  我點了點頭，有些鄙視的說道：」有意思嗎？自己不說，讓我們問，好測試我們知道多少？「

  周偶沒有什麼被拆穿的侷促，反而有些遺憾，清了清嗓子，抹了一把自己臉上血，突然怨恨的看向了賈任。

  「你還記得，趙燦嗎？」

  「唉，記得。」

  「那你記得她是怎麼死的嗎？」

  「因為我。」賈任的神色有些痛苦。

  「因為你，她死在了流產的手術台上。」周偶的語氣十分的悲哀，似乎是哀莫大於心死：「我其實一直沒有怨恨，你比我有錢，也比我有能力，趙燦喜歡你，我無話可說，可是你怎麼能，讓她如此悽慘的死去呢？」

  「我也不想的。」賈任坐在地上，有些頹然。

  周偶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了我：」孫家和我接觸了很多次，但是出的價碼一般，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一直沒有談成，直到你們來的前一天，孫家的人找到了我。「

  「他們把價錢提了兩倍。」

  許諾的臉上有些瞭然，但是我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消息：「也就是說，孫家的人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我們要來的消息是嗎？」

  「是的。」周偶挑了挑眉毛。

  這就奇怪了。我有些愕然，我們決定來陸威縣的事兒也是臨時才決定好的，為什麼這裡的孫家會知道的這麼快？

  我還沒有想通，周偶繼續說了起來：「之後，你們來了，孫家讓我給你們一個教訓，於是我在下雨的時候去把招待所的窗戶砸了。」

  「你知道你咋的是誰的屋子嗎？」這個問題可以知道牛所長是不是參與了進來，因為知道我們具體住房的人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就只有牛所長了。

  周偶看了我一會兒，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我隨便砸的。」

  意料之中，但是有些失望。

  「孫家為什麼要你來恐嚇我們，他們和目前發生的幾起搶姦殺人案是不是有聯繫？」我摸著自己的嘴唇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實在的，我們這些反骨仔，除了能在跳反的時候拿到一筆不菲的跳槽費之外，慢慢地都是失去了價值被人棄之如敝履，孫家怎麼可能讓我參與這麼核心的事情。」周偶看得很清楚，看樣子是個聰明人：「但是據我的猜測，八成孫家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你想啊，他要不是心虛了，嚇唬你們幹什麼，沒事兒逗警察玩兒啊？這不是耗子舔貓B，找死嗎？」

  「你說話還一套一套的。」許諾白了周偶一眼，接了我的話茬，繼續提問：「那天在黑暗裡襲擊我們隊長的是不是你？」

  「是我。」周偶決定交代了以後倒是挺痛快：「那也是孫家的意思，他們說市里來的警察不知死活，讓我再去給點厲害的教訓，那天其實我是打算給你個厲害的來著，可是有點激動，腳下被絆了一下，無奈，滑倒了屁股。」

  許諾笑了出來，捂著嘴看著我，我也有些無語，這就要做陰差陽錯吧。

  「兇器是不是我家的那把刀？」賈任突然問道。

  「是。」周偶稍稍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呢？」賈任沒有想像中的怒火攻心，語氣中帶著滿滿的失望：「我自問這麼些年沒有虧待過你，跟著我的幾個人，我給你的錢也是最多的。趙燦的事情我也很遺憾，可是那是意外。」

  「你還活著，當然覺得只是個意外。」周偶慘然一笑，帶著血的臉看上去有些可憐：「你從小什麼都不缺，趙燦就算是死了，你也就是內疚一下，之後就又開始了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一樣，我長這麼大，就愛過這麼一個女人，她死了，我也就死了。」

  「所以你要報復我？」

  「是的。」周偶坦然說道：「其實我一開始甚至想直接自首算了，然後告訴警察是你指示我的，我已經沒有活著的意義了，能拖著你一起死，也算是圓了我的夙願。」

  「那你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我看著一地的食物有些無語：「還把自己照顧的這麼好。」

  「應該是孫家的人指使的吧？」小矮子說道：「他這個時候自首了，那麼和孫家的通話記錄很有可能被人翻出來，那個時候孫家就攤上大麻煩了。」

  「也許吧。」周偶聳了聳肩，說道：「當時我也有些害怕，趁賈任不注意，把刀放回去之後，我就跟著孫家的人來了這個地方。」

  這個時候雨勢漸漸地平息了一些，我透過門上的縫隙看了一眼外面，說道：「走吧，咱們先回車上去。」

  下山比上山要快，這是古人已經驗證了的真理，不出二十分鐘，我們幾個人就來到了山腳下，可此時讓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的車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賈任揉了揉自將車眼睛，不確定的問道：「我的車是停在這裡的吧？」

  「是的。」我淡淡的回答，看向了地面：「你的車是被人開走的，看地上的輪胎印記。「

  幾個人低頭一看，果然發現了地面上除了我們來的時候的痕跡，還有一個明顯是開往反方向的輪胎痕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賈任有些懵。

  「我想想辦法。」我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小趙的電話。

  「小趙，我們在城外十里的破廟這裡，你打聽一下路，然後來接我們一下吧。」

  「怎麼了王隊，你們不是開著車去的嗎？怎麼還要我接啊？」

  「行了，費什麼話，讓你來就趕緊來，來了你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電話掛斷，我胡亂的抹掉了自己臉上的雨水。

  「咱們要不然上山？」賈任皺著眉頭看著我：「在這裡乾巴淋雨也不是回事兒啊。」

  「拉倒吧，等咱們上去接咱們的人差不多都來了，到時候再下來，太蠢了。」我看著天，淡淡的回答。

  「我這裡有個小帳.篷。」周偶突然說了一句話，然後指了指我背後的背包，這是我從小廟裡帶下來的：」裡面有一個折迭的簡易的小帳.篷，可以用一下。「

  「我翻了翻，果然有，無語的看著周偶說道：」你這臭小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出來度假了，傢伙兒帶的還挺全。「

  「這不是我帶的，是王村長給的。」

  這個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帳.篷搭好，但是沒有了柴火取暖，幾個人都有些冷，我哈了一口氣，不經意的問道：「你的這些東西都是王村長給你準備的？」

  「是啊。」

  「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我也不知道。」周偶凍的跺了跺腳，聲音也有些發抖：「他一直負責和我的交涉，對我也不錯，我還挺喜歡這個老頭子的。」

  「和你交涉的人是他嗎？」我有些驚訝。

  「一開始是的，但是後來讓我砸窗戶和對你下手的時候不是他，估計是他不願意做這些事，所以孫家讓別人來的吧。」

  「王村長是個好人嗎？」

  「當然了。」

  許諾一直在一邊皺著眉頭，我看向她，問道：「你怎麼了？」

  「前輩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許諾看著我的眼睛，眉眼緊皺：「王村長給周偶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明顯是為了讓他在這個地方避一陣子的，而且這個地方，我們這麼幾個人，肯定是搜查不到的，王村長也知道這一點，那麼為什麼他會把周偶在這裡的事情告訴我們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聽許諾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起來，小矮子在一旁也是眉頭緊鎖。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什麼東西，脫口而出問道：「你們在王村長家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一個笑聲？」

  「你也聽到了？」許諾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看樣子不是的。」我眯著眼睛回憶起了當時的景象，似乎在我們發現了這個笑聲之後，王村長的語氣神色才變的急切了起來，而我們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沒有在意。

  現在仔細想想，王村長的行跡的確有些可以，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我搖了搖頭，決定了回去之後要去王村長家裡看一看。我有些焦慮的看了看手錶，小趙還沒有來，雨也沒有停的意思，我們幾個男的還好，可是許諾的長髮已經濕了，山裡的氣溫很低，她的嘴唇已經有了些健康的蒼白。

  「你是不是接觸過黑狗？」小矮子突然問道：「在對王隊長下手之前的那個夜裡。」

  周偶皺起了眉頭，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卻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我們都有些意外，那天我明明聞到了一個養狗的人身上才有的才有的味道，而且在現場還發現了黑色的狗毛，如果周偶沒有接觸狗，那麼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你仔細想想。」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在現場發現了證物的，一根黑色的狗毛。」

  「真的沒有。」周偶把手一攤，臉上滿是無辜：「我記得很清楚，那幾天我都沒有見過黑色的狗，因為黑色的狗肯定很引人注意對吧，我沒有理由注意不到的。」

  我和許諾四目相對，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