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舊事重提

  「那就挑你知道的說說吧。「不知為什麼，心裡升起了一陣煩悶的感覺。

  老村長瞥了我一眼，說道：「小伙子，你身體好像是不舒服？」

  「有一點點吧。」

  「其實這個傳說也可以從一個身體不舒服的人說起。」

  「大概很久很久以前，連我也不知道多久之前，這個地方有兩個名門望族，不是那種一方豪強，而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在整個帝國內都有名的家族，一個姓賈，一個姓孫。」

  風輕輕的吹過，老村莊的聲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我看了一眼許諾，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她是否聽過這麼一段歷史，她懂了我的意思，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接著說。」

  「可是富不過三代，這是個老理兒，新的皇帝上任了，舊的皇帝死了，於是一批人得了勢，一些人失了寵，這其中，就包括了在舊皇帝時期時候風光滿天下的賈孫二家。」

  「這兩家當年有多麼風光，那個時候就有多麼的落魄，但是好在新皇雖然收拾了這兩家的權勢，但是留了一絲香火，沒有趕盡殺絕，但是這一絲絲的仁慈，也只給了嫡系血脈，那些散布在各地的旁支，都被清理掉了，據說是被安排到了極寒之地開墾農田，這明面上是放逐，但是實際上，大家都很清楚，這就是下達了死刑。「

  「這兩家小心翼翼的存活著，在這個逐漸變得荒涼的地方苟延殘喘，活過了一個有一個朝代，你說可不可笑，當時的王朝都已經覆滅了，而賈孫兩家人居然傳承了下來。」

  「在幾百年前，可能是有一個有野心的人當了家，做了主，於是在他的策劃下，一個傳說就這麼流傳了出來，當這片土地被鮮血浸潤，沉睡的先靈就會覺醒，恢復這片土地的榮光。」

  「他散布這個傳說的意義何在？」我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時間過去了太久，哪怕是現在的本地人也已經不知道這個傳說了，多虧了我活得久，才能把這個原委告訴你們。」

  「這個傳說有人相信嗎？」

  「有。」老村長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笑眯眯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有什麼人在信奉著這個傳說，但是能不能先把我們村子裡的那兩個小年輕的給放了？」

  「那不行，萬一你的消息不准，那怎麼辦？我不就虧了？」

  「年輕人，我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會騙你？「

  我和小矮子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上一個這麼說的得有九十多了，比你年紀可大，一樣說不會騙我們，要給我們看看大秘密，結果我的這個兄弟被推下了懸崖。」

  老村長看著我們，似乎是在重新審視我，良久，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可以先說，我相信你們的人品，總不至於欺騙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其實這個傳說，最開始是沒有人相信的，在那個時代，在這裡也是種地，出去了也是種地，大家對外面沒有什麼嚮往的感覺，所以就沒有人期望著回復所謂的榮光，可是過了四百年，到了今天，經濟大戰的太快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還好，有一些年輕人按捺不住寂寞，重新想起了這個傳說，於是這個傳說在很短的時間內流傳了起來，現在不比以往，外面的世界，比我們這個地方好太多太多了。」

  「說重點。」

  「年輕人不要這麼著急，你們的時間還很多，不像我，已經黃土埋到頭的人了，我記得我隱約聽說過，賈家的後生召集了一批人，神神秘秘的在搞什麼東西，就在劉村。」

  我拿出筆記本，記下了這個地名。

  「還有什麼其他的證據嗎？」

  「沒有了？」

  我有些失望的看著這個老人，他的眼睛裡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一種年長的祥和，我眯起了眼睛，這是一個好機會，要多問一些東西出來。

  於是我笑了起來，說道：「您說的對，我們不應該著急，反正也是來了，又到了吃飯的點，不如一起吃頓飯，邊吃邊聊。」

  老村長看著我笑了起來，說道：」王隊長，你現在不像是個警察，倒是像極了一個奇貨可居的商人。「

  「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只需要情報。」

  「飯呢，就不吃了，年紀大了，不想在外面吃飯，問題你就問吧，我知道的，能說的，我都告訴你。」

  」你認識王強嗎？「

  「認識。」

  「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大姑是我的一個堂外甥女。」

  許諾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我不以為意，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這個地方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一些血緣關係的。

  「他是不是信奉這個傳說的人？」

  「是的，而且是相當堅定的。」

  「為什麼？」

  「因為他死了老婆。」

  門口的老闆突然咳嗽了起來。

  我更加疑惑了，問道：「把這件事情詳細的說說？」

  「這件事情你可以問問李興，他比較清楚，他也死了老婆。」

  「那可是你女兒，你就這麼不在意嗎？」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我在意也沒有用，更何況，有的時候，我們只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限了，不是嗎？」

  我不是紅同意他這個言論，但是沒有必要反駁，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問道：「王強這個人的性格怎麼樣？」

  「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說實在的，要不是他老婆死了，他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我，我不認為他會信這麼血腥的傳說。」

  「具體的信奉這個傳說的人有幾個？」

  「有十幾個年輕人是忠誠的信徒，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這個傳說，而且都不反感，還是那句話，這個年代變了，人們想出去，而不是在這個地方生老病死。」

  「你覺得這些年輕人會是這些案子的兇手嗎？」

  「這是你需要判斷的事情警官。」老村長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我只能給你提供證據。」

  「能把這些年輕人的信息告訴我一下嗎？」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些年輕人和我這個老頭子不是一路人。但是有一個我可以告訴你，就住在陸威縣的縣裡，叫做賈任，是當年那個家族的繼承者。「

  我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人的名字，突然抬起頭，眯著眼睛，饒有趣味的看著眼前的老村長問道：「你一直在說，這裡的人怎麼看這個傳說，那麼你怎麼看？」

  「嗯？」不知道為什麼，我從村長的眼睛裡讀出了一瞬間的慌張。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看這個傳說？」

  「四個字，關我屁事。」老村長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手，笑著說道：「我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就算是你給我的女人我都已經無能為力了，你說，這樣的我，會對這個傳說抱有什麼樣子的看法呢？」

  我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繼而問道：「在這個縣城裡養黑色大狗的人有幾家？」

  「那就多了。」老村長沉思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怎麼也有一百來戶人家吧，我們這個地方的人，習慣養狗了，對狗很親近，所以養的人很多。」

  「你說你們這裡的人對狗很親近是嗎？」我想起了什麼，眯著眼睛問道。

  「是啊。」老村長卻沒有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前幾天我去翟興旺家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的死貓死狗被人扔到了垃圾坑裡，這是為什麼？」

  老村長沉默了。

  「最近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老村長似乎有些猶豫，我看了小矮子一眼，小矮子心領神會，自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說道：「襲警，妨礙公務，妨礙作證，殺人未遂。」

  「行了行了。」老村長無奈的看了我們一眼，說道：「那是賈任他們幹的。」

  「為的是什麼？」

  「是一次實驗。」

  「什麼實驗？」

  「他們不想殺人。」老村長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這個能理解吧，大家無冤無仇的，誰願意殺人呢，所以那些年輕人，想用貓貓狗狗的做一個實驗，看看能不能用貓狗應驗這個傳說。」

  這句話里藏著的意思就是，這幾個年輕人並沒有殺人。我皺起了眉頭，喃喃問道：「要是這樣，那麼有誰家願意把自己家的狗拿出來做這樣的實驗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村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們好像是一家給了五千塊錢的補助。」

  「五千？」

  「是的，凡是願意提供祭品的，每戶人家可以得到五千塊錢的補助。」

  「就因為這麼一點錢，就把自己家的寵物賣了？真噁心。」許諾滿臉厭惡地說道。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的東西，說弄死就弄死了，你說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他們在感慨，我卻隱約感覺到了自己抓住了什麼線索，可是無論我怎麼想，始終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的證據。

  「王警官？」老村長看我愣神，試探性的叫了我一聲。

  「哦。」我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了貓貓狗狗和補貼的事情。」

  「都有哪些人家把自己家的狗賣出來了啊？」

  「具體的我還是不太清楚，但是有一家我是知道的，現在比較受議論的，翟興旺一家，原來是有一隻大狗的，賣的價格也比一般的人家高，足足八千塊。」

  靈光一閃而過。

  據調查顯示，翟興旺一家的銀行帳戶近期都沒有金錢往來，這不僅僅代表了沒有取錢，也代表了沒有存錢，那麼問題來了，八千塊錢，翟興旺把它放在了哪裡呢？

  假如說，這一筆錢，沒有被存起來，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花掉了，那麼是不是有理由懷疑，這麼一筆錢的去向，是不是和第一起案件的發生有關係呢？

  線索轉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那個苦命人，翟興旺的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