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帶著腐朽氣味的老城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半蹲著，在餵大黑，看到我們的到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知道我們為什麼來吧？」

  「不知道。」

  「我提醒提醒你，看看我的屁股。」

  「看到了，掛彩了，我也不是醫生，你來找我幹什麼？」

  令人厭煩的掙扎，我從身後拿出證據袋子，裡面有一根十分不起眼的黑色的狗毛：「你要不要解釋解釋這個？」

  「這是什麼？」

  「在現場發現的狗毛。」

  「這個城裡養狗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總不能因為一根狗毛就定了我的罪吧？」

  我眯起了眼睛，十來點的陽光，顯得虛幻不真實：「你確定要這樣的磨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做。」

  「那你能說說你當天晚上在幹什麼嗎？」

  「我在喝酒。」

  我笑了，他看著我不明所以。

  「你在笑什麼？」

  「我可沒有說案發的時間是什麼時候，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晚上呢？」

  王強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們一共就來了兩個晚上，第二天才來見我的，第一個夜裡你是沒有受傷的，我是知道的，那麼不難推斷出你受傷的夜晚是第二個夜晚。」

  我舔了舔嘴唇，四下看了一眼，這個對手似乎比我想像中的要難以對付許多。

  「那你介意我們取一根大黑的毛嗎？」

  「隨便。」

  王強似乎並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手，站了起來，笑著看著我。

  我也笑了，他袖手旁邊的意思就是我要自己去大黑身上拔毛。他太小看我了，我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刑警，一隻畜生能做什麼？

  「請你幫我拔一下毛。」我看著王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許諾一拍額頭，小矮子嘖嘖了兩聲。

  王強看著我，笑了起來：「沒想到王警官也會害怕啊？」

  「我不是害怕，這只是保險起見。」我耐心的解釋道：「就算你不怕鬼，但是你總不會去摸鬼的屁股，還要從他的屁股上拔一根毛，是不是？」

  「大黑不是鬼。」

  「我只是打個比方，問題不在這裡，請你配合我的工作，取一下證。」

  王強嘆了口氣，蹲了下去，從大黑的額頭上拔了一根毛，遞給了我，說道：「可以了吧，可以了就請你們出去吧。」

  「不要急。」我小心翼翼的把毛遞給許諾，笑著說道：「我能在這裡四處看看嗎？」

  「不歡迎。」

  「那就是要我帶著搜查令來了？」

  王強皺著眉頭說道：「我聽說又發生了案子了是嗎？」

  「是的。」

  「那你現在不應該是去查案嗎？和我在這裡磨嘰時間真的合適嗎？」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飯咬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辦，你可以配合我調查嗎？說實在的，你現在還是有自首的機會的。」

  「真的不是我。」王強嘆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睛，似乎不像是在作偽：「你的時間不應該浪費我的身上。」

  「你好像是知道什麼線索。」我咧嘴笑了起來，搓了搓手，說道：「這樣吧，你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我，我可以不追究你。」

  「前輩！襲警可是。。。」

  許諾有些意外，隨即就要阻止我，似乎不想就這樣放過王強，但是我制止了她，看著王強的眼睛嗎，言語之間誘.惑道：」就算是你，我也可以不追究，我總有一種感覺，你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

  「我的確知道。」出人意料的，王強真的承認了，但是他很遺憾的笑了起來，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天真的不是我，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去吧，去見老王吧，也許他能給你一些答案。」

  我看了一眼小矮子，小矮子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我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問道：「你真的不能讓我們檢查一下你的屋子？」

  王強盯著我的眼睛，眉毛輕微的動了動，無奈地笑著說道：「如果說看看你能安心那就去看看吧。」

  我也不客氣，得到允許之後，扭頭就進了屋子，小矮子和許諾分別負責屋外以及院子裡的搜查工作。半個小時後，我們意料之中的無功而返了。

  坐在車上，我有些氣悶，許諾看著我，眼睛裡閃著溫柔的光，安慰我道：「怎麼啦前輩，意料之中的嘛。」

  「難道真的不是他？」這是我主要疑惑的問題，在我的設想中，得知我們得到了狗的毛髮之後，王強應該是驚恐的反應。

  「你覺得他像是在撒謊嗎？」

  我問。

  「不像，我在國外接受過測謊的訓練，從理論上來說，王強說的話是真的，但是微表情也是有些人可以控制的。」

  「一個從在這種小地方長大的人會有機會接受這種訓練嗎？」

  「應該不會，這種訓練不僅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在訓練的過程中，十分的痛苦，而且需要很高的天賦。」

  許諾的話讓我更加的疑惑，難道王強真的不是在說謊？

  窗外的景色不斷地變化，突然眼睛有些發黑，我難受的搖了搖頭。

  路上的景色大多是空曠的田野，一望無際，初見的時候有些欣喜，可是這兩天見多了，慢慢地也就覺得無趣了起來，有些無聊的開著車。

  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我猛地一個剎車，許諾驚的叫了出來，隨後一個滑行，停在了路邊。我心跳的十分快，眼前的景色有些重影，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樣子。

  許諾有些後怕的看著我，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有。」

  我突然發現我很難用語言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直接走下了車，想看看我撞到的黑色影子是什麼東西，可是下了車我就傻眼了，哪裡有什麼東西，只有我們自己的車歪歪扭扭的停在了路邊。

  小矮子和許諾走了下來，看著我的表情，把憤怒收起來，擔心的問道：「前輩你沒事兒吧？」

  」有，有什麼，一閃，過去了，我，我，看，了。「

  我的舌頭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懈怠的表達著我的意思，我越著急，越發現自己失去了正常說話的能力。

  「你不要著急，深呼吸。」小矮子皺著眉頭說道。

  我點了點頭，逐漸的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大量的新鮮空氣進入了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平復了下來，那種讓人窒息的煩悶感也有所減緩。

  「你看到幻覺了？」

  我點了點頭。

  許諾一把抱住了我，拍著我的後背，心疼的說道：」是我的錯，我錯了，我知道你病了的，沒事的，沒事的。「

  「嗯，我沒事了。」雖然有些不連貫，但是我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你的醫生給你關於這種情況的應急藥物了嗎？」小矮子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兩個問道。

  「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

  「先把案子辦了，我感覺我們只要了解了這個傳說，那麼離破案的日子就不遠了，撐一下吧。」

  「你確定你撐得住？的確是出現幻覺了吧？」

  「只是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我有些心虛的說道。

  小矮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話中保留了什麼，但是他就這點好，只要你不說，他對你的內心世界沒有興趣。

  我坐到了後排，和許諾一起，小矮子無奈的成為了司機。而我此時沒有因為和許諾在一起坐著而感到高興，原因很簡單，我看到的黑影，不只是一個人的影子。

  更像是電影《咒怨》里的伽椰子，一個帶著詭異笑容的人臉一閃而過。

  我們到了麵館的時候，時間已經是臨近正午了，老闆有些無聊的在打著不肯和夏天一起死去的蒼蠅，看見我來了，笑著招呼了起來：「來了啊？」

  「嗯。」

  「吃什麼？」

  「等會兒再點菜吧，我們等人。」

  「行，我先給你們弄點茶水，我看你臉色不好啊，身體病了？」

  我勉強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什麼事情，老闆雖然很熱情，但是不是那種會讓你覺得不適應的過分的親近。

  我們坐在原地喝水，一切都變得慢了起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逸的感覺，讓我感覺有一些恍惚。

  不一會兒，一輛看上去挺新的SUV停在了麵館的門口，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老王村長有些虛弱的走了進來。

  我起身，一瞬間藏起了自己的病痛，輕輕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恢復了一些血色：「王村長你好。」

  「你好，王隊長。」老村長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滄桑的說道：「這裡也有不少的時間沒有來過了。」

  「是啊，老王頭，你來這裡做什麼？」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面色不善的問道。

  「李興啊。」村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我們也這麼多年不見了，何苦一見面就這樣對我說話呢？」

  「我好歹也是你的岳父啊。」

  我和許諾驚訝的對視了一眼。

  「呸，你也好意思？」

  「那些陳年舊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總要活在當下的。」

  李興不以為然，留著鬍鬚的臉十分的不屑，說道：「你們這些老傢伙屈服了一輩子，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女兒，現在跟我說活在當下，你對得起你的女兒嗎？」

  老村長陷入了沉默，似乎真的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良久，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說這些的，我來見這位王隊長。」

  「說說吧，我也挺有興趣的。」我笑著說道。

  「都是一些不值得提的陳年舊事，不足為道，王隊長的時間也很寶貴，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我揚了揚眉毛，老村長看著我帶著不明深意的笑，但是拒絕的意思很明確，不想提及舊事，我回頭看了一眼李興老闆，他拿出一根煙，默默地走到了門口抽了起來，似乎不打算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

  「那我們就談談正事吧。」

  我笑著說。

  「那個狗是傳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它和這次的案件到底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