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相馬的舊王城

  我睜開眼睛，看不清楚她的臉，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了一幅畫著骷髏的壁畫。

  寒芒一閃而過，利刃刺進了我的腹部，我一驚，醒了過來。

  司機師傅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連忙點燃一根煙，刺激的氣體在肺部徘徊，稍稍緩解了恐懼，擦了擦腦門的汗，我問道：「這到哪了？」

  「快到警察局了？你沒事嗎？我看你臉色很差，嘴唇發白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有些乾燥，起了些皮，笑著說道：「沒關係，多喝點水就好了。」

  到警局，付了三十塊的車費，眩暈感遲遲的沒有從我的身體裡退散。

  警局裡也是異常的忙碌，我去了二樓，法醫課，想先去看看小劉有什麼說法。

  小劉的眼圈有點黑，臉上掛滿了疲憊，驗屍其實是非常疲勞的一件事情，你要十分的小心，拆解屍體的時候不能破壞證據，而且就算只有一個明顯的傷口，需要檢查的地方也有很多，避免出現紕漏。

  「很累吧？」我笑著問道。

  小劉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出去喝杯咖啡。」

  我們兩個到了警局對面的一間咖啡廳，他要了一杯美式咖啡，我點了柳橙汁。

  小劉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這些兒童飲料了？」

  失眠嚴重的人不能和咖啡，這是許諾告訴我的，但是我也沒想著解釋，笑著說道：「對身體好點，來，說說死者吧。」

  小劉點了點頭，一口氣喝了半杯的咖啡，然後痛快的喘了一口氣，說道：「致命傷，就是那一刀，那一刀從正穿透到了很深的位置，導致了死者大出血。」

  我點了點頭，有些失望，因為這並不是什麼新的情況，小劉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但是我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嗯？」我連忙抬頭。

  小劉伸出手比劃了一下，說道：「傷口很深，一般沒有很大的力量造不成這樣的傷口，可是屍檢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我著急地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是什麼？」

  小劉笑了，說道：「我發現傷口有一些細小的偏差？」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小劉也不著急，解釋道：「就是說，傷口的貫穿極有可能不是一次形成的。」

  我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是插進去之後，又用力桶的？」

  小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大概的意思沒有錯的，不過更準確的來說，是兇手發了兩次力，因為用力的方向不同，導致了創口出現了細微的偏差，我想，之前的地方警察應該是沒有驗出這一點的吧？」

  我點了點頭：「他們把目標放在了那些有足夠的力量一次造成這麼深的傷口的人身上了，所以一直沒有收穫。」

  小劉繼續說道：「兇器你們找到了嗎？」

  我搖了搖頭，他說：「兇器應該就是一般家用的水果刀，這樣的水果刀，沒有刀柄，要造成這麼深的傷口，肯定會在自己的手上留下傷口。」

  我一拍桌子，興奮地說道：「是嗎？這是大的突破點啊。」

  小劉裝作受了驚嚇的樣子，笑著說道：「你嚇死我了，其他的信息基本上就沒有了，但是我覺得應該已經夠用了，你可以請我吃飯了。」

  「行行行。」我笑著說道：「你想吃我的飯還不容易，隨時歡迎。」

  小劉咖啡喝完了就回家休息了，我來到了警局，準備布置一下任務。

  老張把人都叫了過來，我看人差不多都到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黑板，說道：「剛在我和法醫通了一下氣兒，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兇手使用的是一般家用的水果刀，也就是說，在兇手的手上，應該會留下比較明顯的傷口，順著這個線索查一查，把周圍的手上有傷口的人控制起來。」

  「是。」

  會議很簡短，我們需要查到下一步的線索之後再行動，我本來打算去學校一趟的，但是許諾把我拉住了。

  「前輩我給你約了今天的醫生，你去看看吧。」許諾笑著說道。

  我有些為難，哄她：「改天好不好，你也看見了，我現在太忙了。」

  許諾臉色一變，瞬間就不高興了，說道：「你不去是吧？」

  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十分的明顯，我無奈地說道：「去，我去。」

  許諾重新笑了起來，給了我一個地址，說道：「你自己去吧，放心的去和醫生聊聊，你的工作我會替你好好地做的。」

  我嘆了口氣。

  這個人的地址並不在醫院裡，而是在一所大型的商務樓的四樓，看樣子是一間私人的診所，我坐電梯上去，發現這裡的裝潢十分的別致，不，與其說是別致，不如說是奇怪。

  大廳里放著一幅畫，我仔細的看了看，心裡有些驚訝，因為上面的骷髏和我夢裡的骷髏居然有八分的相似，而我之前是肯定沒有見過這個東西的。

  我心裡的感覺有些古怪的起來，這個時候一個小護士走了過來，問道：「請問你有預約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應該是有吧，是一位叫做許諾的姑娘幫我約的。」

  護士在電腦上查了一下，帶著職業性的笑問道：「王辰先生是嗎？」

  「是的。」

  「您可以進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風格古怪的壁畫，推門走了進去。

  室內的裝潢也十分的古怪，我不是很懂這些，但是硬要說的話，應該是日本妖怪風格的裝修？

  一個女人坐在大壁畫的下面，屋子裡只有一張簡單的沙發和茶几，我上前，問道：「請問，您就是醫生嗎？」

  女人回過頭，我的夢境突然的明了了起來。

  鮮紅的嘴唇，精緻的五官，誘.惑的妝容，長長的波浪捲髮帶著女性特有的魅力，她微微的笑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說道：「你就是王辰？」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這麼多年，我也算是見過了不少的女人，但是鮮艷如她，還是第一次見，與許諾的美不同的是，這個女人的美像是怒放的玫瑰，毫不收斂，肆無忌憚，驚艷至極。

  「請坐吧。」女人站了起來，紅色的高跟鞋格外刺眼：「我叫安娜，你可以叫我醫生，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可以拉近一些感情。」

  我揚了揚眉毛，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說道：「安娜小姐，你覺得夢是什麼？」

  安娜拿起一根筆放在嘴邊，說道：「是人肯定會有的東西，怎麼了，你被夢困擾了？」

  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果我說，我在來之前，夢到了你和外面的那幅壁畫，你相信嗎？」

  「有什麼不相信的？」安娜笑著說道：「我相信每一位病人說的話，你說你夢到了我和那副浮世繪？」

  「那叫做浮世繪？」我坐下，自然地問道。

  「是的，那副浮世繪叫做相馬的舊王城，是蠻出名的一幅浮世繪，你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它？」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警察，沒什麼藝術細胞，我相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幅畫，而且，我也沒有見過你。」

  安娜笑著說道：「一座城市裡，也許是你見到了，但是沒有注意呢？」

  我肯定的搖了搖頭，說不會，安娜還是微笑，問道：「為什麼？」

  「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我撿到了的話，我肯定會記得你的。」

  安娜笑得更漂亮了，宛如在黎明中勝放的花朵：「想不到你還挺會說話嘛，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安娜站起來，豐.腴的身材十分的誘人，她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道：「從古至今，我們的前輩就在不停的探索夢境這一件事，人類為什麼會做夢呢？科學的解釋是，大腦的活動。但是古代的人不知道這些科學的說法，於是他們總結了一套，有關於夢境的說法，他們把夢看作是預兆，是神明在暗示。」

  我拿著水杯，喝了一口，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看呢？」

  她坐在我的旁邊，香味像是溫柔的手，撫摸著我的身體：「我傾向於古代人的說法。」

  我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你們不應該是科學主義嗎？」

  她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學的越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就越多，比如你會夢到一些你根本沒有見過，或者沒有想過的事情，我認為這就是一種預兆，像是你夢到了那一幅浮世繪，我覺得神奇，但是並不驚訝。」

  我若有所思，她卻不願意在這個嚴肅的問題上繼續的討論，說道：「好了，說說你有什麼苦惱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其實說到底，和夢境有關，我之前，辦了一件案子，在那件案子裡，我服用了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我就發現，我的夢境變得十分的奇怪了起來。」

  安娜很有興趣，問道：「怎麼個奇怪？」

  「像是會出現一些現實里不存在的東西。」

  「鬼神？」

  「暫時沒有出現神，鬼，夢見過很多次，我之前很少做夢的。」

  「繼續說。」

  「睡眠的時間變得很短，夢裡的感覺卻十分的長，比如說我做了一個夢，感覺應該已經到早上了，但是實際上我才睡了五分鐘。」

  安娜點了點頭，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在上面記錄著什麼。

  「感官失調。」安諾說道：「算是比較常見的情況，比如說你身處的環境發生了變化，最直白的例子就是倒時差，會發生類似的情況。」

  我點了點頭，安娜問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症狀嗎？」

  「很容易疲勞，有時候會出現幻覺。」

  安娜嘟了嘟嘴，說道：「已經出現幻覺了嗎？」

  「是的。」

  「會有眩暈的感覺嗎？」

  「偶爾。」

  安娜完成了記錄，笑著說道：「不用著急，你呢，先去做一個體檢，我們需要確認一下是不是你的身體裡發生了器質性的病變，如果不是，那就應該是精神方面的問題，你不用緊張，目前來說，你的情況並不嚴重，不影響你的日常生活，就算有什麼病情，必要配合治療，也完全可以治癒。」

  我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謝謝。」

  我沒有多留，出門去做體檢，迎面就看到了那一幅浮世繪。

  巨大的骷髏在人的面前，恐怖，卻帶著些奇異的美感，它叫什麼來著？

  相馬的舊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