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礙事兒的小田

  我把他從車裡接下來，笑著說道：「一路上還順利嗎？」

  老張四處打量了打量，說道：「這麼一小段路，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

  我看他下車先看現場，笑著調侃道：「老張呀，別著急，這現場又不是小媳婦兒，跑不了。」

  老張瞥了我一眼，笑得臉皺在一起，說道：「你個臭小子，沒個正行，我們這次來的急，田局也沒有交代太多，只是說這裡出了案子，你摻和進來了，你說你小子怎麼走哪兒哪兒出事兒啊？不行改天你去寺廟裡看看？」

  我連忙拒絕：「得得得，你又要開始那老一套了是不是，我跟你說，上一起案子你也看見了，哪兒有什麼鬼啊。」

  老張看著我的臉色說道：「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這不是忙嗎，好不容易休個假還碰上事兒了。」

  老張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啊，不肯聽我們的，你去看看又不會害了你，我看你這個臉色發黑啊。」

  我心裡被他說得發毛，要是平時我，我根本不信這些，可是昨天的夢還歷歷在目，我不想多談這個話題，說道：「你們吃了嗎？事先安排你們吃飯，還是咱們直接去開會？」

  後面的那些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不好意思的說道：「兄弟們來得及，飯也沒顧得上吃，隊長，不行您先帶我們墊補墊補？」

  我笑著說道：「行啊，走吧，讓你們嘗嘗我老家的菜怎麼樣，但是都不許喝酒，今天還有任務呢。」

  隊員們本來也沒指望能喝酒，聽到可以先去吃飯，高興地應了一聲。

  我看著這些隊員，感慨頗多，自己當隊長了，得對這些人負責啊，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對老張感嘆道：「你說我這一不小心就升官了，還真有點不適應。」

  老張嘿嘿笑著說道：「你要是在外面說，人家肯定覺得你是個燒包。」

  我也笑了：「你是知道的呀，我除了查案，還真沒管過人，這猛地，自己成了發號施令的人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老張點上了一根煙，也遞給了我一根，說道：「你別想太多，你資歷也不淺了，是時候學學這些事兒了，怎麼處理人際關係是一門學問。」

  我點上煙，抽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是啊，說實在的，你說你幹了這麼多年了，到頭我升了，你還沒動，心裡不覺得不舒服嗎？」

  老張眼神里滿是灑脫：「我跟你說，這人的追求，不一樣，有的人呢，喜歡榮華富貴，有的人呢，活了一輩子，就圖個安穩，我這個性格，在破案這一方面的確是和你差太遠了，我有什麼不舒服的，能讓我安心的退休就行了。」

  多用手夾著煙，青煙裊裊，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不行我把你掉到一個安全一點的部門去？說實在的，刑警，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事兒了。」

  老張看了我一眼，沒有立馬回答，等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年輕的時候學的就是刑偵，幹了這麼多年，雖然沒什麼大的功勞，但是也都習慣這邊的事兒了，你把我調過去，我連該幹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沒有多勸說，我很尊重老張，他不想動，我肯定不多事，只是心裡想著以後危險的案子儘量讓老張離遠點。

  不一會而飯店就到了，這一家是我小的時候就在的，叫胖子餐廳，一聽就覺得實在，味道也的確是不錯，我們幾個人進去，也沒有多要東西，要了個熗鍋魚，要了個魚香肉絲，要了個宮保雞丁，要了個鹽水鴨，又點了葷素的餃子各兩斤，一頓飯就這麼過去了。

  這裡吃完了，小天的電話也過來了，會議已經安排好了，我和他對了個時間，帶著我的隊員們，去了縣公安局。

  縣公安局來的人不多，一個韓愈，一個小田，還有一些各部門的負責人。

  大家都入座，韓愈站起來說道：「這兩天呢，我們這裡不太平，出了一起大案子，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們這裡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死人，還是性質這麼惡劣的殺人焚屍，我覺得局裡的人手有限，能力也有限，所以把案子報給了市里，這裡坐著的，就是市裡的同志，大家歡迎。」

  掌聲很熱烈。

  不一會兒掌聲停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我，我看了一眼許諾，許諾給我打了個眼神，然後我才想起了，接下來該我發言了。

  我站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隊長，我叫王辰。」

  鼓掌聲。

  「我也是咱們S縣的人，這次剛好趕上回家，就出了這麼個事兒，我們局長呢，說我是個災星，你說我冤不冤。」

  笑聲。

  「但是呢，我不這麼覺得，我們警察的職責就是發現問題，然後解決問題，問題多，總比問題解決不了來得好。」

  「這次市局裡加上我一共是八個人，還有一個顧問，我現在講解一下案情。」

  「昨天白天，下午兩點，位於城南的磚瓦廠發生了大火，這場大火非常的不對勁，我當時就碰見了咱們韓局長，我們兩個意見一致，所以呢，我們就進去看了看，結果我們的顧問在一堆灰燼里，找到了一節具有人體特徵的骨骼，經過法醫鑑定，確定了，這就是人體的骨頭。」

  「我們經過商議，認定了幾個搜查的方向。」

  「S縣的各位請繼續對現場進行保護，並且認真的查一查監控錄像。」

  「目前已知的，磚瓦廠的老闆，石斌，行跡不明，已經失聯了，聯繫一下周圍的縣市，讓他們幫忙查查。」

  「派人盯住和石斌有關的人員，二十四小時盯梢，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太少了，務必注意每一個細節，不要出問題。」

  「調查一下這個廠子和石斌的社會關係，看看他平時和什麼人或者組織有過節沒有。」

  「我們的人會負責失蹤人口的調查，因為實體的骨骼已經沒有辦法進行DNA檢測，所以我們只能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儘可能的降低失誤的可能性。」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環視了坐著的人一圈，大家的臉上神色都有些怪異，但是沒有染說話，突然有人舉起了手，說道：「我有問題。」

  我一看，是小田，我和善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就說吧。」

  小田不解的說道：「是不是我們縣公安局的同志們去查失蹤人口比較有效率呢？」

  我沒有著急回答，四下看了一眼，才說道：「這個呢，我是這麼考慮的，城南守著河堤，外來的人比較多，不排除死者是外鄉人的可能，我們來查的話，可以調集整個D市的信息，方便匯總。」

  小田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坐下了。

  我看了一眼，說道：「還有誰有問題嗎？」

  沒人說話，我收起自己的筆記本，說道：「這起案子市里也是高度重視，現在的消防安全和惡性犯罪是市里公安工作的重點，希望大家提高效率，儘快完成自己的任務。」

  「韓局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哦，哦，沒有了。」

  「行，那咱們散會？」

  「好，散會。」

  會後大家都去自己的崗位了，韓愈和我聊了聊，感慨地說道：「常年在一線工作的人的確是不一樣啊。」

  我和他客氣了幾聲就走了。

  秋天的天色不長，六點多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我讓幾個同志都去自己的位置上了，他們的工作主要是排查失蹤人口，挑選符合案情的可能被害者，這是一項很繁瑣的工作。

  老張沒著急走，留下來和我一起抽了根煙，他借著煙氣，眯著眼睛看著我說道：「你應該不是為了查案方便才讓咱們的人接手失蹤人口調查的吧？」

  我看著半黑的天，笑著說道：「不是，這裡的人們長年以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案件，我怕他們有疲勞，這個還是比較重要的，會決定搜查的方向，如果這裡出了問題，大方向錯了，那可就麻煩了。」

  老張吐了口煙，說道：「你這不是當領導當得挺好的嘛？」

  「哪兒啊，這是小矮子給我出的主意，一開始我也沒想到這裡。」

  老張看著天說道：「你有這麼個朋友是好事，這個小馬人聰明，也見過世面，你可以多聽聽他的建議。」

  我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知道，我可沒什麼傲氣，我只想把案子破了，這個你知道的。」

  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是個好警察，但是別太拼了，先把自己照顧好。對了，別不把我的話當話，有空了，去寺廟裡看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我把煙踩滅，說道：「行啦，知道了，放心吧。」

  老張也把煙扔了，神色有點猶豫，想說什麼的樣子。

  我好奇地看著他：「有什麼話就說吧，咱們爺倆，還繞什麼彎子？」

  老張嘆了口氣，擔心的看著我：「你現在還想查你父母的案子嗎？」

  我面對這個問題，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我想查，但是現實情況是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了，我沒有證據，也就沒有查下去的理由，儘管我心裡放不下。

  我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我不是電視劇里演的那些愣頭青，知道了點什麼就氣沖沖的去找人家報仇的。」

  老張放心了一點，說道：「我就是怕你現在這個事兒里出不來，孩子啊，這事兒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千萬別著急，你還年輕，可以等機會，你也看到了，對方的能量太大了，你貿然行動，會害了你自己的啊。」

  我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老張走了，許諾從陰影里出來，我沒看她，只是有些落寞的說道：「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沒說話。

  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剛想趁機發展一下，電話響了。

  小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