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流傳的聲音

  我看著現場問道：「你們還有什麼想法嗎？」

  小矮子看著周圍的灰燼說道：「我覺得本案有關鍵的任人物，就是這個老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自己的廠子出了問題，這個人也是該出現一趟的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也許這個人知道什麼。」

  這個場子的面積不小，就算想要具體的勘察，也得需要很多人白天來，所以檢查了一下警戒線之後，我們三個就回到了舅舅的家裡。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客廳里也關著燈，我們幾個輕手輕腳的，擔心把舅舅吵醒了，可是誰知道把燈打開之後，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沙發上，把我們幾個嚇了一跳。

  舅舅黑這個臉，不說話。

  我和許諾對視了一眼，我討好的笑著，小心翼翼的說道：「舅舅，您還沒睡呢？」

  舅舅拿眼睛瞥了我一眼，不陰不陽的說道：「這麼晚了才回來，您這是把自己隊長的勁兒拿到家裡來了？」

  我繼續低聲下氣的說道：「沒有沒有，單純的是碰上了不能不管的事兒了。」

  舅舅氣的一拍桌子，許諾嚇一跳，下意識的挽住我的手臂。

  我拍了拍許諾的手，坐在許諾的旁邊，給舅舅遞了一杯水，收齊了嬉皮笑臉，問道：「怎麼啦啊，這麼大的火氣？」

  舅舅喝了一口水，也不繞彎，問道：「著火的是不是城南的那間磚瓦廠？」

  我和小矮子許諾三個人對視了一眼，我帶著驚訝的笑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舅舅皺著眉頭說道：「不光我知道了，咱們這個地方估計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舅舅又喝了一口水，平靜了一些，說道：「你這些年，回家少，家裡的事兒呢，你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別碰。」

  我皺著眉頭問道：「就算你說你不讓我管，你也得告訴我理由吧？」

  舅舅大手一揮，不耐煩的說道：「哪兒有那麼多的理由，怎麼著，我說話不好使了是不？」

  我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好使，當然好使，但是真的舅舅，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去過了，而且那個韓局長把查案權也交給我了，這個時候不查了，最起碼得有個理由吧？」

  舅舅還是不想說，但是表情猶豫，沒有那麼堅定的拒絕了，許諾給我遞了個眼色，把我擠到一邊，對著舅舅說道：「舅舅，您就說說嘛，您也知道王晨這個性子，您不說服他，他遲早也會背著您查的。」

  舅舅抬眼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嘆了口氣說道：「唉，造孽啊，我不是不想說，我是知道，你們年輕人呢，有的時候不信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說法，我是怕說了你們覺得沒什麼事兒，不聽。」

  許諾拉著舅舅的手，溫聲說道：「所以您才不想說為什麼，只是比王辰不許摻和了是嗎？」

  舅舅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像他媽，天不怕地不怕的，這個性子，我是真的擔心他出事兒啊，我沒有孩子，我們家就王辰一根獨苗，你說他要是在我手上出事兒了，我真的沒臉見他媽媽啊。」

  許諾安慰舅舅：「我們理解，但是我們是警察，如果有什麼危險，我們不查清楚，那麼老百姓們怎麼辦呢，王辰是個好警察，不僅知道怎麼抓壞人，也知道怎麼保護好自己的。」

  舅舅像是被說服了，把手裡的被子放下，說道：「姑娘你說得對，警察，就得有個警察的樣子，我這種老傢伙，就不拖你們的後腿了，但是，該說的我還是得說，免得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一頭就進去，衝撞了什麼東西。」

  我們幾個點點頭，然後舅舅就開始說，最近發生的許多怪事兒。

  「這間廠子呢，因為環保方面做得比較好，加上生意也還可以，所以就成了近幾年還在運營的廠子之一，這個老闆呢，叫石斌，四十來歲了，離過一次婚，孩子呢，他前妻帶著呢。」

  「這個石斌呢，人還行，對工人們呢，也不錯，而且，這裡早先學城裡，弄過一次股份制，工人們呢，都有些股權，這個石斌對這些工人也挺好，所以這個人風評不錯，有幾次出現了運營的問題呢，也都靠著大家的幫助扛過來了。」

  「可是這事兒呢，到一年前，就不太對勁了，廠子裡呢，有個工人，莫名其妙的就瘋了，過了一段時間，就自殺了。」

  舅舅吞了口口水說道：「那個人你也知道，就咱們對面樓的那個孫叔叔，小時候還抱過你的。」

  「那天我也去看了，死的是真慘啊，你孫叔叔的老伴死得早，他一個人住，死了，根本沒人知道，還是後來鄰居老覺得樓道里有什麼臭味，然後順著味道，發現了你孫叔叔那屋裡有味兒，敲門，沒人理，後來找來物業進門，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我也看了，死的是真慘，你說鄰居都聞到臭味兒了，得死了多久了，那皮膚都爛的一塊一塊的往下掉，蒼蠅滿屋子飛，有些傷口裡滿是蛆蟲，人呢，已經看不出長什麼樣了。」

  「你孫叔叔的家裡人呢，很多年都不聯繫了，我們也找不到，小區裡的大傢伙兒湊了湊，辦了場白事兒，人火化了一埋，這事兒也就算了。」

  「可是你說這人吶，作死，攔不住，你孫叔叔家對門那個人覺得晦氣，加上又是外地來的，湊錢辦葬禮也不太高興，那家的娘們兒呢，在葬禮上，就多說了幾句不好聽的，但是也被勸住了，大家也就都以為沒事兒了。」

  舅舅的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道：「可是誰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在葬禮上鬧得那個娘們兒，病了。」

  「那是真的大病一場啊，大醫院小醫院，各種偏方都試過了，就是沒用，眼看著就不行的時候，有人出主意說，不行去給老孫頭燒個紙試試。」

  「那家的男人也是被逼瘋了快，聽到有人出主意，連忙照辦。可是怪事兒就出來了，燒了紙的第二天，那個娘們兒就好了，不出三天，別說是病了，生龍活虎的，一點事兒都沒了。」

  「從那個時候大家就覺得，有些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這麼回事兒，可是這和你不讓我查案有什麼關係嗎？」

  舅舅白了我一眼：「你急什麼，我故事講完了？」

  許諾掐了我一下，笑著對舅舅說道：「您別理他，就這個毛毛躁躁的脾氣，您接著說，後來呢？」

  舅舅滿意的看了許諾一眼，眼神里的滿意那是呼之欲出，繼續說道：「本來大家都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可是接二連三的，那個廠子裡不斷地出現怪事兒，雖然都沒有死人，但是也是鬧得人心惶惶的，不少人，就選擇了辭職。」

  「有的人家裡情況比較的困難，並且在這個廠子裡幹了一輩子，出來了，連飯也吃不上，就只能硬著頭皮待下去。」

  我皺著眉頭說道：「死了人，警察局裡不管？」

  舅舅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管，怎麼能不管呢，可是人家法醫也來了，死因就是什麼窒息，屋子也是好好的鎖著的，你孫叔叔住五樓，防盜網也沒有被破壞，所以警察認為沒什麼好查的，就是自殺。」

  我點點頭，說道：「這都是正常的程序，沒有什麼可以的地方，結案也是正常的。」

  舅舅撇著嘴說道：「正常什麼，這個韓愈啊，典型的懶官，膽子也小，遇到這種事兒，一律是能躲則躲，你說他把辦案權交給你，你以為是好心呢？他巴不得有個人替他幹活呢。」

  我哦了一聲，我也一直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韓愈這麼容易就把案子給我，也不擔心我搶功勞，原來是這個原因。

  舅舅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本來呢，大家過了一段時間，看著沒什麼事兒了，也就踏實了一點，甚至原來回家的那些人，也有想回去繼續乾的。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就又死人了，也是自殺，這次發現的早點，屍體爛的不那麼徹底。但是還是引起了極大地恐慌，人們都說，這個地方招惹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石斌坐不住了，自己的廠子裡接二連三的出事兒，很快，他就請來了一個道士，據說很厲害，是個高人。那天來了很多的人，這個小地方，大家閒的沒事兒就喜歡看看熱鬧。」

  「那天我也去了，陰著天，不是很曬，那個道士穿著電視裡那種黃色的道服，事先擺好了一個祭壇，然後念念有詞，大家都覺得這個人挺靠譜的，但是很快的，那個道士的表情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天氣明明不熱，但是腦門上的汗嘩嘩的流，不一會就濕透了衣服，然後東西也不要了，轉頭就走。」

  「石斌嚇壞了，跪著求那個大師出出主意，大師一開始說不行，這個東西太厲害，一般的法子已經鎮不住了，但是架不住石斌的軟磨硬泡，當時就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然後用血寫了個法子。」

  「石斌千恩萬謝，按照那個法子做了，大家也都以為沒事兒了。」

  舅舅忽然打了個冷顫，眼神里有些害怕的說道：「可是很快，大家就聽說，那個道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