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藏在灰燼里的黑暗

  我伸出手，笑著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市局裡的，我叫王辰。」

  「我聽說過你。」

  我和許諾對視了一眼，我好奇的問道：「您是怎麼知道我的？」

  韓愈笑著說道：「破獲了三花會特大組織殺人案件，而且你之前的通緝令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作為公安內部人員，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呢？」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沒有啦，運氣好，運氣好。」

  韓愈也不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道：「這次來是公幹？」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個親戚在S縣，這次回來是探親。」

  韓愈看了許諾一眼，還是笑著說道：「理解理解，這是帶女朋友回家是吧。那麼怎麼不在家裡待著，跑到這裡來了？」

  我解釋道：「中午吃了飯出門來轉轉，結果就趕上了嘛，過來看看。」

  韓愈說道：「我聽見你剛才說這起大火不簡單，我和你的看法一致，我覺得這不像是單純的失火。」

  我盯著他說道：「局裡有什麼線索嗎？」

  韓愈搖了搖頭，說道：「你既然也是S縣的人，那你應該也知道，這邊的住戶本來就少，加上這附近守著河堤，十分的吵，所以這幾年，有條件的基本都搬走了，所以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很難找到目擊證人。」

  我皺著眉頭說道：「應該還是可以找到的，因為這次的失火如果真的有問題，那麼肯定有大量的易燃易爆物品，那麼肯定會有人看到來往運輸的車輛。」

  韓愈點點頭，恭維道：「到底是市裡的刑偵隊長，這個偵察思路很寬啊，我會派人順著這條線查一下的。」

  說完，看了一眼許諾，說道：「二位是去別處轉轉，還是看看現場？說實在的，我也很少見這麼大的火。」

  我和許諾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要是不添麻煩，我們就在這待會兒吧？」

  韓愈誒了一身，說道：「不麻煩不麻煩，這樣，我跟隊員們打聲招呼，你們去拿兩個頭盔，千萬要注意安全。」

  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韓愈就去指揮行動了，我看著許諾，眯著眼睛問：「你怎麼看？」

  許諾用手扶著自己的下巴，說道：「我和你的看法一致，但是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證據，我們先不要著急，而且我提醒你，就算發現了什麼，這裡是S縣，不是D市，也不是你的刑偵大隊，你可別越位，這說到底是縣裡的案子。」

  我嘖了一聲，說到：「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你覺得我是貪功冒進的人麼？」

  許諾瞥了我一眼，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招呼也不打一聲，自己就跑去臥底了。」

  我在一旁討好的笑著，心裡十分的無奈，許諾對我那次沒有打招呼自己行動的事情耿耿於懷，我怎麼道歉都沒用，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哄著。

  這次的火勢十分的兇猛，滅火行動一直持續的夜裡才解釋，雖然很累，但是讓人欣慰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我給舅舅打了個電話，說了這邊的情況，舅舅不太高興，但是還是支持我們的工作，悻悻的把電話掛斷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矮子不出一會兒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說道：「什麼情況了？」

  我看著他戲謔的說道：「我舅舅怎麼把你放出來了？」

  小矮子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含混的說道：「就這麼出來了，這不重要，快說說現場什麼情況。」

  我看著火焰熄滅的方向，說道：「火已經熄的差不多了，我總感覺這次的火不那麼簡單。」

  小矮子說道：「傻子的第六感通常是比較準的，走，火熄滅的了話，咱們去現場看看。」

  順著大路走進去，工廠的大門已經被火焰熏得漆黑，門口拉起了警戒線，有兩個警察在門口站崗。

  我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韓愈應該是打過招呼了，沒有什麼障礙我們就進了廠子裡。

  我努力的回想著，想了很久才想起了，說道：「我記起來了，這個地方是個磚瓦廠來著，是近幾年才停止工作的廠子。」

  小矮子不說話，鼻子跟狗一樣的一聳一聳的，在聞些什麼，我和許諾對視了一眼，問道：「你聞啥呢？」

  小矮子不說話，皺著眉頭，摸出了一塊巧克力，吃了一口之後，繼續莫名其妙的聞著。

  我們跟著他，越走越深，月亮映在一地狼藉的灰燼上，泛起了一層微芒，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冷清，空氣里瀰漫著的都是灰燼的味道，我也試圖問出點什麼味道，但是最終以失敗告終。

  終於來到了一處已經燒塌了的廠房前，小矮子停住，然後趴下，摁著那堆灰燼聞來聞去的。

  周圍路過的消防隊員看著我們指指點點的，我表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也有點遭不住，問道：「你到底在聞什麼？」

  小矮子噓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副白手套，在那堆灰燼里摸索著，捧起一點聞了聞，良久，說道：「這是一起殺人案件。」

  我摸不著頭腦，問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嗎？」

  小矮子把手裡的骨灰捧到我的面前，說道：「聞聞。」

  我將信將疑的聞了聞，然後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了，這個灰不同於磚瓦燒過之後的嗆味，而是一種香味，不是植物的那種香味，是肉烤過之後的香味。

  我驚訝的看著小矮子說道：「你覺得這是人的骨頭燒過之後留下來的？」

  小矮子點了點頭，我皺著眉頭說道：「也有可能是貓貓狗狗的吧？」

  小矮子從那堆灰燼里摸索了很久，然後摸出來了一塊還沒有被燒成灰燼的骨頭，說道：「這是人的骨關節，看樣子火是從外部開始燃燒，最後燒到裡面，因為溫度不夠，焚燒的時間不足，所以殘存了一點點的骨頭。」

  我看著那塊骨頭，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我現在就去找韓愈局長。」

  韓愈還在已經離開了現場，我跟現場的人員要了韓愈的手機號，電話響了很久才接，看樣子韓愈已經睡下了，電話接通我趕緊說道：「韓局長，有新的發現，我們在焚燒的灰燼里找到了人的骨頭。」

  韓愈還有的昏昏沉沉的，問道：「什麼？你們找到了什麼？」

  我有些不高興，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還睡得著：「人的骨頭，我們在灰燼里找到了一節人的骨節，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失火案件。」

  韓愈卻不為所動，打了個哈欠：「這麼晚了，就算死人了咱們也不著急，明天再說吧？」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韓局長，死人了啊！」

  韓愈嘆了口氣，笑著說道：「這樣吧王隊長，我呢身體不適，你現在就代替我指揮現場吧，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聽你的調配。」

  我皺著眉頭說道：「這不合適吧？」

  韓愈連忙說道：「沒什麼不合適的，你的警銜行政職務和我差不多，指揮一下沒問題的，就這樣吧，我給他們交代一聲，這個事兒就給你負責了。」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我不可思議的回到許諾的身邊，把這件事說了一下，許諾也表示不可思議。

  但是這也算是好事，最起碼活動起來非常的方便，不用受人掣肘。

  我看著那節骨頭說道：「死了人是肯定的，但是這麼一段骨頭，而且已經經過了焚燒，估計連DNA都做不了，咱們能靠著這個查出什麼嗎？」

  小矮子說道：「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先從失蹤人口查起，這個在縣警察局裡應該是有檔案的。」

  我點點頭，說道：「也可以去問問周圍的群眾，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員。」

  我們在這了商量的時候，有一個警察小跑了過來，對我敬了個禮。，說道：「王隊長你好，我是小田，局長已經交代過了，說這裡發生了兇殺案，讓我來配合你們。」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這樣啊小田，先去局裡，把最近的失蹤人口的檔案查一查，看看一共有多少個人。」

  小田應了一聲，拿筆記本記上問道：「還有嗎？」

  我看著這個小田的態度倒很認真，想了想說道：「去向交管部門把這附近的監控錄像要來，派人查一查，這間工廠的進出車輛，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對了，還有，把這段骨頭送到法醫那裡，看看能不能做一下DNA。」

  小田記下，然後敬了個禮，轉身跑開了。

  小矮子皺著眉頭，四處看了看，問道：「工廠的所有人是誰？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就算這裡已經廢棄了，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看見老闆出現呢？

  我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