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一場大火把一切撕成灰燼

  溫熱的血液濺到我的臉上，仿佛還有幾滴進入了我的眼睛裡。

  警局亂做了一團，許多的警察衝進審訊室企圖把徐天良拉住，但是我很清楚，已經晚了。讓我疑惑不解的是，什麼時候，什麼人給徐天良注射了紫羅蘭？讓我木然的是我的父親的死亡另有真相。

  我站在走廊里休息，田局拿著一杯熱茶遞給我，茶水升騰出一縷縷溫熱的白氣，一絲綠茶的清香滑入鼻腔，我稍稍平靜了一下，看著田局問道：「怎麼樣？」

  田局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我失望的嘆了一口氣，知道了徐天良真的死了。

  田局用渾厚的嗓音安慰我：「你已經做得不錯了，不要太自責。」

  我搖了搖頭，看著被子裡的茶葉梗，平靜的說道：「我不自責，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能更謹慎一點，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田局搖了搖頭：「不會的，徐天良知道了多的秘密了，那些人不會讓他活下來的。」

  「他為什麼在死之前願意跟我說這些呢？」

  田局側目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應該會感謝你吧，在死之前，能有個人說一說自己的事情，對他來說，這些年，過的應該也很辛苦吧。」

  田局很忙，沒有多說什麼，接了個電話，匆匆的走開了。我站在原地，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十分的壓抑。

  一張紙巾輕輕的撫摸在我的臉上，我回過神來，順著那張濕巾看過去，許諾的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我。

  我低聲呢喃了一句：「許諾。。。」、

  許諾笑了笑，和我一起靠在了牆上，仰著臉看我：「前輩你怎麼了，明明破案了啊，為什麼這麼不高興？」

  我喝了一口茶水，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說道：「我小時候當警察是為了正義。」

  「說是正義，但是其實有私心，我只是不想讓我父母這樣的事情重演。」

  「所以我選擇了當警察。」

  「可是現在我不堅定了，當警察真的就能維護正義嗎？」

  「想徐天良這樣的傢伙還有多少。」

  「為虎作倀的人還有多少。」

  「平靜什麼被迫害之後無處伸張的人還有多少？」

  我看著許諾，迷茫的說道：「我真的的太渺小了，這樣的我，能代表正義嗎？」

  許諾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我，不說話，只是溫柔的笑著，她的眼睛裡像是有著星辰，光被囚禁在裡面，連我也能進去，被她溫柔包裹起來。

  她抱住我，用比我自己還相信自己的信任的口吻說道：「前輩可以代表正義，就像我說的，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

  躁動的心跳漸漸的平緩，那些濺進我眼睛中的血跡逐漸的散去，世界不再是猩紅一片，我把已經喝光了水的紙杯攥成一團，然後信手一扔，用力的抱住了許諾。

  「謝謝你。」

  不多一會兒，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警局似乎更加劇烈的騷動了起來，按道理來說，徐天良已經死了，那些因為他而產生的波動會漸漸的平靜下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愈演愈烈。

  直覺告訴我，又出事兒了。

  我抓住了一個跑過的警員，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那個警員看著我敬了個禮，說道：「王組長是這樣的，我們不是派了一些同事去徐天良的家裡搜查嗎？但是就在剛才，徐天良家的後院突然爆炸了，現場非常混亂，死傷很嚴重，還有不少的圍觀的群眾。」

  我心裡悚然，然後讓那個小警員趕緊去吧，注意安全，小警員又敬了個禮，然後跑開了。

  許諾走到我身邊，問道：「後院為什麼會爆炸？」

  我低頭思索，咬著指甲解釋道：「後院是一間巨大的實驗室，裡面有關於紫羅蘭的重要數據，你們可能不知道，這是整個案子最關鍵的證據。」

  許諾皺著眉頭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嘆了口氣說道：「很明顯的，有人在毀滅證據，現在徐天良死了，實驗室被炸了，關於一些敏感的信息的內容肯定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但是我們還剩下一個突破口。」

  許諾看著我，脫口而出一個名字：「孫騰。」

  孫騰此時正在審訊室里，田局在看著，我敲了敲門，聽到田局說進來之後，我帶著許諾走了進去。

  我看著田局問道：「徐天良別墅那邊怎麼樣了？」

  田局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說道：「亂成了一鍋粥，我已經讓消防大隊趕緊過去了，公安醫院也配合行動，儘可能的減少傷亡，那邊的線索已經被毀了，無論如何也得從這個孫騰的嘴裡知道點什麼東西。」

  我看著孫騰，嘆了口氣：「這位同志在刑偵一線呆了很多年，想從他的嘴裡掏出什麼證據來，難啊。」

  田局長眼神堅定的說道：「那也得試試，無論如何，這樣的一起大案，決不能就這麼斷了線索。」

  我看了一眼孫騰，除了最開始被逮捕的時候的慌亂，他現在很鎮靜，有兩個警員在審訊，他都不慌不忙，對答如流。

  我看了一會兒，向田局長說道：「田局，不行我去試試吧？」

  田局長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去吧，注意安全。」

  我敬了個禮，深呼吸了一下，走進了對面的審訊室。

  那兩個警員看了我一眼，收拾了東西，敬了個禮出去了，孫騰看見我，平靜的眼神中出現了複雜的情緒，尤其是看到那兩個警員像我敬禮的時候，那種感情強烈的反映在他的眼中。

  嫉妒。

  我看著孫騰，還沒開口，孫騰就先嘲諷的笑著開口了：「看你這意思，是升了？」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應該是升了，只不過人事任命還沒下來，正好這次你讓地方，說不定我還能直接成刑偵隊長呢。」

  孫騰攥緊了拳頭，冷笑道：「也是，這次你這麼拼命，也的確是該升一升，但是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這次可是得罪人了，你的好日子過不長的。」

  我聽到這裡，對他嘴裡說的人很感興趣，但是裝做不為所動：「謝謝啊孫隊，這些年你對我挺照顧的，哦，現在不能叫孫隊了，得叫你孫騰了。」

  孫騰一拍桌子，罵道：「你個白眼狼，老子帶你這麼多年，你現在就來這裡對我冷嘲熱諷？」

  我翹起了二郎腿，平靜的看著他，嘲諷的笑道：「不要著急啊，氣大傷身，你還有幾十年的牢要坐，別還沒坐完牢，就死在了裡面，多虧啊。」

  孫騰對我怒目而視，指著我紅著眼睛說道：「你！」

  我神情漸漸的冷了下來，眼神帶著審視的眼光：「知法犯法，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啊，我一直把你當成榜樣來看待的，你知道我在親眼看著你把小丁弄死的時候有多難過嗎？你是個警察！你是D市的刑偵隊長，你是違法犯罪的制裁者，為什麼你要去犯罪，為什麼你就這樣倒下了，你曾經是一個讓人尊敬的領導和前輩，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孫騰看著我冷笑道：「你是不是很爽啊？看著我戴著手銬，坐在你的對面，被你審問，是不是很有快.感啊？」

  我看著他可憐的說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對得起你曾經是個警察的身份嗎？」

  孫騰一拍桌子，憤怒的說道：「狗屁！警察有用嗎？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的說著什么正義，我告訴你們，這就是個狗屁，你被人欺負，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正義不會救你的，正義不會來管你的，人們只會冷眼的看著，就像看著個笑話，就像看著個小丑。」

  我也憤怒的一拍桌子說道：「所以你就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孫騰紅著眼眶，口水飛沫四處亂濺：「沒錯！我後來和徐天良合作了，所以我升職了呀，不瞞你說，徐天良已經承諾了，要不是因為出事兒，等田局調走，我就是下一任的D市公安局長！這才是有用的，你告訴我，正義，能讓我升官嗎？能讓我被人尊重嗎？」

  我失望的看著他：「孫騰，難道你做警察就是為了升官發財？就是為了謀求私慾？」

  孫騰冷靜了一點，說道：「我小時候也窮，上大學的時候，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我受夠了那些冷眼，受夠了喜歡的姑娘看著我像是看著一條可憐的狗一樣了，我從那個時候就決定了，我要變的位高權重，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一個個的都來舔我的鞋。」

  我沉默了一會兒：「可是你現在進去了，那些人該怎麼想呢？」

  孫騰嘆了一口氣，無力的坐下：「都結束了，我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難道你這些年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如果有，那麼我相信你的良心還沒有完全的泯滅，如果有，就請你現在最後一次，為了曾經的正義，告訴我們你知道的事情吧。」

  孫騰臉色慘然，笑著說道：「怎麼會沒有呢，小丁的臉總是在我的眼前徘徊，這些年，我也累了。」

  「謝謝你最後能讓我發泄一下，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但是我先說明，我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孫騰扯開自己手臂上的衣服，笑著說道：「我也被注射了紫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