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帶著塵土味道的往事

  不一會，警局的人就過來，把徐天良和王秘書帶了回去，幽靈等到妹妹醒了過來之後，匆匆的離開了，離開時候給了我一個聯繫的方式，讓我替他詢問一下，關於當年老幽靈是怎麼死的。

  老張留了下來，讓警局的人先走了，他扔過來一根煙，有些指責的說道：「好小子，出息了，這麼大的動作也不知道支會一聲？」

  我嘿嘿的笑了笑，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說道：「不是我不說，小矮子說警隊內部有他們的人，知道的人越多，這次的任務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除了直接參與案件的我和小矮子，高層我們也只跟田局長打了招呼。」

  老張嘆了口氣：「我還能不知道這些？就是替你覺得懸，你說這通緝令一發出來，多少都會有麻煩，就算最後公安部門澄清了這是任務的需要，也是會有很多人不知道，還把你當通緝犯的。」

  我抽了口煙，眯著眼睛說道：「挺值得了，你看，這一網下去，多少條大魚得浮出水面來？我既然當警察，就對對得起這個名號啊。」

  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鼓勵，然後他開車帶我往警局裡走。

  我想起了孫騰，問道：「孫騰呢？抓住了嗎？」

  老張嘿了一聲，說道：「還好你的電話打過來的不算太晚，我們迅速的聯繫了空管部門禁止了孫騰出境，然後在機場把他抓住了，據說抓他的時候又吵又鬧的，說什麼自己是刑偵大隊的隊長，不能這樣對他。」

  我沉默了一下，想著當年剛帶我進入警局的那個孫騰，嘆息道：「人啊，就怕一步錯，然後步步皆錯。」

  老張瞥了我一眼，說道：「你還知道這個理兒啊？你知道許諾在你剛被通緝的那幾天啥樣不？」

  我心下一動，問道：「許諾怎麼了？」

  老張心疼的說道：「這孩子就跟瘋了一樣，說什麼都不信通緝令上關於你的罪行，沒日沒夜的查啊，最後電話都打到他爸，公安廳長那邊去了，要說這田局本事也是大，就硬是在沒有走漏風聲的情況下把公安廳長說服了，可是也真的是不懂憐香惜玉，可憐了許諾那個小姑娘。」

  我想著那天在超市里見到許諾的場景，那一聲前輩我一直都相信你，還在我的心頭縈繞，千言萬語，對著老張那張老臉，也只能是一聲嘆息。

  我們沒有著急回到警局，田局在警局裡坐鎮，我們兩個不著急，先吃了個餃子，回家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乾乾淨淨的回到了警局。

  這個時候孫騰和徐天良的審問已經同時開始了。

  田局見了我，主動把我叫過去，拍了拍我的肩膀，稱讚的說道：「小王你這次的表現真的很不錯，我要代表公安部門對你的犧牲作出表彰。」

  我笑著說道：「田局，我拼命換回來的這兩個人，就值一個口頭表彰啊？」

  田局擺了擺手：「怎麼可能，這次可是大功，等著吧，立功少不了，升職也會有的。」

  我現在不關心這些，說道：「審訊的情況怎麼樣了？有人開口了嗎？」

  田局搖了搖頭：「孫騰幹了這麼多年的刑偵，反偵察能力很強，我們一時之間很難突破，這個徐天良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短短的這麼一會兒，已經有幾個大人物的秘書給我打過電話了，一會兒還要派律師來。」

  我看著徐天良，突然說道：「能不能讓我進去和他聊聊？」

  田局看了我一眼，點點頭：「也好，你們兩個是熟人了，也許對你，他會願意說些什麼。」

  我點點頭，走進了審訊室，徐天良本來黯淡無光的眼睛看到我泛起了一絲光彩，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小王兄弟，你來了啊。」

  我笑著坐到他的對面，說道：「嗯，怎麼樣，幾個小時不見，怎麼就狼狽成這個樣子了？」

  徐天良笑著說道：「這盤棋是你下贏了，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是老了，當年我也是跟你一樣，一步一步贏過來的，也該輸了。」

  我搖了搖頭，鄙視的說道：「咱們兩個不一樣，你是罪犯，我是警察，我對得起我自己，所以永遠不會跟你一樣，帶著手銬，狼狽的坐在這裡。」

  徐天良笑了笑：「是啊，你是警察，這些天，說實在的，我對你最起碼有七分的信任，你演的真的不錯，更重要的是你真的很拼，我托人查過你的通緝令，是真的，你是真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盯著他的眼睛：「徐老哥，這些就都不說了，你說我這麼費勁這麼危險的把你抓過來了，配合一下，說點東西唄？」

  徐天良也看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好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在眼睛裡，然後靠在椅子上，笑著說道：「也對，小兄弟你也不容易，你問吧，我還是那句話，能說的我一定說。」

  我搖了搖頭，說道：「紫羅蘭的事情還是不能說咯？」

  徐天良臉色古怪的說道：「是的，而且紫羅蘭的秘密還將繼續神秘下去。」

  「我不這麼認為，你的實驗室還在那裡，警方已經控制了，很快就會破解大門，到時候就算你不說，我們還是會知道的。」

  徐天良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挺好的，只要不是我說出去的就行。」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並未在意，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涉及人口買賣的案件？」

  徐天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從我二十五歲開始，到現在，這些年誘拐的，綁架的人口真的數不清楚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停，你不是和那個幽靈聊過嗎？他的妹妹我也已經還給他了。」

  「這也是我非常好奇的，徐老闆你怎麼會這麼好心的把他的妹妹送過去呢？」

  「小王兄弟啊，那些都是障眼法，你想啊，幽靈最終的目的就是他的妹妹，那麼他找到了他的妹妹，自然就不會死咬著我不放，我成功逃走的機率不就大一點嗎？」

  「你是不是涉及了多起謀殺案件？」

  「是的，這些也不少，但是能跟你說的不多，因為涉及到了一些不能開口的部分，我只能告訴你，你們警方在查的這幾個通緝犯自殺案件，是我做的。」

  「作案手法和過程呢？」

  「這幾個人都是曾經接受過三花會的援助的，死亡前一段時間我把他們帶回了D市，然後在一段時間之後，依次把他們放了出去，當然，是已經注射了紫羅蘭的情況下，就像周思宇，你是見過的。」

  「涉案人員有哪些？」

  「這些我就不說了，三花會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會小，你們自己查吧，我說起來太費勁了。」

  「你當年殺人的時候為什麼不覺得費勁呢？」

  「唉，小王兄弟，你不知道，我是窮人家的孩子，不是一般的窮，是那種吃飯都吃不飽的窮，所以我就發誓，我一定要變成有錢人，就算把別人踩在腳下，就算剝奪別人的生命，我秉承著這樣的想法這麼多年走過來，哪兒有時間覺得費勁啊。」

  我可憐的看著他：「徐天良，你真的是可憐，你知不知道，可憐自己的人都是卑鄙的人，你因為可憐自己的貧窮，殺掉了那麼多的人，你可憐過他們的家人受著怎麼樣的苦嗎？」

  徐天良沉默了。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問道：「說說幽靈的養父的事情吧？」

  徐天良看了我一眼：「沒什麼好說的，當初負責踩點的幾個目標看上了那個老頭和幽靈的妹妹，這能理解吧？拐賣人口的目標也是有講究的，像這種弱勢群體是很容易被盯上的，結果誰知道那個老頭子身手非常的厲害，我們死了幾個兄弟，當時的一個小頭目生氣，就直接把那個老頭弄死了。」

  我心裡的憤怒在不斷的衝擊著我的理智，我壓抑著怒氣說道：「就因為這兩個人是弱勢群體，你們就要把他們的生活破壞掉？」

  徐天良像是不理解我的憤怒，平淡的說道：「弱肉強食而已。」

  我攥緊拳頭，骨節因為用力微微的發白，然後強忍住怒氣，問道：「行，弱肉強食，能說說我父親當年的事嗎？」

  徐天良像是等這個問題等了很久，笑著說道：「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王工的故事。」

  我沒有回答，徐天良自顧自的說下去：「說起來，你也挺像王工的，都是這么正義凌然的，但是說到底，都沒什麼用。」

  我心中隱約感覺到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愈發的濃烈，徐天良繼續說道：「這些年，其實我也過得有點累的，我今年五十多了，該享受的，我也享受了，但是我也有一個疑問，你能解答我一下嗎？」

  我做了個請的動作。

  徐天良眯著眼睛打量著我：「為什麼我給你下的紫羅蘭會失效？」

  「就是那個膠囊？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一直沒有什麼反應，我還以為是你沒有做手腳呢。」

  「不，在你們之前的那個密室里我就留下了會讓你的紫羅蘭發作的香味，但是你好像什麼反應都沒有，真的是太神奇了，難道是你產生了抗體？」

  徐天良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憶他這一聲，然後說：「時間到了。」

  他的脖子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然後衝著我笑啊笑，最後拿起一根筆，插進了他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