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又死了一個人

  天氣有些冷，我們決定在一家麻辣燙店裡吃點東西之後再回去。

  小矮子飯量不大，加上平時老吃巧克力，只挑了一點點的東西，許諾一個小姑娘也吃不多，兩個人都是拿了一點東西就去稱重了。

  只有我，拿了滿滿的一盆。

  「58塊。」

  我在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中，淡定的吃完了兩大碗麻辣燙。

  這邊剛吃完，孫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小王，你現在在哪呢？」

  「剛吃完飯，有案子嗎孫隊？」

  「嗯，你快來一趟吧，位置是苑東街的北口。」

  我掛斷電話，打了一個飽嗝，說道：「有出現了兇殺案，你們要跟我一塊兒去嗎？」

  許諾點頭，表示當然要跟我一起，小矮子則搖了搖頭，說道：「普通的兇殺案你們兩個去就行了，我現在去找一找關於你父親的當年的檔案，也許會對案子有幫助。」

  提到我父親，我稍微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沒有正式的身份，能翻閱當年的檔案嗎？」

  小矮子笑了一下說道：「我爸雖然沒有許諾他爸那麼厲害，但是查一些陳年檔案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想了想，說道：「謝謝你。」

  小矮子驚訝的挑了一下眉毛，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許諾笑著說道：「你們兩個現在關係真的不錯了嘛，我還沒見過，馬學長那種害羞的表情呢。」

  我不願意接受自己和小矮子變得親密的事實，心不在焉的問道：「他怎麼害羞了？」

  許諾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說道：「當人出現不經常出現的表情的時候，通常代表著這個人的心理活動出現了很不尋常的波動，馬學長應該是對你的感謝覺得害羞了吧。」

  我盯著許諾的眼睛，玩味的說道：「那你突然抱住我，是不是也是因為出現了不尋常的心理波動呢？」

  許諾臉一紅，啐了一口，沒有回答我，轉身跑開了。

  因為父親的事情帶來的負面情緒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了，多虧有許諾，也許還有小矮子那麼一點點的功勞。

  苑東街離我們吃飯的地方並不是非常的遠，我和許諾攔了一輛計程車，二十來分鐘就趕到了。

  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附近有不少的圍觀群眾，我走到警戒線前，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被守著警戒線的警察帶到了案發現場。

  現場有老張，還有幾個不熟悉的年輕的面孔，我跟老張打了個招呼，發現老張的臉色十分的不尋常。

  「怎麼了老張？」

  老張點上一根煙，給我也遞了一根，他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後一個深呼吸之後，開始給我講解案發的經過。

  「大概三個小時之前警方收到了報警電話，苑東街附近有一個疑似精神病的人在大街上捅傷了幾名路人。」

  「我們很快就出動了警力，當警察到場之後，兇手已經退到了一間快餐廳里，挾持了幾名人質，這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這有可能不是精神病患，而是一起不明原因的無規則殺人惡性案件。」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局裡很快的加派了人手，並且安排了三名狙擊手在不同的方向待命，談判方面的專家也非常迅速的來到了現場。」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兇手對我們的話置之不理，就只是在哭，然後不斷的重複自己有罪，自己該死，然後時不時的拿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一刀。」

  「談判專家對此也毫無辦法，我們只能再次考慮是否是因為毒品吸食過量導致的精神問題，提出願意用一切他想要的東西來交換人質。」

  老張打了個激靈，緩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時候兇手突然笑了，你知道那個笑有多詭異嗎？他的脖子歪成了九十度，看上去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擰斷了一樣，可是他不停的在笑，嘴角還不斷地在湧出鮮血。」

  「我們本來以為可以等兇手失血過多休克的時候再採取行動，因為兇手雖然劫持了人質，但是缺沒有要傷害人質的意思，只是控制了起來。」

  「可是很快我們就發現事情不對了，幾名人質從最開始的害怕到瑟瑟發抖，變的十分的安靜，一開始還躺在地面上，後來有一個人，竟然直接坐了起來。」

  「我們暗道不好，就準備協同各部門實施強制性的逮捕，務必在兇手傷害人質之前，將兇手控制，甚至擊斃。」

  「可是兇手並沒有傷害人質的意思，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好像是交代好了的一樣，兇手坐在了地上，人質走到了門口。」

  「然後開始笑了起來。」

  「還是那種詭異的笑。」

  「脖子歪成了誇張的弧度。」

  「但是他好像感覺不到，一直不停的笑。」

  聽到這裡，許諾已經害怕了，緊緊地抱著我的手臂，老張臉色也非常的蒼白，我知道老張一直對這些事都十分的敬畏，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慢慢說，之後發生了什麼？」

  老張勉強的笑了笑，哆哆嗦嗦的抽了一口煙說道：「然後剩下的幾個人質也都跟中了邪一樣，一個一個輪換著，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來到了門口，對著警察露出那種意義不明的詭異的笑。」

  「現場的指揮人員也慌了，大家都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本來是人質和綁匪的關係，怎麼突然之間，人質都露出了和兇手一樣的表情，仿佛商量好了一樣。」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一切比較迷信的群眾已經在散播這是鬧鬼了中邪了之類的傳言，所以我們決定強突。」

  「就在各部門都準備好了以後，突然出現了新的情況，兇手又站起來，替換了一直在門口笑得人質，然後拿起刀，開始割自己的肉。」

  「現場非常的殘忍，兇手仿佛失去了痛覺一樣，開始一塊兒一塊兒割下來自己的肉，朝門外的圍觀群眾和警察扔了過來。」

  「群眾非常的恐慌，開始出現了騷動，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裡面看到這種畫面的人想出去，不出意外的發生了踩踏事故，無奈之下，我們分出了一部分警力去疏散群眾，剩下的人看著兇手，直到他兇手倒地身亡，我們才進來，營救了人質。」

  「人質經過了初步的醫治，已經有恢復意識的了，傷也不重，軟組織挫傷，但是奇怪的是，醒來的幾個人都表示自己一直害怕的躲著，絕對沒有站起來，別說對著外面笑了。」

  「這就讓醫護人員非常的不理解，如果說被綁架的人是失去了意識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可以解釋的通，可是所有的被綁架的人都非常堅定的一口咬定，自己當時絕對是躺在地上沒有動的。」

  我看著地上沒有清理乾淨的血跡，十分的不理解。我扭頭問許諾：「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受害者的記憶和實際發生的情況完全不符合，但是又認為自己當時擁有清醒的意識？」

  許諾想了想，拿出手機，一邊打字一邊說道：「我可以詢問一下醫生，老實說，我也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真嚇人。」

  然後老張突然想起來什麼，打了個冷顫，對我說道：「我當時是，好像聽到了死亡的兇手在說什麼。」

  我好奇的問道：「在說什麼？」

  老張猶猶豫豫的，看樣子不是很想說，我有點著急，說道：「老張啊，咱們是唯物主義的執法者，你不能老這麼神神叨叨的，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你就說唄，沒事兒的！」

  老張嘆了口氣說道：「希望我聽錯了吧，當時那個人一邊笑一邊割自己的肉，然後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早些年的時候我們學過口語，所以我覺得，那個人嘴裡一直在念叨的是三個字。」

  還給你。

  我感覺一絲涼意從後背升起，還給你？還給誰？還什麼？把自己的肉一塊兒一塊兒的割下來，還給別人？

  還是說，根本不是人？

  我搖了搖頭，趕緊打消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我是不相信這些神鬼的。

  正好這個時候法醫來了，我跟著法醫一同上去，看了一眼屍體。

  屍體破破爛爛的，被自己割的不成樣子了已經。

  我問法醫：「你覺得死因是什麼？」

  法醫沒抬頭，說道：「應該是大面積創傷導致的失血過多。」

  我皺著眉頭問道：「一個人有可能自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嗎？」

  法醫抬頭看我，說道：「你是在開玩笑嘛？」

  我嘆了口氣，把案發經過告訴了法醫，法醫明顯和我一樣是唯物主義者，皺著眉頭，想著什麼，然後對我說道：「這樣，我先把屍體帶回去解刨，然後會化驗一下血液，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物質，有的時候服用興奮劑過量的確會出現精神錯亂的問題。」

  然後法醫頓了頓，說道：「不過，我覺得很難用科學具體的解釋，在這個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盯著我說道：「還有，他到底欠誰東西，要用自己的肉來償還？」

  突然我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