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破曉

  但是等待的過程是十分難熬的，雖然掌握的新的情況，但是進展很不順利。

  小矮子還在閉目養神，沒有理我的意思，我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默默的開始梳理新的線索。

  「你身手怎麼樣？」小矮子突然問。

  「還行吧，格鬥不如射擊。」我回答。

  「那就夠用了。」

  「夠用什麼？我們在這裡在等什麼呢？」

  「等孫勝。」

  我聽完心裡一驚，失聲問道：「孫勝不是已經死了嗎？」

  小矮子給了我一個白眼，撓了撓耳朵，風輕雲淡的說道：「現場的確是發現了疑似孫勝的屍體，但是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不就已經說過了嗎，其餘的九具屍體都被秘密的處理了，為什麼只有孫勝的屍體被擺在了一個非常顯眼的位置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具屍體是障眼法。」

  「孫勝根本就沒有死，我想現在他應該分到了自己應該拿到的那一份錢。」

  「你覺得孫勝會回來找自己的妻子？我見過不少癮君子，我可不認為他們會有這麼多多餘的感情。」我說道

  「不，我覺得孫勝的妻子是參與者，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會一口咬定那就是孫勝的屍體。我在等的是孫勝，但是需要跟蹤的人是孫勝的妻子。」

  「可是，可是經過DNA的對比，被發現的屍體與其餘九名失蹤者的DNA都不符合啊，那具屍體只能是孫勝啊。」

  「與其他的九具屍體匹配不上是當然的，因為車上一開始就不只有九具屍體，而是十具。查一查最近的人口失蹤案件，我相信能很快的發現，其實那根本不是孫騰的屍體。」

  「你的意思是孫勝還策劃了一起殺人案件？」

  小矮子用沉默回答了我的詢問，我陷入了沉默，雖然十分震驚，但是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這是一起策劃精密的搶劫殺人案，孫勝因為涉毒經濟狀況瀕臨崩潰，所以決定鋌而走險，選擇了搶劫，這是合理的犯罪動機。

  小矮子看了看表，嘟囔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然後啟動車，從大門開了出去，但是開到不遠處的一個拐角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對我說道：「下車。」

  我推開車門走下車，明白了他的意思，孫勝的妻子如果真的是同夥，那麼很顯然會觀察我們的車是否開走了，經過我們這次誤打誤撞的到訪，孫勝的妻子一定十分的慌亂，在人慌亂且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一個妻子會去找誰呢？

  她的丈夫，儘管這個丈夫十分的不怎麼樣但是依然是唯一一個可以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商量的人選。

  所以小矮子給她製造了一個機會，告訴她我們已經走了，她可以出來的，我們兩個再悄悄地折回去，暗中觀察。

  我們選在了一個十分不引人注意的拐角藏了起來，我小聲的對小矮子說道：「釣魚執法，你丫用的還挺熟練的嘛。」

  小矮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我的智商來說用這樣的伎倆已經十分低級了，也就是對孫勝妻子這種文化水平不高，不懂得欲擒故縱的人才有用，好了，你好好盯梢，我休息一下。」

  我撇了撇嘴，模仿他的語氣說張牙舞爪的說道：「以我的智商用這樣的伎倆已經十分低級了。」

  但是說歸說，我還是很佩服小矮子的邏輯的，能在很短的時間裡將兩個問題聯繫起來。人口失蹤和孫勝屍體的蹊蹺，聯繫起來之後邏輯十分的通順，但是沒有驚人的聯想能力和觀察力，是永遠跨不過這一道坎，得出這個杰倫的。

  天色漸晚，十一月的天氣入夜之後已經微涼，孫勝的家遠離市中心，周圍的空氣開始瀰漫著潮濕的霧氣和植物昆蟲混在一起的味道。

  突然不遠處的樓道口出來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正是孫勝的妻子！

  她換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看上去行跡十分的坦蕩，但是腳步很快，暴露出了她內心深處的焦急。

  我拍了拍小胖子，小胖子示意跟上去，我們兩個開始了尾行。

  孫勝的藏身地點並不近，再詳細一點說，應該是離家非常的遠，因為如果藏匿地點離自己的家太近，很容易被人目擊，對他們來說是十分難以接受的麻煩。

  孫勝的妻子走到大馬路上之後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這讓我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生活拮据的人一般是不會選擇公交出行的。

  我也想趕緊打一輛車跟上去，但是小矮子拉住了我：「現在孫勝的妻子肯定在回頭觀察有沒有人跟蹤，不要著急出去，我已經把那個計程車的車牌號記住了，動用警方的資源，我們可以很輕易的知道她的最終目的地。」

  然後他觀察了一圈，打開了一輛車門，看見我楞在原地，沖我點了點頭：「快點上來啊。」

  我臉色難看的問道：「真的要坐這個？」

  最終我還是沒能擰過小矮子，坐上了那種帶棚子的小三輪，可憐我一米八幾的身高只能彎著腰瑟縮在一邊，伸不開腿，張不開腰的，反倒是小矮子一米七的身材顯得十分的清閒。

  我給許諾打了一個電話：「許諾，你幫我查一個計程車的行進路線。」

  「前輩你查到什麼了嗎？」

  「嗯，有了一些進展，查到之後你也趕緊過來吧，大魚要上鉤了。」

  「嘿嘿，好的，我先去查一下計程車的位置，一會兒給你簡訊發過去。」

  電話掛斷了，小矮子瞥了我幾眼，不咸不淡的問道：「高興不？」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當然高興了，終於找到了犯人了，媽的，真是解氣。」

  小矮子搖搖頭：「不是這個，我看你笑得跟狗尾巴花一樣，不像是破案的興奮，倒像是去看自己的心上人。」

  提到心上人，前面開摩托的大媽興致就上來了：「小伙子要去看自己的對象啊？」

  我老臉一紅：「不是對象，不是。」

  小矮子玩味的說道：「不是對象，只不過是心上人而已，我跟你說，許諾學妹很多人追的，雖然我承認你，外形還不錯，可是比你好看還背景好的多得是，你得小心了。」

  我更加的瑟縮，被小矮子和不知名的八卦大媽一套組合拳打得面紅耳赤的，連帶快要追到犯人的興奮也減少了不少。

  最終我們在離市區更遠的一處廢棄的廠房出下了車，一下車就看到孫勝妻子匆忙的在往大樓里走，然後站在一處破舊的門面前，說了些什麼。

  我和小矮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躍而出，孫勝的妻子看到我們兩個之後滿臉的驚恐，剛要叫喊，我就眼疾手快的一個箭步竄到了她的面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丈夫還活著的事實，請你放棄抵抗，並且交代出你在這起案子中所了解的一切事實，我們可以酌情考慮減輕對你的處罰。」

  孫勝的妻子掙扎了一會兒之後明顯的癱軟了下來，但是我還是不敢放手，萬一驚動了孫勝，讓孫勝逃跑了，那就麻煩了。

  小矮子蹲下來，對孫勝的妻子說道：「來，如果你同意和警方合作就眨一下眼睛，請你想清楚，孫勝並不是一個值得你付出後半輩子的男人，如果你這個時候配合警方，那作為第一位證人，是可以獲得一定程度上的豁免的。」

  孫勝的妻子眨了一下眼睛，小矮子對我點了點頭，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就鬆開了孫勝的妻子。

  孫勝的妻子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然後突然哭了起來：「我就說不能這麼幹，老孫不聽勸，被警察發現了吧，這以後讓我可憐的女兒可怎麼活啊。」

  我彎腰拍了拍孫勝的妻子的後背，儘可能的安撫道：「如果你能全力配合警方的調查，那麼作為從犯，受到的處罰不會太嚴重的。」

  孫勝的妻子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一把拉住我的手，連忙說道：「警察同志，我配合，我配合，你們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這件事和我女兒無關，千萬不要牽連到她啊。」

  我心裡五味雜陳，一面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的幫凶，另一方面又是一位母親，人這種東西，真的讓人看不透，然後一些畫面一閃而過，我的母親現在如果還活著

  很快我就拋棄了這個想法，幻想已經死去的人還活著是可悲又無望的奢求。

  孫勝的妻子在我們的安撫，確切來說是我的安撫下逐漸的平靜了下來，小矮子在一旁不耐煩的看著手錶，打量著那個破舊的門。

  「他不在這裡。」孫勝的妻子恢復了一些之後，說道：「老孫是個很謹慎的人，我們約好，如果有什麼問題，他讓我來這裡找他，然後他會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

  說完，孫勝的妻子起身掏出鑰匙，打開了那一扇門，屋子裡面布滿了塵土的味道和雜亂的蜘蛛網，上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些意義不明的字母，像是拼音。

  「我們約定好，用m代替z，用t代替a，這樣除了我就沒有人能看得懂這張紙條了。」孫勝的妻子解釋道。

  「相當聰明的做法。」小矮子表達了自己的讚嘆。

  「他現在在城西。」孫勝的妻子眯著眼看了一會之後，說道：「離封龍山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