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矛盾

  一進客廳我就震驚了，在壁爐上的那一面牆壁貼滿了滿滿的照片，數量十分巨大，最讓我震驚的是昨晚這裡明明還什麼都沒有。

  「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嗎？」

  「睡了，兩個小時，這不重要王警官，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能讓我先把褲子穿上？」

  小矮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等我穿好衣服出來，小矮子就開始梳理他的發現。

  「警方接到的報案電話是11月7日早上六點三十四分，公交車失蹤時間應該是前一天的夜間十二點前後。」

  「如果你是客運站的工作人員，你會在發現公交失蹤之後，第二天才來報案嗎？」

  「肯定不會啊。」我回答道。

  「沒錯，為什麼第一夜就發現了公交失蹤，可是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報案，公交站的人給出的解釋是，他們慌了，害怕承擔責任，所以決定先把事情壓下來，自己找一找，經過一夜，覺得靠自己找不到，所以才報警。」

  我回想了一下，公交站的負責人的確是這麼解釋的。

  「都是扯淡。」小矮子一拍牆壁，鄙視的說道：「公交站的人肯定有貓膩，要不然我們的搜查進展不會這麼慢。」

  「然後是十一月的十四號的清晨，我們接到了封龍山的報案電話，找到了失蹤的公交車，但是經過了一周的時間，加上山區天氣十分不穩定，經常下雨，現場有用的消息基本已經消失殆盡。」

  「但是我們還是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那具屍體。」我回答道。

  「沒錯王警官，有具屍體從陡峭的山澗跌落，摔得支離破碎的，這樣的屍體，我敢肯定已經沒有了面部特徵和指紋信息，法醫也很難從這具屍體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而且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現在的公交車為了避免意外，在窗戶上有設有護欄，這個人如果是自己跳下去的，那值得好奇的是他怎麼做到的，如果是被人拋屍，那麼為什麼，嫌疑人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將屍體處理的更加乾淨，為什麼扔在一個那麼顯眼的位置，簡直就像是在.」

  「就像是等著讓警方或者經過的人發現。」我也覺得有一些奇怪，疑惑的回答道：「這是為什麼？」

  「我還沒有想通這是為什麼，但是我會想通的，我們繼續。」

  「通過現場的勘察，我們推斷出了嫌疑人用大貨車對公交車進行了移動，那麼我們至少可以確定兩件事情，第一，嫌疑人有貨車，二嫌疑人至少購買了足夠鋪滿一個貨箱的信號隔絕材料。」

  我點點頭:「從時間上推測的確是這樣的，如果是直接在原地進行GPS的拆除，很大的紀律會被公交站的人員發現。」

  「然後就出現了襲擊你的人，我現在在懷疑，這個人究竟是因為孫騰的事情而來，還是說，這次的時間也和那個神秘的組織有聯繫呢？」

  聽他說完，除了對過去的事情有了更全面的認識，也讓我變得更加迷茫，目前我們手裡的證據太少了。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非常突兀的響了起來，小矮子還在低頭沉思，並沒有受到打擾，我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間，接通了來自舅舅的電話。

  「王辰，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就那樣吧，舅舅有什麼事嗎？」

  「你這臭小子，我養了你這麼久，給你打個電話就得是有事兒啊？」

  「嘿嘿嘿，這是哪裡的話，只不過是很久沒有聯繫了，稍稍有點不會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舅舅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你最近忙嗎？」

  我有些奇怪，但是還是照實回答：「忙，最近出了一起案子，十分的離奇，我都快瘋了。」

  舅舅嘆了一口氣：「哪兒哪兒都不太平，你知道你小時候經常去玩的橋底下嗎？那裡也死人了。」

  我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這個世道兒是怎麼了：「怎麼回事兒？咱們那兒也這麼亂了？」

  舅舅點了一根煙：「呼，死了個流浪漢，橋底下這幾年成了流浪漢的聚集場所，據說一周前有幾個人拿著刀，夜裡捅死了一個流浪漢，然後連帶屍體都打包帶走了。」

  我有些驚訝，這是惡性案件啊，怎麼沒有任何的消息：「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舅舅嘲笑的哼了一聲：「一個流浪漢，沒有人關心他怎麼死的，也沒人關心他的屍體被帶到哪裡去了，當地的派出所派人偵查了一下現場，然後草草的結束了這個案件的調查，因為反正沒有人關心，這個事件有沒有結果。」

  電話的最後，舅舅告訴我忙完這一段時間之後回老家一趟，具體為什麼，他沒有說，但是我大概能猜到，無非就是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這些事情。

  「誰的電話？」小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我的房門上。

  「我的舅舅。」

  「我記得你是孤兒來著？」

  「你怎麼知道的？」

  「許諾告訴我的。」

  「她咋知道的。」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只能靠你自己一點一點的挖掘，但是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你不覺得許諾對你的了解，比你想像中的，要深得多嗎？」

  不用他說其實我也感覺到了，在上次談論劉建飛的案子的時候，我也偶爾會覺得，許諾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但是這種想法出現的時候，總是能聯想到許諾的身份以及她的條件，這樣的猜測在現實面前顯得十分的幼稚而且可笑。

  但是我們沒有繼續聊下去，不是我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而是來了新的線索。

  法醫小劉發來簡訊：「屍檢已經結束，屍體上有刀傷，沒有得到其他的有效信息，但是從體型和衣著判斷，死者是當時的司機，孫勝。」

  我把簡訊給小矮子看了看，小矮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搖了搖肩膀，想把那些雜亂的想法從腦子裡轟出去，想做一些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所以對小矮子說：「走吧，在這裡待著也沒用，去孫勝家裡看看吧？」

  孫勝家比我們想像的要破舊很多，基本上所有的東西都散發著一種因為使用時間過久才會出現的腐朽的味道。

  孫勝的妻子今年四十來歲，身材微胖，長相也非常的顯老，我很理解，每一個辛苦生活的人都能理解。

  我的警官證在身上，所以我們很順利的取得了孫勝妻子的信任，她同意和我們談談，但是坐下之後明顯的感覺得到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神情也十分的侷促。

  我微笑了一下說道：「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來看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小矮子明顯不關心被害人家屬的情緒，站起來問道：「我可以隨便看看嗎？」

  得到允許之後就像一隻警犬一樣聞著在屋子裡四處轉悠。

  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拿出筆記本，詢問孫勝的妻子：「請問孫先生平時有什麼仇家嗎？」

  孫勝妻子連連擺手，慌張的說道：「沒有沒有，老孫這個人特別的膽兒小，平常別說結交仇人了，就連跟人吵架都非常的少。」

  我點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脾氣溫和，沒有結怨。

  然後問道：「在孫先生出事的前幾天，有沒有什麼你覺得奇怪的地方？」

  孫勝妻子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嗯沒有，老孫的生活非常單調，吃飯上班，然後回家，吃飯睡覺。」

  我點點頭看了，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這裡也不一定有什麼發現，我抬頭看了看這個破舊的屋子，隨意的開口問道：「公交司機的薪水應該還可以吧？怎麼孫先生工作這麼多年，你們還住在這麼破的地方？」

  不曾想這句話問出來之後孫勝妻子的眼神明顯的就慌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這讓我更加疑惑了起來，剛想再問一些什麼，小矮子已經結束了他的調查，徑直走到我的身邊，一踮腳，說道：「走吧王警官，再在這裡待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雖然還想再問什麼，但是還是對孫勝妻子笑了笑，然後起身告辭，回去的路上我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再問問，明顯這個孫勝妻子有問題。」

  小矮子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已經發現這個慌亂的根源了，所以不需要你浪費時間再問了。」

  我有些疑惑，也有些激動：「真的？你發現什麼？」

  「毒品，準確來說是海洛因的味道，我之前的猜測沒有問題，公交站的人有不少是涉毒的？」

  「這是什麼意思？」

  「還不簡單嗎？這個孫勝明顯也是涉毒人員，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孫勝的薪水明明不算少但是這個家卻這麼破舊的原因，雖然孫勝妻子收拾的很乾淨，但是木質家具能保存很多味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家那個木柜子的最底層就是曾經藏毒的地方。」

  然後我就明白了孫勝妻子這麼緊張的原因在哪裡：「如果被人發現孫勝涉毒，那麼國家補給的津貼很有可能就泡了湯，所以孫勝的妻子才會這麼緊張？」

  小矮子看了看表，坐在車裡，閉著眼睛開始休息。

  我看了看他，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

  孫勝真的死了嗎？這具屍體會不會是失蹤人員中的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