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童年
2023-11-29 16:32:19 作者: 羅海森
忽然,張國華大叫了一聲。
我表面上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我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
我知道,張國華已經上鉤了。
「哦?你殺了那麼多人,居然不允許我侮辱你的父親?」我假裝很是輕蔑,「請你告訴我,你準備不讓我侮辱你哪個父親啊?」
張國華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遠遠看去,他眼神中迸發出來的光,就好像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尖刀。
做警察這麼多年,有些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就他剛才的反應,他肯定是殺過人的。
我們做警察的都有一個規矩,雖然從警校畢業,上崗的那一天,有些人就已經配了槍。
但是配了槍,並不代表就殺過人。
有些人配了槍,一輩子都不見得能開槍射出去一發子彈。
當警察在執勤或者是執行什麼任務的過程中開槍殺死了人,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面見專業的心理醫生。
因為殺人這件事,是很奇怪的。
正常人一輩子也不會殺人,只是覺得殺人很可怕。
可是當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真的殺死了人之後,內心深處會立刻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想是,上癮!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人本來可能是因為自衛,也可能是因為種種不得已的原因,他們本來只需要殺死一個人,可是當他們殺死人之後,忽然變得一發不可收,變得一個人一個人的不停的殺下去。
甚至最後變成連環殺人犯。
人在殺死人之後,心理上是一定會產生一些變異的。
這種變異,已經在張國華身上展示出來了。
他剛才怒目等著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要把我活活的殺掉一樣。
我相信,這種氣場,不是無緣無故就會出來的。
「張國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還不準備說嘛?」我冷靜了下來,安靜的問道。
張國華噗嗤撲出的喘著氣,好像剛才的幾聲怒吼,已經耗盡了他內體所有的養分一樣。
他終於安靜下來了,但是他一句話也不說。
「你和金正,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冷靜的問道。
張國華冷靜了下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片糾結。
他的內心還在打鼓,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到底是認,還是不認。
「張國華,我這是為你好,你已經得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你知道嗎?」我又重新走了回去,坐到了床邊的那個椅子上。
終於,張國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
「只要你現在承認,並且實事求是的把事情說清楚,我完全可以和法官求情,坦白講,你的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在指定的醫院度過生命的結尾的,難道你就一定要死在監獄裡嗎?」我循循善誘的說道。
張國華的表情慢慢的輕鬆了下來,他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復了堅毅,說道:「你說得對,反正我的生命也不長久了,說不說無所謂了。」
我又給他續上了一杯溫水,然後安靜的看著他,等著他訴說屬於他的全部。
「雖然我是陳鳳和金正生下來的,但是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只有他才是我的父親。」安靜了片刻,沒想到張愛國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是的,他稱呼自己的母親就是直呼其名,陳鳳,稱呼自己的父親也是直呼其名,金正。
我想他口中的他,應該是指張愛國。
「這一切,這一切,都要怪那個淫、賤的女人,」說著說著,張國華的臉開始慢慢變得扭曲,「她已經和我爸爸結婚,又和我爸爸生了一個女孩,為什麼還要出去勾三搭四,還出跑去跟別人偷晴?」
「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她對我爸爸很不好,總是冷言冷語,一天之中,從早晨到晚上也說不了幾句話,可是每次那個姓金的一來,她就跑過去噓寒問暖,」張國華說著,兩隻手忽然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有一次那個姓金的來串門,我爸不在家,那個賤女人也不管我們在場不在場,立馬奔上去和她抱在一起。」
「我小的時候不懂事,以為他們在打架,他們兩個摟在一起進了屋子,那個賤女人聲音叫的震天響,我爸回來之後我還跑去告訴他,沒想到,我爸居然什麼都不管,只是一陣苦笑。」張國華說著說著,伸手向我要了一根煙。
我遞給了他,又欠起身來給他點上。
「姓金的經常來,那個姓金的很聰明,和領導關係混的好,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得,後來把我爸給調到外地去工作,我爸出去工作後,他們就更肆無忌憚了,基本上就住在我家了,」他說著,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又一次,那個賤女人和他大白天的就又滾到了床上,叫聲震天響,然後居然還讓我管他叫爸爸。」
說到這,他好像又陷入了回憶,恨不得把頭埋在自己的雙手裡。
「我當然不叫,我不叫,那個賤女人就打我,那個賤女人那時候才告訴我,這個姓金的才是我的真正父親。」
「我恨那個賤女人,我也恨那個姓金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是自己的孩子,那個姓金的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每次來,都跟看自己養的一條狗一樣,眼神怪異的很。那個賤女人讓我管他叫爸爸,我不叫,他就打我,還不讓我吃飯。」
「那個姓金的也不是東西,當時我那個姐姐,也就是張翠華已經進入青春期了,身體開始發育,有一次他來,看見張翠華在睡覺,就把手伸進她的褲子裡摸了好久。」
「沒多久,我爸又一次回家,我當時也小,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他。他那天晚上很生氣,他跑過去質問那個賤女人,他其實是知道那個姓金的和那個賤女人的事情的,他也知道,他被調到外地去工作,全是那個姓金的搗的鬼,他為了這個家,全都接受了。可是沒想到那個姓金的連張翠華都不放過。」
「那天晚上,我爸和那個賤女人吵得很兇,最後我爸摔門就走了,臨走的時候,他說他再也不去外地工作了,他要問問金正,張翠華還那么小,他這麼做到底要幹什麼!」
「那天,我才知道,張翠華其實一直都醒著,她知道姓金的在摸她,而且摸了好幾次了,我跑過去問她,既然醒著,怎麼不制止,為什麼不和家裡人說,結果她罵我是狗雜、種,她時候,我和那個姓金的是一家人,我是那個姓金的的雜、種。」
「我爸當天晚上出去,一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一大早,他回來了,但是滿身都是傷,他大晚上的找金正去理論去了,兩個人動起手來,後來被人勸開,兩個人約定第二天造成,在我家談這個事。」
「第二天,金正的確來了,他臉上也有傷,那個賤女人,我爸,金正,他們三個人在屋子裡談了很久,我很想聽,但是聽不到,全程只能聽見一句,就是我爸喊的,『要是你不承諾再也不進我家這個門,我就把這些事情鬧到老廠長那,看你還怎麼升官!』我就知道最後金正走的時候,是滿臉帶著諂媚的笑走的,只是在最後關門的時候,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兩隻眼睛裡面全是歹毒。」
「那天晚上,我爸很高興,那個賤女人出人意料的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我爸還喝了幾杯酒,我爸告訴我,那個壞叔叔以後再也不會再來了。」
「可是,第二天,我爸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