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殘缺的假千金2

  半個月後，高考結束。

  顧寶兒一身輕鬆的跟未婚夫祁從書度假去了。看成績填志願？不用，顧父用捐一棟實驗樓解決了。

  大廳里。

  趙母坐在沙發上，苦著一張臉求顧母，明明兩人差不多的年紀，趙母硬是要生生老上十歲。

  辛苦生活留下的痕跡呀！

  「……太太，我也是沒辦法了，阿朗比不得優優，他腦子笨，又不愛讀書，以後肯定是考不上大學的。可像我們這樣的窮人，只有讀書才是出路。」

  頓了頓，見顧母臉上並沒生氣，才小心說，「我、我是這麼想的，這不，寶兒也沒考好，聽說顧先生給開了後門，反正進一個是進，兩個也是進，不如讓阿朗也跟著他姐去，相互間有個照應。太太你不知道，姐弟倆從小感情就好，寶兒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末了，還擦了擦眼睛，「我知道是我不要臉，我不知羞恥，可我沒本事，給不了孩子一個好前程。太太，你也是當母親的，你一定懂我的苦。阿朗他不是笨，他只是不愛學習.我不能讓他這輩子毀了，所以我厚著臉皮來求您…」

  好的壞的都叫趙母說了，顧母頭疼。

  輕輕按著眉心，「如果我沒記錯，你兒子才高一，他還.」

  「沒關係的！」趙母忙說道，「就算再讀兩年，他還是考不上。我的兒子我了解，太太別對他抱希望。」

  顧母：不知怎的，頭更痛了。

  還有，她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好嗎，誰要對一個二流子抱希望了，那還不如抱只狗。

  煩！

  自從認親後，趙家就隔三岔五來家裡打秋風，不是要錢就是要工作，還在外面說是顧家親戚。

  很親的那種。

  每每宴會，她都會收到許多或同情憐憫或看傻子的目光。

  丟死人了。

  但又不能把趙母轟出去，不然，就她那哭啼啼的委屈樣兒，還不知道外面怎麼編排顧家呢。

  反正也是要錢，顧家有的是錢。

  深呼吸一口氣，「我也想幫你，可寶兒走的那所大學規定很嚴格，只錄取應屆生。顧家雖然捐了樓，但還是不能破壞規矩的。」

  恩。

  愛莫能助。

  認命？不可能，好不容易攀上顧家，斷沒有放棄的道理。

  趙母低頭，這樣嗎？既然沒辦法，那就——

  「換個學校。」

  「太太你覺得什麼學校好，條件寬鬆些，都行。」

  「但有一點，不能差兩個姐姐的太多，專業啥的我也不懂，太太覺得好就行，不過，還是要實用。」

  「唉，我是個沒本事的，只能盼著兒子有出息。」

  「太太美麗善良，是世界上心最好的人。」

  「我何其有幸！」

  感激涕零，抓著顧母的手跪在地上說著好話。

  顧母：誰來把這塊狗皮膏藥扒走

  心累。

  如果當初讓顧優優回趙家，是不是就清靜了。

  兩個月後，開學了。

  顧寶兒在父母哥哥的護送下到了學校，她並沒有見到假千金姐姐，疑惑的問了句，顧父顧母一下就變了臉色，顧哥哥鼻子哼了聲，「你提那死丫頭做什麼，沒得壞了心情。」

  很暴躁。

  沒辦法，優秀的人總是遭人恨的。

  後來，顧寶兒才知道，顧優優成績實在太優秀了，所以學校讓她出國公費留學去了。

  她：……

  人比人，氣死人！

  占了自己千金的位置，腦子還比自己聰明。

  可惡！

  但也好，顧優優不在，她就是顧家唯一的千金寶貝。

  眼不見為淨。

  一晃，三年就過去了。

  顧寶兒已經大三下學期，經過三年的相處，祁從書從一開始的無視她到現在的深愛不可自拔，至於前未婚妻假千金小『姐』，唔，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青梅竹馬的習慣，更何況，身為新時代的進步青年，包辦婚姻要不得。

  小輩感情好，兩家也很滿意，商量婚期的時候，女主角太過激動，竟當場昏過去了。

  這…

  送到醫院檢查，才知是懷孕了，只是胎位不太穩。

  至於原因——

  「前三個月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包括同房，懂？」

  切記切記。

  雙方父母：尷尬了。

  祁從書仿佛沒聽見一般，抓著醫生問顧寶兒的情況。

  如此，兩人的婚期必須得提前了。

  俗話說的好，好事多磨。但凡女主，都是要折騰的。

  不坎坷，不心疼。

  顧寶兒病了。

  送到醫院做了詳細檢查，是大病，腎衰竭。

  已經很嚴重了。

  顧母眼前一黑就昏倒了，顧父身體晃了晃，嘴唇緊抿，看著醫生，「會不會弄錯了？」

  醫生搖頭，把厚厚一迭檢查結果攤在他面前。

  一一解答。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匹配的腎源，恩.」看向顧父，「其實血緣親人更容易配上。」

  顧父瞪大眼睛，what！！！

  儘管醫生再三解釋只一個腎不會影響到身體，但顧父不信。漫長的歲月里猴子進化成人就是一對，如果一個就夠了，那為什麼還多進化一個，難道像車子一樣要準備個備胎嗎？

  騙鬼呢。

  這可不像抽骨髓，以後還能再長回來，腎是不可再生的。

  女兒重要，自己的健康也一樣。

  當顧母醒來知道醫生的提議時，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開口。

  「要不，還是另外想辦法吧，咱家有錢，還怕找不到？」

  恩，這個提議得到了全家的支持。

  但匹配的零件不是那麼好找的，顧寶兒的病卻耽擱不得了。她早就把孩子打掉了，如今，也即將失去這條命。

  如果再找不到……

  祁從書不知從哪裡得知顧優優的匹配度是百分百，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顧父顧母顧哥哥。

  以及趙家人。

  顧父當即就給顧優優打電話，什麼都沒說，態度十分強硬的讓她回來，甚至機票都訂好了。

  顧優優.

  其實並不想回。

  講真，她對那個家著實沒什麼感情。並非是冷血沒良心，雖然父母健在，但，她是保姆帶大的。

  沒辦法，顧父顧母感情太好，恩愛起來就忽視了孩子。

  兩人仗著年輕，體力充沛，孩子小什麼都不知道，一點不顧忌，只要他們想，興致來了，不管是沙發樓梯大理石飯桌，還是廚房廁所後花園，沒一處不留下他們的情到深處。

  經常折騰到後半夜。

  顧父一早要去上班，顧母體力不支，得昏睡到下午才起來，那會兒恰好是顧優優的午睡時間。

  恩。

  完美錯過。

  等顧優優睡醒了想找媽媽，顧父提前下班回來了。

  「小『姐』快跟李媽進屋，不然長了針眼就不好看了。」或者，「小『姐』吃飯吧，別等先生夫人了，反正你也等不到，他們忙著呢。」

  恩愛？小小的顧優優只感覺爹不親娘不愛。

  後來

  但，她在顧家長大，也有過幸福快樂的時光。

  在心底，那是家。

  沒有人能隨便把家、家人捨去。

  就這樣遠離吧。

  顧優優在國外待了三年多，偶爾電話聯繫，也只回過顧家幾次，每次待不到一個星期。

  感情越發淡了。

  她原是想著等攢夠了錢，就把顧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還清，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卻沒想到，他們要她的.

  顧母哭得梨花帶雨：「優優，你救救寶兒，只有你能救她了！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她，我什麼都答應，什麼都依你！嗚嗚嗚……」

  顧父眼角泛紅，扶著妻子的肩膀，臉繃得緊緊的，「顧家養你這麼多年，你必須報答！」

  恩。

  霸道總裁式求人。

  顧哥哥握緊拳頭，臉上寫滿隱忍不甘：「只要你肯簽字，我就答應跟你結婚，馬上！」

  顧優優：？？？

  結.結婚？

  這亂入，喂，你最近到底看了什麼婆媳大劇！

  能不能嚴肅點！

  就連趙家都勸她答應。

  趙母苦口婆心：「媽打聽過了，就算捐一個出去，只要另一個是健康的就不會有問題。你救了那死丫頭，就是顧家的救命恩人，以後還會是顧家少夫人。我跟你爸也能跟著享福了，多好。」

  趙父揚起拳頭一臉兇狠：「死丫頭，好言好語跟你說沒用，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服！哼，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捐，這事就這麼定了。到時候多問顧家要錢，你弟的婚事你也要放在心上，女方家世不能比顧家差，最好是獨生女兒，人要長得漂亮，名牌大學畢業，會八國語言」

  趙朗：「姐，我這輩子的幸福生活就看你的了。」

  還比了一個愛心加油的姿勢。

  就連祁從書都來了，神情痛不欲生：「只要你答應救她，我願意跟你結婚，永遠不背叛你。」

  當事人顧寶兒也偷偷找到她，眼淚懸落，西子捧心，楚楚可憐。

  「我我不想死」

  顧優優嘆氣，誰想死，沒有誰想死掉的。

  她想起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她周末回家，手凍得跟冰渣子一樣，顧母看見，心疼的眼眶都紅了，抓著她的手就放進自己的衣服里。

  真涼。

  真暖和。

  「好。」

  就當是還了這十八年的母女緣。以後，緣盡。

  顧優優還提了一些要求。

  幾天後，進了手術室，她是昏著推出來的。

  在重症監護室里睡了一個星期，再沒有醒來。

  生死間，仿佛聽到有人在耳邊說，「對不起，但你.還是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