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巫蠱之亂（17）

  時至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記得，第八天離除夕僅剩下四天時間，當時的具體時間是2004年的的臘月26日。

  即便在號子裡面，我仍然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歡笑聲，是過年的氣息。

  憑心而言，我特別羨慕別人家過年，能一家團聚。

  但，自從跟著二師傅當鬼匠後，每逢過年，我想回家跟父母團聚一次，都會被無情地掃出門。

  或許是過年的氣氛影響到我的思想，所以，當天中午，我腦子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越獄。

  我會這樣想，有三個原因，一是因為蘇曉蔓已經出門了好些日子，想必她應該把三師傅請了過來，一旦三師傅過來，我不必懼怕小卓警察。

  二是再這樣耽擱下去，我怕還沒等到我出獄，瑤光老師便被小卓警察給辦了，說白了，我現在對於小卓警察的話，沒絲毫可信度。

  三是我擔心我在號子裡面待久了，資陽濤那傢伙會鬧事，畢竟，那傢伙的性格我太清楚不過了。

  所以，綜合這三個原因，我心裡越獄的想法愈來愈重了，到中午的時候，我再也遏制不住內心的想法了。

  有些事情也是巧合的很，就在中午時分，我越獄的機會來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一名二十七八歲的警察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冰冷的白米飯，邊上是個菜碗，只有簡便的大白菜，還是沒油那種，菜碗邊上則是一瓶礦泉水。

  說是礦泉水，實則我心裡清楚的很，哪是真的礦泉水，僅僅是用礦泉水瓶子裝了一些自來水罷了。

  「吃飯了！」那警察將菜碗往我邊上一推。

  一見這情況，我哪裡會放過這機會，一把抓起那警察的手臂，另一隻手撈起筷子，猛地朝他肩膀上插了進去。

  我手頭上的勁道挺大的，僅僅是這麼一下，筷子直挺挺地插進那警察的肩膀。

  瞬間，殷紅的鮮血順著筷子往外溢了出來。

  那警察想叫，我沒給他這個機會，一把捂住他嘴巴，厲聲道：「你敢叫，下一個地方就是你喉嚨。」

  那警察脖子一縮，連忙點頭，大氣也不敢出。

  「鑰匙拿來？」我問了一句。

  問這話的時候，我語氣極其冰冷。

  那警察估摸著是聽我語氣不對，緩緩扭頭瞥了我一眼，勸慰道：「洛東川，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僅僅只有三個月時間罷了，一旦越獄了，將會是你一輩子的污點。」

  還真別說，他這話扎心了，不過，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冷聲道：「給不給！」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警察並沒有多餘的話，掏出鑰匙，朝我遞了過來，開口道：「你考慮清楚就行，作為老鄉，我奉勸你一句，別幹這種沒腦子的事。」

  我冷笑一聲，「難道在這待著，任由他弄死我。」

  「你…。」那警察支吾一句，重重地搖了搖頭，也沒再說話。

  見此，我接過鑰匙，我怕那警察會喊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朝他脖子砸了下去。

  這次，我手頭上的勁道挺大的，僅僅是這麼一砸，那警察身子一軟，朝地面倒了過去。

  待那警察倒地後，我連忙打開鐵門，鑽了出來。

  我先是探了探那警察的鼻息，有氣，後是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料，將他肩膀上受傷的地方簡單的綁紮了一下。

  搗鼓好這些東西，我沖那警察說了一句抱歉，腳下猛地朝門口跑了過去。

  跑到門口的位置，我沒敢貿然開門，而是挪開一點點，借著門縫朝外邊看了過去，或許是吃飯的時間，門外沒什麼人，我哪裡敢耽擱，一把打開門，卯足勁朝外邊跑了過去。

  也不曉得是我運氣好，還是咋回事，在跑動的過程中，我愣是沒看到任何一個警察。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之所以沒看到警察，是因為三師傅領了不少人在派出所講理，而那些警察則去維持秩序了。令我更沒想到的是，就在我跑出派出所的一瞬間，小卓警察已經答應三師傅，將我放出去。

  現在想想，很多事情，或許很多時間就這樣完美的錯過了。

  倘若我再延遲一點點時間越獄，後面的人生將會徹底不一樣，更不會讓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倘若我再延遲一點點時間越獄，我所摯愛的那個她，也不會死。

  倘若我再延遲一點點時間越獄，我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然，人生並沒有那麼多倘若，有的只是既定的事實，又或者說，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衝動而埋單。

  扯遠了，言歸正傳。

  待我跑出派出所後，我沒敢走大馬路，也沒敢回棺材鋪，更不敢去資陽濤家，主要是小卓警察知道這幾個地方，一旦被他發現我越獄了，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找這幾個地方。

  所以，我腦子的第一個想法是去我四師傅家。

  說到我四師傅莫天澤，雖說我們名為師徒，實則我們倆都屬於各自不信任的那種，追其原因，還是因為我胸口的魯班眼。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想去他家避難。

  但，眼下這種情況，我壓根沒地方可去，只能去他家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我相信四師傅的女兒莫千雪不會出賣我。

  打定這個主意，我抄小路朝四師傅家走了過去。

  路上，我心裡甭提多鬱悶了，特別是快到四師傅家時，我腳下的步伐不由放慢了幾分。

  待走到四師傅家門口時，那莫千雪正蹲在門口，地面是一個紅色臉盆，好似在搗鼓什麼東西。

  或許是剛感應到我的腳步聲，她緩緩抬頭，一見是我，她面色先是一喜，連忙起身，後是臉色一怔，腳下快步朝我走了過來，死死地盯著我，顫音道：「東川，你怎麼出來了？」

  一聽這話，我心裡咯噔一聲，她知道我被抓的事？

  一想到這個，我摸了摸後腦勺，也沒隱瞞，就對她說：「我…我越獄了。」

  「越……獄？」她死死地盯著我，好似想將我看個透徹一般。

  我重重地嗯了一聲，說：「嗯，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