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巫蠱之亂（9）

  聽著這話，我的第一反應是菜花頭在騙人。

  但，這想法僅僅是在我腦子一閃即逝。

  要問我原因，我只能說，菜花頭曾在我面前露過一手，對於他卜算的本事，我是十分相信的。

  當下，我顫音問了一句，「卜算出來的？」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陡然，哈哈一笑，「不說這事，咱們還是喝酒吧！」

  說罷，他從我邊上拿過一瓶白酒，擰開瓶蓋子，猛地灌了起來。

  約摸灌了半瓶的樣子，他臉色微微有些紅暈，借著幾分酒意，他說：「川子，我知道你找我來的意思，礙於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送你幾個字。」

  「什麼字？」我神色一凝，連忙問了一句。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沉聲道：「夫土欲細而堅，潤而不澤，裁肪切玉，備用五色。」

  說完這話，他再次提起白酒瓶，一飲而盡。

  一瓶白酒下肚，他打了一個飽嗝，撈起筷子，夾了一塊大肥肉，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猛地吐了出來，又撈起一塊大肥肉咀嚼了幾下，再次吐了出來。

  一連搗鼓了七八口的樣子，他緩緩起身，嘴裡咀嚼著大肥肉，說：「川子啊，記住我剛才的話，至於其他事，你若是想讓我早點死，就問出來，若不想我早點死，你什麼也別說了，就當我沒來過。」

  說罷，他再次吐掉口中的肥肉，蹲了下去，用手在地面摸了幾下，又在自己嘴巴摸了幾口，最後將桌面另一瓶白酒揣在懷裡，緩緩朝外邊走了過去。

  行至門口時，他停了下來，也沒回頭，淡聲道：「相信自己的判斷，別被眼前的事給迷惑了，只要是你認定的事，別管多麼離奇，多麼不可思議，你只需要卯足勁往下查即可。」

  說著，他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好似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看著他的背影，我滿肚子疑惑，其一，他先前那句『夫土欲細而堅，潤而不澤，裁肪切玉，備用五色』，這話我曾聽林繁說過，嚴格來說，是芳姐轉達林繁的話。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而現在菜花頭又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說不好奇是騙人的。

  可，我就是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把我給鬱悶的，當真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或許就如菜花頭先前說的那般。

  沒有52度的酒，實在說不出我心裡的那個鬱悶。

  其二，菜花頭說先前那些黑衣大漢明天會死，這讓我聯想到孟龍飛先前所說的那句話，「我要他們全部死在這。」

  這讓我心裡升起一絲惡寒，難道孟龍飛真的會殺了他們？

  不，不可能，孟龍飛絕對不可能是那麼衝動的人，肯定是菜花頭喝高了，瞎說的。

  帶著種種疑惑，我順勢坐了下去，只覺得腦子亂如麻，小卓警察交給我的事，還沒半點頭緒，沒想到又冒出來這麼一件事。

  就在這時，蘇曉蔓走了進來，見我坐在桌邊，在我邊上坐了下來，關心道：「師兄，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我扭頭看了看，笑道：「沒什麼，對了，師妹，我想讓你去一趟廣州找師傅過來。」

  我說的師傅是我們倆共同的師傅，也就是我的三師傅，張知山，是一名武道高手。

  蘇曉蔓一怔，看了我一眼，怯怯地說：「師兄，是不是真遇事了？」

  我也沒隱瞞她，主要是感覺這件事已經超出我能想像的範圍了，叫三師傅過來，實則是想讓他保護我，畢竟，他是高手，有他在身邊，我能放心不少。

  蘇曉蔓一聽我嗯了一聲，忙說：「師兄，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師傅，等過完年再回來？」

  我罷了罷手，淡聲道：「師妹，實不相瞞，我也想過離開，但現在瑤光老師被抓，孟龍飛也有可能會被牽扯進來，你覺得我能離開嗎？」

  說罷，我又朝蘇曉蔓問了一句，大致上問她一個人敢不敢去廣州，畢竟，她天生膽怯，一個人出遠門，我有些不放心。

  倘若不是菜花頭那番話，我絕對不會這般，可，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如此。

  蘇曉蔓也沒急著說話，在我臉上盯了一分鐘的樣子，緩緩開口道：「師兄，你放心，我厲害著勒，沒人敢惹我的。」

  說話間，她揚了揚小粉拳。

  她這一動作，令我下意識笑了笑，說：「行了，知道你厲害，只是，師妹，你去了廣州後，別當著師娘的面說這事，我怕…師娘會不高興。」

  她重重地嗯了一聲，說：「師兄，我知道的，你師妹又不傻，我知道師娘不喜歡我們倆。」

  見此，我重重地點點頭，又跟她招呼了幾句，我們倆便開始吃飯。

  飯後，令我沒想到的是，蘇曉蔓剛收拾好桌面，擦了擦手頭上的污漬，對我說：「師兄，要不，我連夜趕廣州去吧，我怕…」

  不待她說完，我罷了罷手，我懂她意思，她這是擔心師傅來晚了，我會遇到危險，就說：「也可以，不過，師妹，我還是那句話，出門在外，遇到外人搭訕，千萬別理會，若是有人敢對你動手動腳的，以你手頭上的功夫，應該能應付，別擔心，往死里打就行。」

  「好！」蘇曉蔓沖我一笑，連忙朝她房間走了過去。

  不到一分鐘時間，她出來了，手裡提著一個紅色的小包，我問她包里是什麼，她說，是她先前給師傅買的特產。

  這話看似平淡的話，在我聽來，卻宛如五雷轟頂一般，下意識道：「你先前就知道我要讓你去廣州了？」

  她微微一怔，好似想到什麼，就說：「師兄，那人…說…不能告訴你。」

  聽著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要是沒猜錯，應該是菜花頭告訴她的，換而言之，我先前在買酒時，菜花頭就卜算到我可能會叫蘇曉蔓去廣州找三師傅。

  不，應該說，菜花頭已經卜算到我絕對會讓蘇曉蔓去廣州。

  瑪德。

  我暗罵一句，這菜花頭到底是什麼人，就連這點小事也能卜算到？

  這讓我對菜花頭的看法，不由提高了幾分。

  隨後，我跟蘇曉蔓隨意扯了幾句，又給她叫了一趟長安的麵包車，直接送她去衡陽火車站。

  肯定有人會問，為什麼不給三師傅打電話，直接讓他過來就行。

  我只能說，那時候的我，壓根沒三師傅的電話，這才安排蘇曉蔓去找三師傅過來。

  待蘇曉蔓離開後，我回到二樓，再次搗鼓起小卓警察給我的那份資料，大概是晚上八點的樣子，我收好資料，一個人徑直朝派出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