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白晝

  海森堡並沒有回應克拉克的話，他就那樣一步一步的，緩慢的從通道中走出。

  他身旁被他經過的機器人，通通在他走過時，轉變方向繼續看向他。

  那種一致的機械感，讓逐漸看清海森堡的大都會市民難以控制的顫抖起來。

  伴隨著輕緩卻又格外沉重的腳步聲，海森堡終於走出飛船，來到了克拉克的面前，更出現在大都會市民的眼裡。

  這一瞬間，數不勝數的市民狠狠地吸了口氣，海森堡的大衣和他身上無形的威勢，和每一個美國市民心裡的教父形象，無聲的重迭在一起。

  他們眼看海森堡伸出右手，一柄閃爍著火光的長矛頓時於他手中浮現。

  在市民們那震撼的表情里，海森堡將長矛朝地面輕輕一頓。

  咚！！！

  片刻之間，火焰以岡格尼爾的落點為中心，如水花般蕩漾著擴散出去。

  那火焰越過數不勝數的市民，更沖在無數市民用來拍攝的攝像頭上。

  無論電視機前，還是現場的市民，他們齊刷刷的退後一步。

  但那從他們體表游弋而過的火焰並沒有傷害到他們！

  正當他們為之疑惑時，海森堡開口了。

  只見他張開雙臂，朝所有人露出一個輕描淡寫到幾乎看不出的微笑。

  「很高興我能從沉眠中甦醒，於是我送諸位一夜白晝。」

  話音落下，只見那席捲半個地球的火光猛然一盪。

  緊接著，明明此時的美國所在半球還處在黑夜之中，可天空再次綻放出光明。

  天亮了！！！

  並不需要岡格尼爾充當第二個太陽，也不需要那天上懸浮任何發光的天體。

  作為掌控大日與光明的神，只要海森堡願意，他就是太陽！

  全美國人於此刻沸騰起來，數不勝數的人從睡眠中走出，費解而震驚的看向天邊。

  至於所有本就沒有休息，而是看著海森堡現場視頻的人，則乾脆震驚的禮讚起來。

  更有無數為宗教而狂熱之輩，更是於此時欣然跪下。

  讓他們下跪的遠不止對神的敬仰，更多的人在懺悔，他們需要懺悔，他們也不敢不懺悔！

  而那些沒有像海森堡下跪的人……。

  就好比此時正聚集在海森堡飛船四周的市民，他們早已失去了下跪的能力。

  海森堡的力量遠遠不是超人展示過的單純的強大！

  作用於規則的白晝讓他們失去了一切力氣，他們就只能呆滯的看向海森堡，而海森堡的身影，恐怕再也不會從他們腦海中消失。

  遠在無數公里之外，總統的作戰會議辦公室里，此時此刻的美利堅總統呆滯的站起身來。

  只見他顫抖著伸出右手，輕輕橫放在自己胸口。

  「神佑美利堅，但我們要怎樣對待一位真神……。」

  超人身後，離飛船最近的負責人瞪圓雙眼，緊張的看向四面八方。

  明明天上沒有太陽，但他能看見的一切，卻都是那副白天裡的樣子！

  他看見身後的戰士正顫抖著放下武器，他看見不少警察甚至彎下腰來，他看見市民們重新擁有了活動的力氣，但那些力氣卻只讓他們的身子變得更低。

  回過身，負責人看向海森堡，他的雙眼裡寫滿了畏懼和懺悔。

  之前那十分鐘的他，居然企圖圍攻一名真神麼？

  上帝啊，他是太陽，還是他乾脆就是您？

  他說要有光，於是我們的世界有了光！

  可他到底想要什麼？

  懷揣著無數畏懼，負責人將手機牢牢的握在手裡。

  如今的形勢已經不是他能決定得了，他現在就和其他的路人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哪怕他下達攻擊海森堡的命令，現場也不會有人去聽！

  與此同時，在這片古老的上帝的領土上，數不勝數的強者抬起了他們的腦袋。

  正將露易絲送入家中的黛安娜還沒來得及告別，就驚喜的看向室外讓她無比溫暖的白晝。

  韋恩莊園正和阿爾弗雷德聊天的布魯斯，頓時驚嚇的站起身，一路沖向自己的洞穴，沖向控制他們公司那三顆衛星的操作台前。

  大洋之中，滿身紋繪的壯漢驚訝的浮出海面。

  而他身下數萬米的海底，紅髮的公主驚愕的離開王宮，直向那本不該於此時閃耀的海面衝去。

  王宮裡，王位的繼承人從睡夢中驚醒，他就著陽光聚集了自己的追隨者，宣揚著人類要利用日光武器殺死他們的邪說。

  他要戰爭。

  而他身邊那一貫冷靜的大臣，卻只是擔憂的看向頭頂。

  在七海仍舊沒有統一的今天，陸地又有了新的強者！

  那曾經讓亞馬遜與亞特蘭蒂斯共同挑戰的遠古神族，難道又有人甦醒了麼？

  他在擔心，因為他要和平。

  被他提起的天堂島上，女王驚喜的看向天空，這無所不在的黑夜中的陽光里，她感受到了數不勝數的神力，和那神力中滿藏的天下無敵的精神。

  她此刻欣喜地以為，她的神明回來了！

  和女王不同的是，冰冷的生命不會從神光中感受到任何驚喜。

  躲藏在大都會公寓裡的機械人，腦海里不斷閃爍著報警的消息。

  曾經他的思想駕馭著他的肉體，但他現在的鋼骨暫且凌駕著他的思維。

  他那新的身軀在畏懼，而這也代表他放在倉庫里的母盒也在畏懼。

  星城，富家子呆滯著脫去綠衣，放下弓箭。

  他走出密室，來到家中，關心的看向正沐浴陽光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正因突然的白晝而驚喜，但身為哥哥的他卻只有擔心。

  不過哥譚那無數行走與邪惡之上的人，卻並沒有他心裡的擔心。

  企鵝厭煩的拉上窗簾，「妖魔鬼怪總是這樣出現，又總會那樣消失，而哥譚總是哥譚！」

  謎語則興奮的看向天空，「什麼能讓夜晚如白晝般璀璨，我的謎語又多了一個！」

  喪鐘一如既往地抽出刀，陽光不會成為他殺人的阻礙。

  而小丑……。

  小丑的笑容璀璨而欣喜。

  「真美啊……。」

  他踩著心中的鼓點於陽光中起舞，沒人敢打斷他的興奮與喜悅，於是他念出了那發自內心的話。

  「我喜歡世界變得非同尋常，無論它究竟是怎樣的非同尋常。」

  唱到這兒，他拿出陪伴自己許久的手槍，隨手將不遠處的追隨者爆頭。

  看著陽光下那非同尋常的血跡，他只覺那鮮血非同尋常的艷麗。

  是他喜歡的顏色～～。

  至於早已成為全世界焦點的海森堡，他收起長矛，越過超人，看向所有期待著他的眼睛。

  只見他張開雙臂，仿佛正擁抱整個世界那樣，朝所有關注他的人點了點頭。

  「我回來了！」

  「啊啊啊啊！！！」

  「上帝啊，上帝啊！！！」

  「難以置信！！！」

  「我的太陽！」

  「神啊，您回來了！」

  「我真沒想到我能看到今天，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

  「啊啊啊啊啊！！！」

  區區一句話，所有能看見海森堡的人，全都如瘋魔一樣興奮起來，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興奮！

  為什麼呢？

  聽著被聲音徹底籠罩的大都會，聽著被興奮團團包圍的地球。

  感受著這顆星球上所有的一切，海森堡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不知道是身軀的來源讓他似乎在DC里找到了家的感覺。

  又或許是戰勝了險些殺死過他的敵人，讓他重拾了戰鬥的激情。

  此時此刻，佇立在如今這顆地球上的海森堡，甚至比曾經回到起源地球時的他更加欣慰。

  他終於有所明悟，當他放棄自己過去的生活，並重建獨立的自己送回自己的過去之後。

  他的心短暫的失去了落腳的地方！

  而此時此刻，在遍布無數生命和故事的多元宇宙中，當他回到DC世界時，他回家了！

  只見他輕輕的按了按手掌，無形的溫暖如春風般拂過所有人的身軀。

  因興奮而嚎叫的人們被這股能量所吸引，逐漸停止了他們的聲音。

  順著包裹周身的溫暖感覺，他們看向人群中心那顆太陽。

  而當海森堡覺得世界足夠安靜之後，他放下雙手，將手插進西褲兜里。

  他身後的大衣隨風漂浮，烈烈作響。

  而他則在所有人仰慕的視線里輕聲說道。

  「很高興在沉眠萬年之後，能看到地球上依然還有人類，還有你們。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會像幸運的你們宣布，你們重新擁有了我。」

  話音落下，數不勝數的人睜大了他們的雙眼，無論心裡曾抱著何等想法，此時的他們也難掩心中莫名升起的慶幸感。

  哪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興奮。

  在他們那逐漸毗鄰閾值的興奮之中，海森堡伸出右手，指了指身後的氪星堡壘。

  「我從那裡甦醒，於是那裡便是我新的住所，我不會再離開你們。」

  「啊啊啊！！」

  「上帝！！！」

  「我簡直不敢相信，大都會得天獨厚！」

  「上帝啊！！！」

  市民們的詞彙早已匱乏下來，他們再如何興奮，也很難說出其他話來。

  聽著市民們宣洩情緒的呼喊，海森堡微笑著等待他們。

  這一次的聲音持續許久，直到人們自發的閉上嘴，聲音才逐漸消沉下去。

  海森堡佇立在人群中央，他的視線則看向星海之外。

  而人們則看向他，更看著他眼裡那龐然的世界與璀璨的光。

  可人們不知道，海森堡的視野早已越過他們，看向如今的整個世界。

  突然之間，他的一切能力仿佛都得到了升華，無窮無盡的神力從他那屬於神的一部分里流淌出來。

  來自萬物的信仰讓他的視野不斷升騰，他仿佛越過此時，越過彼時，同無限遙遠的昔日與未來對視。

  恍惚間，他隱約明白，那就是神的視野。

  是上帝的視野，是撒旦的視野，是oaa的視野，是蓋亞和盤的視野。

  更是他未來的視野，是海森堡的視野。

  於是他對所有人點了點頭。

  當他點頭的一瞬間，前一秒還看不清他的人，居然猛的看見祂就在自己身前。

  人們迎著眼前的光，努力看向祂的面容。

  而祂迎著人們那渴望的眼神，輕聲說道。

  「我是海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