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成長（20）

  許青檸到底有沒有事班主任不清楚，但他那副非走不可的模樣班主任也看在了眼裡。

  他想了想，反正最後一節課他的主要教學內容也是為月考劃一些重要內容。

  許青檸如果這次月考不理想……

  最終，許青檸如願拿到了批假條。

  他先是回了一趟家，發現外婆和許青梔都不在。

  許青檸知道平時他不放假的時候外婆多數時間都在外面打麻將，許青梔更不用說，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餐廳里，家裡沒人，他並不意外。

  而後許青檸又坐車去了連清的餐廳。

  他到餐廳的時候剛過飯點，餐廳里還是有不少人。

  他去過一次餐廳，雖然走的很快，但餐廳里的員工大部分都知道了他。

  見許青檸走了進來便立馬有人迎了過來，笑眯眯的，是常見的官方假笑。

  「小老闆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許青梔呢？」

  許青檸開門見山。

  「老闆？老闆剛出去了？」

  「剛？多久？」

  「大概十幾分鐘吧。」

  服務員回憶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誒。」

  服務員笑笑，老闆去哪兒也不是她們這些普通員工該關心的。

  「艹！」

  許青檸難得的爆了粗口，斯文乾淨的男孩子猛的來這麼一句著實將服務員嚇了一跳。

  許青檸不在意，正準備打電話給許青梔時才發現自己走得太急，並沒有帶上鎖在教室充電櫃裡的手機。

  問服務員，她也沒有連清的電話，想要隨便借個手機打，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從小就被誇記憶力超群的他沒有去背過許青梔的電話號碼。

  不是記不住，而是通訊便利了，根本沒有過認真看完一串電話號碼的耐心。

  他一直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卻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暴躁，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冷靜，滿心想的都是難道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道歉真的要半道崩殂了嗎？

  想著，許青檸突然想起來，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許青梔的電話號碼。

  「你們經理呢？」

  他環視四周，沒有發現秦業，還覺得有點不應該，心想著秦業這個經理當的可有點不稱職。

  「經理……」服務員想了想，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想我來了，老闆和經理是一起出去的，今天早上我見著經理買電影票，好像就是訂的中午的，兩張，老闆和經理應該是一起看電影去了。」

  「轟。」

  一支煙花在許青檸的腦袋爆炸開來，火星四散落在大腦的每一個角落，零零散散的灼燒著許青檸的理解能力。

  很燙，很疼，疼的想要逃跑。

  煙花炸開的聲音很大，震耳發聵，以至於服務員接下來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再聽到。

  腳步虛浮的走出餐廳，沒有看路的許青檸一個趔趄，絆倒在地。

  夏天的雨總是與這個季節不符合的多，明明一個小時前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不知何時已經淅淅瀝瀝的滴落著所謂上帝的眼淚。

  「一定是看了什麼虐心的劇了。」

  許青檸輕輕的呢喃，想起了什麼又勾唇無奈的嘆息。

  許青梔也是這樣，在現實生活中明明比誰都有韌性的人偏偏在看電視的時候比誰都柔軟。

  再老套的情結，再無感的台詞，她都能被感動，抱著紙巾和抱枕哭的稀里嘩啦的，幼稚的像個小孩兒。

  秦業他知道許青梔的特點嗎，他應該買的是那種唯美的愛情電影吧。

  那他算是歪打正著了，許青梔不愛看唯美電影，但她一看就會哭，那個時候的許青梔一定特別脆弱。

  到時秦業就可以在她身邊柔聲的安慰她，或是，找準時機牽住她的手，大膽一點的話，還可以將她擁入懷中。

  這種事許青檸試著做過，但總是會被許青梔嫌棄。

  她會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推開自己，破涕為笑，笑他一個小屁孩兒還挺懂撩妹這一套，不將其當做一回事兒。

  他不會什麼撩妹套路，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哭的那麼傷心。

  許青檸不會去辯駁，因為說了，她也只會當那是小屁孩兒的死要面子。

  許青檸其實很多次都想對許青梔說，他不小了，十幾歲了，該懂的不該懂的，雖然做不到了解透徹，但他都懂。

  只是說了，也沒用。

  可秦業不一樣，許青檸挫敗的低下頭，雨點打在他的後脖頸，帶著夏季獨有的溫熱。

  秦業是一個成年男人，是許青梔工作上的好夥伴，陪伴了許青梔好幾年，在她困難的時候給她溫暖與幫助，這樣的男人，終究與許青檸不同。

  許青檸其實不太能搞明白，他如此惶恐不安的具體原因。

  只是在聽說許青梔和秦業一起去看了電影的那一剎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十六年了，許青梔從來沒有找過男朋友，但她也沒有說過自己不會找男朋友。

  這個問題他們一家人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過，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點數。

  許青梔不可能一個人一直到老的。

  萬一有一天，外婆走了，他也順著普通人的軌跡成家立業了，許青梔就成了孤家寡人。

  她總得有人陪。

  所以，是時候了嗎，那個許青檸一直害怕到來的那天，終究還是來了嗎？

  而那個夢，其實不是一個夢，而是事實，它早早的到來，不是為了給許青檸警示，而是在向他陳述一個事實，好讓他早點做好這個準備而已。

  內心是洶湧的酸澀，雨越下越大，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許青檸像個傻子似的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坐了起來。

  一坐十幾分鐘，回過神來，全身濕透。

  終於感受到了涼意，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被煙花灼傷的地方發了炎，滾燙的痛感不斷的啃噬著許青檸的心臟，他抬起手，抓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疼，太疼了。

  讓他接受這個現實嗎？

  不！

  許青檸撐著從地上爬起，雙眼猩紅，雨還在下，他一瘸一拐的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去電影院。」

  「那個電影院？」

  「隨便。」

  淋濕的頭髮還在滴著水滴，許青檸狼狽的低著頭，自嘲的笑了笑。

  你看，一遇到她的事情就慌了神，好歹也該問問那位服務員是哪家電影院啊。

  或許，服務員說了，只是他沒聽而已。

  許青檸確實沒指望著能找到許青梔，但有些時候，他的運氣竟然真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