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秀才遇到兵（19）

  而讓連清感到更奇怪的是，趙縣令對於放了她和晏陽這件事表現的十分急切，甚至是慌張。

  那種生怕慢一點自己就會人頭落地的著急讓連清感覺有些不真實。

  仔細一看，額頭上還有汗。

  也不知道到底是熱的還是怕的，總之，牢房門一打開，他們就被迎了出去。

  也不願意走前面，跟在側後就像她和晏陽的下人一般，就差點頭哈腰了。

  怎麼著也是一位地方官員，再怎麼著也不至於這麼膽小怕事吧。

  連清來不及疑惑，她和晏陽這個時候正好走出了牢房。

  趙倩站在牢房外，低著頭，渾身都在抖。

  一看到她和晏陽走出，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她跪下去那一刻發出的響聲之大，連清聽到了自己本就受過傷的膝蓋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對不起唐……安康姑娘，對不起晏陽公子，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刁蠻任性衝撞了二位，不該把二位抓進牢里，還望二位能原諒我。」

  真誠的語氣，怕的發抖的身體，還有這突如其來的大禮。

  此刻的連清滿臉都是問號。

  到底在搞什麼？

  看向趙縣令，後者賠著笑容，臉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似乎只要連清和晏陽不原諒趙倩他就真能捨得女兒繼續跪下去的樣子。

  說實話，這父女倆一系列的迷惑行為確實把她整懵逼了。

  本來在牢里還想過出來怎麼教訓趙倩的連清此刻也心軟了起來。

  說到底她也屁事兒沒有還把人懟了一通，人家都那麼真誠的道歉了，她也沒有逮著不放的道理。

  「我……我倒是沒什麼，晏陽你原諒她嗎？」

  連清看向晏陽，滿臉無辜。

  「小生無事，趙小姐請起。」

  連清就知道，以晏陽這麼善良的人，絕對不會責怪這個趙倩。

  因此他一開口，連清就趕忙將趙倩給扶了起來。

  「謝姑娘和公子。」

  趙倩給連清和晏陽各自行了一個禮就退到了後面。

  連清有特別注意她的神色，是真的害怕。

  特別是一看到她渾身都抖了三抖，似乎很怕她的樣子。

  實在是搞不懂她怎麼會那麼怕她的原因，直到趙倩都離開了連清都沒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

  無意識的跟著晏陽的腳步走出了縣衙，一直到晏陽開口叫她。

  「安康。」

  「啊？」

  瞬間回神，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連清轉頭，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縣衙。

  「你在想什麼？」

  晏陽的語氣里，探究的意味很明顯，但連清依然沒有注意。

  「沒什麼，就覺得趙縣令還有趙倩都太奇怪了，我們這就回去了嗎？」

  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還早啊！

  光顧著想問題了，她還沒來得及和趙縣令說兩句呢。

  想想還有些可惜，下次吧，連清想。

  她的話讓晏陽垂在另一側的手瞬間緊握，咬了咬牙，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好像無事發生。

  「嗯，時辰也不早了，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我們就啟程去京城。」

  「怎麼那麼突然？」

  連清一驚，提著藥包的手一頓，有些驚訝。

  「你的手臂早點治好我也能早點心安。」

  「可咱沒錢啊。」

  「這個我會想辦法，你放心便是。」

  「可是太快了吧。」

  「你捨不得大娘還是程兄？」

  兩人並排走在街道旁，連清走在沒有太陽的地方，晏陽則右肩乘涼，左肩沐浴陽光。

  太陽的光線照射在他的左臉上，微微轉頭，逆著光看向連清，表情有些不真切。

  「啊？」

  面對這俊俏的容顏和沒頭沒腦的問題，沒有意外的，連清又蒙了。

  傻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晏陽的問題。

  她怎麼好像在空氣中聞到了一些酸酸的味道？

  難不成晏陽吃程志峰的醋了？

  想到這裡，連清雙眼一亮，會吃醋，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連清沒有回答晏陽的問題，一路都盯著晏陽的臉看。

  晏陽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一路也在逃避連清的視線。

  一直跟著晏陽回到程志峰家，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當晏陽和大娘提出辭行時，大娘的反應和連清別無二致。

  放下手中的青菜，看看晏陽又看看連清，臉上都是不相信。

  或許，還以為他們在逗她玩。

  可一看到連清那苦悶的表情還有晏陽有些抱歉的眼神，大娘也明白了，這不是開玩笑。

  「雖然知道你們隨時要走，可到了這個時候，大娘還是……捨不得你們兩個孩子。」

  連清看到了，大娘瞬間泛出眼眶的淚水，心裡一疼，憋著嘴握住了大娘的手，眼眶一紅，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大娘……」

  「沒事兒孩子，早晚有一別，手臂是一輩子的，不難過，啊。」

  大娘拍拍連清的手背，明明自己都捨不得，還要反過來安慰連清，反而更是讓連清鼻頭一酸。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也是如此的善良，對每個人都很好。

  大娘和她母親太像了，以至於她這些天總是有意無意的把大娘當成母親看待。

  突然要離開自己的母親，不知還能否再見，連清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不單單是他們，就連程志峰農作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激動的站了起來。

  彼時他們正在吃飯，程志峰一回來就注意到了連清和大娘都不怎麼好的臉色。

  也就是順嘴在吃飯的時候問了這麼一句，哪知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碗筷被拍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門外樹上的鳥兒被嚇得飛離了樹枝「喳喳」叫喚個不停。

  晏陽幾不可察的暗了暗神色，對上程志峰的眼，這個「是」字回答的輕卻重。

  「……」

  程志峰臉上儘是不高興，想說的話很多，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俺吃飽了。」

  最後，依然是什麼都沒說，自己氣鼓鼓的回了房間。

  連清握著筷子，低頭眉心緊蹙。

  程志峰可能喜歡她。

  剛才他焦急的看向她的眼神讓連清心驚，慌亂的躲開他的眼神似乎是傷到了他，所以才會什麼都沒說的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