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出援28

2023-11-29 18:46:59 作者: 貓疲
  接下來是親附淮鎮的五位藩主及其親附的勢力,齊聚在海陽城在淮東方面的主導之下,以商榷全羅道十六郡一府的善後(瓜分)事宜。

  而原本預期中囊括中南部的七家聯盟,也因此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全羅大聯盟。

  作為其中奔前走後出力最大的裴氏,得到了全羅道最精華的核心地區,除全州城以外的整個全州府,和比鄰鎮安郡的七個城邑。

  至於全州城,則作為日後聯盟會商和治理機構的常駐之所,則保持了某種獨立超然的角色。

  由各家出錢出力,淮東方面進行訓練和裝備的,名義上的全羅聯盟直屬藩軍,也會駐紮在這裡,作為全羅聯盟某種意義上對應突發狀況的機動力量,初定建制為三千人。

  而以金哲為首的金氏家族,在獻出了領地之後,則被遷移安置到在了富氏發跡的茂朱郡,形同某種意義上的鎮壓和監視作用。這是一個多山的大郡,距離首府全州也不算遠,比起原本靠海的半郡,從長遠看無疑是因禍得福了。

  但是相應後續治理和經營的局面,也遠比在德津郡時要複雜的多,無論是富氏的餘孽,還有那些桀驁難訓的山民,都需要花費他們相當的時間和精力去解決。

  而其他其他四藩,亦有相應增加的領地和附庸、從屬;但主要是位於富氏和蒲氏的北部六郡之內,不過出於某種原因,這些領地顯然都是遠離本領,而交錯在一起的各片飛地,需要分出家族人手去接受和管領。

  而按照我身邊幕僚團的建議和策劃,負責這些地方管領的代官人選,則要經過淮東方面的核准;而作為門檻和標準,只有參與過協同作戰的藩軍中相應家族成員,才有資格入選。

  這樣就自然而然的在這些藩家之中,另外變相的拉攏和扶持起一批,因為親附淮東而既得利益的潛在受眾和群體。

  而且一旦時間長了,這些分在各地的支系習慣了自己做主,形成自己的立場和利益之後之後,還有多少意願放棄獨立地位,而繼續服從本家的命令和步調,就很難說了。

  正所謂異論相攪的故智,就在這裡體現出作用來了,就像是近代著名攪屎棍約翰牛的重要代表蒙巴頓同學,在次大陸玩出的印巴分治計劃一樣的異曲同工之妙。

  然後在全羅道的中部各郡,這些既有的藩家之間,又額外扶持了一些較小的外姓家系,作為某種緩衝和過度。來源同樣是藩軍之中,表現得力的大小頭目,他們多數以城下代官的身份,直接受全州城內的聯盟會議管轄,同時提供相應的兵員和賦役。

  由於,他們也往往是現存的那些家族藩軍的骨幹和精銳。因此,等於變相的削弱了這些藩家對領下的控制力和因此做大的可能性;

  這樣變相挖牆腳的陽謀,那些得到最大好處的藩家們,甚至沒法拒絕也沒有公然反對的理由,而只要稍許的抱怨和謠言的推動,就很容站在這些新生代官的對立面上。

  而剩下來位於全羅道西南沿海的四郡之地,則毫無爭議的成為淮東方面,長期代管的飛地。從總體面積上說,也相當於一整個徐州的規模了。

  這地方雖然不怎麼大,但絕大多數是沿海的平原,既有方便漁獲和海貿的港灣,也有不錯的良田沃野和河流支系的灌溉,好好開發的話能作為淮東資源產出的一個補充來源。

  以海陽城為四郡的治所,可以別設一個團練使,負責組織和協調在當地進行要點的屯墾和各種漁獲、海貿之事。其中一小部分則成為那些蒙山軍附錄的安置地,進行嚴格的遍管和改造。

  而其他的大部分土地,則作為集體耕作的官營公田,而其中一部分會作為軍功田,按照人頭分配在這次出征將士中,達到相應功勳標準和資歷的老兵的名下。

  雖然,作為集體官營的土地,當事人是不能直接管理和使用,也不能繼承,但是卻可以在有生之年,享受名下相應田畝固定產出的收益分成。也算是某種變相的終身保障和福利激勵措施。

  這樣,每個郡留一個守備團,海陽城內駐紮一個防戍營,再加上屯墾殖民點內,定期受訓的民壯和鄉勇,就足以維持日常的需要。

  而隨著春天到來之後,海路行船的順暢,一旦有什麼變故和風吹草動,以萊州為出發地的水營和海兵隊,幾乎兩三日就可以往返增援和處置。

  如果當地能夠如期發展起來的話,同樣能夠作為新羅內陸,乃至安東地區的一個重要中轉地。

  因此,總體上這次會商的結果,還是令人滿意和鼓舞的,而聚集在德津郡境內的藩軍,也開始動手拆除那些,除了少量預留下來大型城圍之外的,所有聚居點和城邑的圍牆。

  這種東西也就防一防盜賊什麼的有點用處,在成規模的軍隊面前根本不頂事,被頑抗分子占據了則能夠噁心人,還不如不要,以方便杜絕抵抗和作亂的土壤。。

  畢竟,雖然有本地藩家的支持和宣傳,但在新羅土地上的民眾,對於外來的統治者,還是充滿了普遍的擔憂、疑慮和不安的情緒。

  卻不是短期內可以改觀的,必要的鎮壓和威懾手段,還是要維持下去的。畢竟,全羅道最多的時候,可是有二十幾個藩家諸侯的。

  而達成了初步規劃之後,接下來具體會盟的儀式很簡單,擇選良辰吉日,用巨大的原木搭起高高的祭台,宰殺白牛、白羊、白馬三牲白祭告上天,約為背盟者共計之,雖有親然舉族永世流亡在外,之類的老生常談賭誓云云。

  就像他們在歷史上的連橫合縱,所做過的那些事情一般;只是這一次多了外來武力的保障和監督,而因此擁有相應的執行力和影響。

  緊接著,就進入亢長而繁複的細節磋商與扯皮之中。

  雖然,作為主持者兼懷東鎮代表的陸務觀,已經定下了基本調子和框架;但是全羅聯盟構架之下,具體的內容和章程,以及各自立場和利益的交換,卻是要這些作為直接受益者的藩家們,自己討論和交涉出來的。

  其中又會牽涉到一些積年舊事,和世代糾纏的恩怨什麼的,好在相應的當事人和參與勢力,大都已經不復存在了;而在位的這些藩家當主,也大多是因為原本主支損失嚴重的緣故。因此,在個人立場上,也就有了更多靈活妥協的餘地和空間。

  然後,他們的合議變成具體的文書,送到我這裡來過目和審定。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雖然不直接干涉他們的意向,但擁有最終的否決權。

  明面上我所要掌握,不過是這個聯盟武力基礎和對外交涉的權利,以及通過一些各自維持的條約,而獲得長期而潛在經濟利益而已。

  對現在全羅道的狀況來看,有限的貴族會議制,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我可沒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參與到這些瑣碎之極的地方事務上去。

  雖然看起來似乎是因為冬季事務閒少的緣故,他們在唇槍舌戰上浪費的熱情和耐心,似乎可以一直持續到開春去,但是顯然事事都未能盡如人意。

  有煞風景的突然打斷這個進程的,是一封有敵犯境的急報。只是,這一次來的不是蒙山賊或是江原道的那些彌勒軍,而是別道的諸侯。

  就在兩天前,有來自東北面尚慶道的大隊人馬,越過了兩道天然分野的太白山脈,從毫無防備地方空虛的昌寧郡長驅直入。

  直到他們又攻占了南緣郡之後,才有和聯盟相關的人士將消息送出來,而一路沒命馳走在時起視停的風雪中繞了好幾次彎路,才抵達了剛剛完成會盟沒多久的海陽城。

  於是,這些方才還斤斤計較爭得不可開交的藩家,也就徹底消停了下來,而再坐不住了。不約而同的找上了我,希望能夠拿個主意或者獲得一個明確的態度。

  畢竟,他們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需要我的軍力來保障的。如果沒有足夠的軍隊做後盾,光靠他們那些倉促湊起來的萬把藩軍,估計還沒遇敵先在內訌中四分五裂,或者未遇敵就聞風逃散了。

  但對我來說,這首確實一件值得悶聲發大財,在肚子裡偷笑的好事。

  這些徒然出現的敵人,還真是某種意義上的神助攻啊。直接乾脆利落的將這個尚未完全成型的全羅道聯盟,及其相應的存在價值和迫切性,給火速催生出來。

  然後,又傳來井邑郡陷沒的噩耗,以及更多關於這些敵人的消息和傳聞,

  比如負責作為開路先鋒的,居然是已經在海洋城中失蹤的,富氏留守富津的旗號。這就是富蒲兩家聯軍的最後底牌和憑仗麼。

  我一邊校閱著重新聚集起來的部隊,一邊如此思考著。

  然後,在那些當地諸侯有些同仇敵愾的爭相表態當中,我才發現其實是我想錯了。

  雖然對方打這的是支援富氏復藩,驅逐外虜的旗號。但背後的引誘和動機,其實更多是源自全羅道和慶尚道,相愛相殺的歷史傳統,

  因為,這兩地的分藩諸侯,因為地理和文化上的有限差異,而在歷史上經常抱團起來,沒少相互征伐攻殺過。

  而在更早的新羅朝廷之中,亦有所謂的相互競爭的嶺南派和南湖派,代表全羅道與慶尚道兩大地域出身,的清流和濁流之爭

  所謂清流指的是慶尚道海陸發達而文風鼎盛;而全羅道則因為擁有國中最大的平原,而農耕傳統極重,被視為土財主和泥腿子居多的濁流。

  因此,就算是在新羅王室獻土分藩之後,這種爭端和傳統,也依舊影響了這些外來落戶的諸侯們,而在日常之中繼續延續下來,變成世代爭端不斷,隔三差五矛盾衝突的口試和理由。

  在整軍備戰的短暫間歇,更多逃過來的百姓和藩家部屬,也讓我們再次確認了這支敵人的身份。

  這次乘著全羅道內亂和空虛,而匆忙殺過來撿便宜的,乃是尚慶道南部以甄氏為首的四家諸侯聯軍,據說在早前蒙山軍作亂之時,就已經和富氏有所聯繫,因此這回打出的支援外盟的口號。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來得有些晚了,但因為花了足夠多的時間準備,來勢也格外的凶凶浩大,據說連同驅使陣前的夫役在內,亦是號稱五萬大軍。

  然後,我的部下也並非昔日阿蒙了,不滿編的防戍六營,基本滿員的主戰四營,外加騎兵、炮隊等直屬建制,合計就有上萬的直轄戰力;

  然後,還有聚集在聯盟旗號下的,由各藩拼湊出來同樣數量的本地藩兵,其中至少一半是協同本軍作戰過的,好歹有過多次的戰陣經驗和不錯的士氣加成。

  有他們作為墊底,再加上本軍壓陣之下,就算遇到優勢之敵,這些藩軍也不至於一觸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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