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營生9
2023-11-29 18:46:59 作者: 貓疲
這裡已經成為淮東方面專屬航線上,最大的物資和人員中轉地,
繁忙喧鬧的港市,像是個不斷向外攤開的煎餅一般,亂糟糟的向左近延伸著。
因為各種跑過來討生活的本島土戶、藩民,所胡亂搭建的窩棚和草窠子,都已經蔓延到了附近的丘陵與大小石堆上去。
因為這裡四季溫熱多雨,所以對於建築的要求,也極為低下,能夠有各竹木高架起來的吊腳樓,就算是不錯的人家居所了。
他親自前往這裡,卻是為了在當地籌建的火藥工場和配件作坊,作為產能轉移的一部分。以及接受一批海路到貨的新式火器。
順便進行就地的測試和勘驗。
平整好的試驗場內,一群豬羊被放了去出去,然後用新到手的火器,按照批次和工號,逐廂的抽樣幾件出來,撞上配比好的子藥,
一時之間,槍炮轟鳴著,轟打的遠處奔逃的畜群,各種血肉飛濺,滿地哀鳴。
然後,又有爆彈被投擲出去,丟在倖存的幾隻野豬身邊,轟的一聲氣浪之中,炸的這幾隻皮粗肉厚的畜生,很是沉重的翻了幾滾,然後血淋淋的倒在地上,哀鳴不起了。
身上好些個皮翻肉綻的創口,在汨汨的不停流著血,顯然是被改良過的預製破片,給打穿了松油皮脂土垢包裹的外皮,不過距離致死的效果,還有些差距。
用野豬來類似和參照模擬穿甲的對象,看起來也就讓目標,喪失行動能力而已。
而在港市的另一端,
「教你硬挺。。」
「教你逞能。。」
「乖乖的人不做,就只能做狗兒了。。」
一個滿臉奸笑的胖子,提著一個項圈,像是狗兒一樣的用力拉扯著一個衣衫襤褸女子,手腳並用的在街上巡遊著,還罵罵咧咧的時不時,用鞭子狠抽了幾下。
就像是某種欺男霸女的典型大反派一般,讓人不由生出一股子光火來。只是附近的人們似乎都認識這位,因此有所忌憚的紛紛讓了開來。
那些被官軍擄獲而販賣掉的北方人口(主要是青壯年和年輕婦女),也大多被送到這裡,稍作訓練和調教之後,才有所增值的發往南邊的各大島洲。
雖然隨著北伐的失利,前沿軍中捕亡的生意,也再也沒有辦法做下去了,
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滯留在這裡,沒能發賣或是處理出去的,也陸陸續續的積壓了數千號人,
偶然有個逃奴跑出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街市上的藩民百姓,也只是無動於衷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只有靠近自己的時候,才稍稍側身讓過。
猝不及防的迎面撞在了,等待出航,而在附近街市里閒逛的孔吉吉身上,頓然將他撲倒在地,滾纏成一團。跟隨的護兵急忙上前,將那人拉開來,扭手壓腿的控制住。
對方有些驚駭的激烈掙紮起來。卻因為體力不支,始終沒能掙脫開護兵的拉扯和控制,披散的頭髮也被聊了起來,露出一張滿是泥垢,卻是不失俊俏的臉蛋來。
「是你。。」
孔吉吉這才認了出來,不由心臟激烈的跳動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經在鄆城驚鴻一面,英姿颯颯身手矯健的扈二爺,現在只是個披頭散髮的可憐女子。
老天保佑,他一度以為自己的性別取向,已經出了偏差,而居然對一個相貌姣好的男人砰然心動過,還在俘獲中幾次三番尋訪過對方的。
卻未想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在這個偏遠的夷州之地,給重新遇上了。
只是她,現在身上只有一塊疑似割破帘子的裹身,大片的肌膚直接從縫隙里暴露出來,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石竹花與杏仁的氣息。
讓孔吉吉不由有些面紅耳熱,又目不暇接的不知道該看哪裡。
這時候,某個胖子才帶著幾個跟班,抖動著身上的肥肉,追上來高喊著
「多謝那位軍爺。。」
「給俺逮住了了這個逃貨。。」
「俺自當有所酬謝的。。」
聽到這裡,被扭住雙臂的「扈二爺」,不由的顫抖著拼死掙紮起來,露出某種絕望而決然的表情了。
只見她嘶吼這不知什麼什麼意味的聲音,居然把頭向著邊上的牆面撞去,卻被眼疾手快的重新拉回來。
這讓有些失神的孔吉吉,不由自主的心中抽痛起來,對這個追來的胖子生出一股子光火來。
他不由迎上前去,對著那個滿面笑容的胖子,當臉一拳打翻在地。隨即那些空手的護兵,也急忙跟了上來,有樣學樣的將其他人一一制服,放倒
雖然那個胖子一邊挨打,還想努力辯說著什麼,卻被滿腔怒氣的孔吉吉,被拳**加暴打的只能趴在地上哼哼著。
片刻之後,孔吉吉站在了海邊,有些百味交集,又滿心憐惜的看著,這個衣不蔽體的女人。似乎有千言萬語的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乾巴巴的幾個字
「放心,有我在呢。。」
就像是得到某種保證和安心的解釋一般的,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終究還在孔吉吉攙扶的臂彎里,身心俱疲的昏死過去。
失去了本體的支撐,她身上遮體之物也不免滑落下來的,卻是露出光緻緻的肌膚上,好些新舊不已的鞭笞和淤血、燙傷、抓痕啃咬之類的痕跡,看起來她這些天也沒少遭罪和吃過苦頭的。
這讓孔吉吉不由更加堅定了某種決心和想法。
「帶她船。。」
孔吉吉對著手下正聲道
「這。。恐怕不合規矩把」
隨行護衛的虞侯,不禁有些遲疑的道。
「此人與我有恩,既然撞見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的。。」
孔吉吉正色道
「由此產生的一應干係,我自會到鎮守府去陳辯述明的。。」
「諾。。」
這名虞侯只好應聲道,然後催促著張帆拔錨。
因此,在不久之後,
「是誰,。。」
隨後姍姍來遲的人手,才追了過來,卻只能看到遠去的帆影。
「殺千刀的。。」
鼻青臉腫擦著藥油的鄭艇,不由跳腳咒罵著
「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出這麼一個。。」
「又能打又有姿色的。。」
「這還沒受用幾天呢。。」
「就被這狗才來搶了去。。」
「這是氣煞俺了。。」
當然了他並不像名面上的那麼生氣,因為他多少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因此,這麼做也只是在這些手下面前,象徵性的稍稍挽回一些面子和尊嚴而已。
作為閱人無數的前人販子,既然綁著手腳的頭湯和更激烈一些密戲調教,他都受用過了之後,才有些得意忘形的讓對方奮起一搏,逃脫了出去。
只是,待到他冷靜下來想清楚來人的身份之後,又怎麼會真的在意這點得失麼。只是這頓打埃的有點不值而已。
明明可以好好說,然後賣上這個人情的,哪怕是做了連襟的割愛之義,他也不會有所吝惜的。
........。
所謂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緊隨著閩中生變的消息,就是來自淮東的南下快船寄遞。
「什麼,登萊出事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位於萊州灣的三山島金礦,和附近掖縣的芙蓉溝金礦。
「這是怎的由來。。」
我打開了用密文寫好的信箋,又讓抱頭蹲拿來了參照的樣本。由她重新逐字逐句對著這眷寫出來後,發現卻是姚仲平的請罪書。
不過開頭的內容,卻讓我稍稍送了一口去,關於正在開發的三山島和芙蓉溝兩處金礦雖然沒有出事,但是萊州北面的東牟縣卻出了狀況,
一群疑似海賊的武裝力量,襲擊了當地新設的聚居點,而殺傷數十人,
雖然姚平仲聞訊第一時間帶兵馳往擊之,但是還是被其跑了大半,而連帶擄走民人數百口,因為沒有船隻,而只能在止步岸上而追之不及。
是以以失職不察自承其過,另求亡羊補牢而加強備海的水陸力量.
因此,除了當即對抱頭蹲口述回信,讓駐留在泗州一代參與救災和收攏流民的四個水營,調防三個到萊州灣去,加強渤海內沿的防備。
另一方面,抱著某種姑且一試的心態。
在第二天,我就上份《敦請水師駐泊防海扎子》,利用我為數不多的專屬奏進之權,再次給送到老城的大內去。
主要內容是請求朝廷派出水師,入駐淮東沿海,以加強海防力量,打擊北朝的走私云云。
然後,進入程序內的議題,自有一番扯皮和運作之後,我得到的最後反饋是:「朝廷暫且力有未逮,而悉令本鎮就地便宜行事。」
在明面上對我解釋的理由是,在北伐之中,進入黃河的兩大混成水軍的損失,還沒恢復過來,而從東海道就近新增援的水師力量,則需要確保長江以北沿線的安危和防要。
因此,現下委實沒有多少餘力派遣給我。
而在私底下渠道,我所得到的隱約暗示,則據說其實是水師方面,對於我扣押吞併他們船隻和人員的舉動,還是不免心懷芥蒂的,自然沒有足夠的理由全力無私的給予支持了。
當然,作為名面上的支持和背後運作的反響交代,位於上城的兵部還是以協助的名義,給我調遣了一批內江水師的人手過去聽校。
不過,
這些內江水軍的主要職責是查私防盜,平時就已紀律松跨而作風拖沓著稱,屬於國朝水師體系中的遺忘角落,號稱是本來就已經是良莠不齊的地方水師之中,各種邊緣人物和渣滓的薈萃之地,
因此對我需要的海防建設來說,也就是有總比沒有好的權作聊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