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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第二百六十六張 窮盡

2023-11-29 18:46:59 作者: 貓疲
  因為乾旱而大面積縮減的水泊,也多少給官軍提供了某種便利,他們只需要儘可能的大規模放火。

  那些仗著綿延的葦盪草澤,迷宮一般支系密布的河巷,神出鬼沒騷擾和阻滯官軍的梁山水寇們,也就沒了多少勇武之地。

  一些沒來得及撤走,被大火給驅趕出來的漏網之魚,拼命撐著輕便的小船,慌不擇路的撞上了已經乾枯的泥攤而擱淺,然後沒跑幾步,就被圍堵上來的官軍,給從背後射殺或者砍殺當場。

  官軍們甚至懶得收容俘虜,直接講些雙手抱頭跪倒在泥灘里,努力做出謙卑表情的人,一個個的按倒,再砍頭丟到水裡去。

  踏過猶然灼熱的灰燼和廢墟,一隊隊完成肅清任務的官軍,正在向著一個方向重新匯聚起來。

  從這裡,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綿延的山巒之上,那些依山而上的城寨,細微的輪廓了,而一些靠近山腳的位置,已經升起了一道道渺渺的黑煙,這代表著官軍前鋒的再次攻山。

  隱隱約約的喊殺聲和熱風中送過來的淡淡血腥,都在昭示著,這並不是和往常一般的進攻。

  終於可以採摘這顆成熟的掛果了,真是一種美妙滋味和成就感,

  錦繡搭蓋的涼棚之下,有人正在的發出某種感嘆和心聲。

  堆在冰塊里的器皿和飲料,揮舞著排扇的嬌媚侍女,將這裡和外面殘酷而火熱的世界,分隔開來。

  登州覆滅之後的那些跑出去的餘孽,和橫行與海路的亂臣賊子,都被暗中有計劃的驅趕和引導到這裡去。

  畢竟,相對官軍所擁有的資源,梁山本身僅存的力量,實在不值得一提,在重九之變的前的梁山,或許還是那麼個小小芒刺在背,但是在登州鎮覆滅之後,梁山上僅存的那些。

  。

  他們能夠堅持下來,只是來自中樞的官軍沒有全力進剿的意願,而是監督和逼迫那些,因為實力大損而不得不對洛都低頭妥協的,地方守臣的人馬去打前站,兼帶進一步消耗他們的實力。

  在這種情形下,他們能夠全心全意去拼命,才有鬼了。

  養賊自重永遠是自古以來朝廷內外,中樞和地方的博弈角力,而誕生的一個長盛不衰的話題,

  只是這次刻意縱容養賊的,卻是來自中樞的某些意志,在養賊自重而已,

  有了梁山這麼一個嘯聚反亂的存在和由頭,洛都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剿賊不力、肆虐酷烈的由頭,繞過當初的約法成規,以出兵討賊的名義,將手伸進這些有些邊緣化,地方實力派的一畝三分地中,

  並因此維持一隻強勢的常駐人馬,對這些自成格局的地方守臣勢力,進行徐徐的清算和梳理,換上一些更加聽話,也更加依仗朝廷中樞的人選上來。

  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當作某些派系實力的外延和拓展而已。要知道登州鎮猶然在的時候,這黃河南北數十州,不知道有多少人與之暗通曲款或是利益牽連的。

  雖然這是一個兵強馬壯者肆意橫行的時代,但是對於掌握中樞名分和大義的洛都朝廷,面子上的功夫還是有必要的。

  而對於更高一些的層面來說,梁山的存在,就如這紛亂世道中的一絲火苗,讓那些四散在地方的反亂勢力,以及那些深藏在底下陰溝里的野心家和鼠輩,如飛蛾撲火一般,都吸引到一處的火光。

  現在總算可以盡情收割了,據說登州鎮陷沒之前,有好些財貨已經被緊急轉移了,而其中一些有關礙的人等,現在也躲在梁山上。

  而據內線回稟,梁山海市之中,來自東海三大藩域的各種貨物,堆如山積,為了防止他們遁逃,連平時不輕易動用的內河漕營和水輪船團,都差遣了出來。

  而到了這一步,任何一個作為主將的人,都只需要在得力的部下和幕僚的輔佐下,按部就班的將計劃內的事情,繼續進行下去好了。。

  這也是這位出身名門的年輕大人,站在這裡的理由之一。他的的職事全稱是檢點河南河北捕盜討亡大使,但是更顯赫的是他的家庭背景,乃是當朝攝政的庶弟,人稱內學士的張邦昌。

  「緊急軍情.」

  一個由遠及近的聲音,打斷了他縱橫帷幄的思緒,不由有些不滿道

  「何人喧譁行轅。。」

  「某又要緊軍情,須得面秉使君。。」

  一個聲音到

  「荒唐,使君所處既要,其實你可冒犯的。。」

  帳下一名虞侯大聲呵斥道

  「實在是事情緊急,」

  那個聲音哀告道

  「有山上賊黨,偽作本軍一部,混入先鋒軍中,乘亂攻殺。。」

  「擔心中軍安危,特命我前來稟告。。」

  「什麼。。」

  那名虞侯吃了一驚,

  「你是哪一部的傳手。。」

  「我乃。。」

  信使壓低聲音走近道。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來的刀光,和噴濺的血花。

  ...

  廣府已經是天明發白了,

  我從柔軟懷抱的身體交纏中,慢慢的坐起來,有些憐惜的看著蜷縮交纏的女人。

  昨夜是那隻眼鏡娘崔婉婷,主動投懷送抱和徹底放開來的縱情索求而格外漫長的一夜。

  「求你給我一個孩子。。」

  這似乎就是她最後一點精神寄託和訴求了。

  輕輕的搽掉她眼角的淚花,在呼吸有些變得雜亂的面龐上,親吻了一下,還是起身出去。

  離別之期,終究還是到來了,新軍七將,都要作為大軍出陣的先手,登船北上。

  作為古代大軍出征,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經過祭天,誓師、升茅的一系列重大儀式

  不過我們是先手,這些就省過了,沐浴更衣,輕車簡行,長驅直入老城,小長安的銀台門前。

  由此進入大內,進行最後的殿辭。也就是對著崇元殿內帘子後面的那個身影,說一些肝腦塗地,戳力報效的套話。

  然後出來後,有內侍用銀裝漆盤送來一份敕書,於是我的職銜和勛散,又升了一階,算是對先行出征的恩加。

  給我出入領路的還是那位曹吉祥,不過他似乎也升了職事,看起來日子不錯氣色很好,連臉都圓潤了一些。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我摸著脖子上一個軟軟的飾物,不由露出某種會心的微笑。

  作為冥思苦想了好幾天,畫虎不成反累貓的補償,謎樣生物最後突發奇想,十分強氣的要求家裡的女性,每人交出一個貼身之物,做成一個護符隨我出征,於是就有了我脖子上這個小小香囊。

  裡面寫著一首小令:「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卻是謎樣生物的字跡,還有些許用珠子串接起來,克萊有些可疑的毛髮。

  然後我來到私屬的碼頭上,卻看到這裡已經聚集了好些身影。

  家中的女孩兒們,已經用另一種方式道別過了,因此出現在這裡的,主要是我家的藩生子、家臣和部分本地出身的親信、部曲。

  雖然各種事情已經事先交代妥當了,但是還是禁不住他們自發的聚到這裡,給我送行,由最年長的老家臣蔡廖,領頭走上前來。

  依照婆羅洲的舊俗,用茱萸和香茅編製成的環帶,系在我的肩膀上,寓意辟易邪祟,功成得歸。

  人群中突然騷亂了起來,似乎有幾個人闖了進來,努力分撥開人群對我高喊著什麼,然後被人群中的扈衛,給擋住制服往外拖曳著。

  「等等。。」

  我突然有種許久不見的違和感,頓時叫到。

  「且聽聽他說什麼。。」

  然後是人群中,金屬的閃光,

  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慘叫聲連連,在我周圍爆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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