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薄發6

2023-11-29 18:46:59 作者: 貓疲
  但還是能讓人心潮起伏,不能自己的。儘管只是在看台上打醬油居多,沒有多少體力消耗,但是精神上卻像是打了一場大戰一般。

  無數無形和虛擬的金錢流動之間,隨著無數人的情緒漲落,醞釀和發酵的悲歡離合,野心和欲望的雜合味道,卻是古今如一的。

  在這裡也可以看到形形色色,隨著激烈變幻的情緒和心態,而迸發出來人性最真實的一面。他們追逐著財富流轉的取向,像最原始的叢林競爭一般嘶吼著,咆哮著,遵從心底最本能的追求和意念,用生命和精神燃燒出種種激盪的音符

  雖然大多數只是別人的棋子,或是放在前台的手而已。

  哪怕我們身在場外也不可被這種集大眾思想體中,最純粹的慾念和惡意之大成的精神污染所影響,因此,如此下來,我們都不免有些倦怠。

  格外渴望可口的飯菜,然後好好的泡會湯。堅持和我呆在一起的謎樣生物,可是連鬢角便原本飛揚跳脫的兩條髮髻,都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象徵著主人此刻的心情和狀態。

  僅僅一個上午時間,我們投入的本金,就增值了倍半,這種財富在虛擬的名頭下流動,隨著不見諸形色的刀光劍影,和盤外人心的機謀算盡而消長,還是有些不夠真實的錯覺。

  作為貌不起眼的新人和小角色,什麼時候我們已經可以撥動風雲,覬覦台面之外的無形之手了。

  而不是像那些嚎啕大哭,或是渾身癱軟被攙扶出去的失敗者,或是怒吼著不肯接受現實,乃至變成瘋瘋癲癲的,時不時出現眾人習以為常,熟視無睹目光中,悄然消失的例子一樣。

  轟隆隆的響聲,讓晚歸家的人們都停住了加不和身影,然後大聲的議論紛紛起來

  「打雷了麼。。」

  「說什麼胡話呢,驚蟄早過了。。」

  「天上也沒有雨雲。。」

  我和謎樣生物對了一眼,又看了看天邊依舊白晃晃的些許雲團,難道是。。

  「是城頭上在發炮。。」

  「叛黨開始攻城了。。」

  「不過很快就被擊退了。。」

  隨後一連串迅速蔓延開來的消息,證實了我的猜想。

  明天將會是更加繁忙的一天啊,我嘆息道

  還沒走出寶泉街,卻見到風卷旗和他的人,已經便裝候在了路口,

  招呼上車後,他開始匯報

  「按照您的交代,我們最後在匯源號外面,抓住三個跑出去報信的人。。」

  「其中一位居然是從一處隱秘的暗門出去的。。」

  「若不是我們一直讓人盯著牆頭,差點兒就讓他漏了去。。」

  我微微點了點頭,東西被我搬走後,要是完全沒有一點動靜,那才問題大了。

  「只是其中一人的口風實在硬。。」

  「想要一個人開口,其實很容易的,只要超過他的承受極限就好。。」

  「螞蟻上樹,還是老樹剝皮,或是紅燒大醬。。」

  「女孩子就不要看也不要聽了,接下來會是少兒不宜的節目。。」

  我湊到謎樣生物的耳邊吩咐道。

  她難得也沒有爭辯什麼,老實的轉身做到角落裡去。

  「何止與此呢。。」

  片刻之後,一處臨時的庫房裡,我看著面前寸無好肉血肉模糊,衣裳像破片一樣被血塊糊在身上,卻猶自硬挺著精神的男子,記得他可是出納房內重要的骨幹。

  「只求一死。。多說無益」

  他呻吟著吐出這麼一句,卻讓有一種自己正在扮演某種,拷問烈士志士大反派的錯覺。

  「說出來,你也消受不起的。。」

  「這麼說,你還是一名忠肝義膽的死士了。。」

  我卻輕輕笑了起來。

  「卻不知道你彈過三弦把。。」

  「或者是做過鐵板燒沒有?。。」

  「你可知人體敏感,韌性也最好的地方,在那裡麼。。」

  我看著這名衣裳襤褸傷痕累累的男子,微微嘆息道

  片刻之後,裡面響起悽厲的慘叫聲,和一些嘔吐聲。臉色有些發白的風卷旗,走出來對恭聲我道

  「他已經招了。。」

  「你作了什麼啊。。」

  重新回到馬車上,謎樣生物有些情緒低沉的問道

  「我只是威脅,把他身體某個要害,煎熟再蘸料請他吃,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真夠.噁心的。。」

  她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

  「多謝誇獎,所以,千萬不要和穿越者比想像力什麼的。。」

  「話說回來,這些年你家的錢莊,都讓人給滲透成骰子了。。」

  我對著沒精打采的謎樣生物,繼續吐槽道

  「隨便跑出來三個報信的,都是分屬不同背景,互不相識的人。。」

  「一個據說勾結上了某家外島藩」

  「一個打算跑去給太府寺常平署某位錄事家報信,」

  「嘴巴最緊的那個,居然外海著名的走私販子,好幾年前派過來的。。」

  「這些人背後,不知道還有什麼牛鬼蛇神的。。」

  「難怪匯源號的生意,常年始終起色不大。。」

  她抱著膝蓋,嘟囔著。

  匯源號日常的主要業務是,各種雜色錢幣的兌換,以及金銀貴貨的兌存,因為總能夠提供質量上乘的寶錢,所以才在錢莊票號雲集的廣府打開局面,占有一席之地。

  不過眼下這個樣子,顯然變成別人操弄的工具了。

  「所以,我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我們可能有多了新的對頭,」

  「好消息是,我們已經債多不愁,沒有什麼所謂了」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啊。。」

  謎樣生物低聲抱怨道。

  「好。。」

  我攤開手臂,

  「讓我抱抱。。」

  「滾。。」

  回到左城,我總算得到了一個真正的好消息,蔡廖他們的船團回來了?

  我半路改道,驅車來到下城外小海的吳山碼頭,原本清冷的碼頭,已經被大小海船給填滿了,連片的棧橋上,大批的貨物已經卸落下來了,正在與那些驅趕著車馬,蜂擁而至的分銷商,進行各種現場交割,大迭的錢票和沉甸甸的寶錢,裝滿了一個又一個箱子。

  正在人群中的老家臣蔡廖,見到我後趕忙排眾而出,鄭重其事的給我施了一個臣下禮,算是某種程度上,真正認可我能力和眼光,而不僅僅是出於血緣和傳統之類的心情。

  「幸不辱使命,所獲頗豐。。」

  似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臉上的皺紋,似乎都隨著他有些激動的表情都舒展開來。

  「此去的海程十分順利,除了市舶司的抽頭,海兵隊的那份,淨利至少八千金,還有若干船的搭頭」

  「回程的作價還沒有估算出來。。但是肯定只多不少的」

  「主要是精製的雪糖、鯨脂、焦炭還有壓艙的銅塊。。還有應時的藥物和其他雜貨」

  「若不是趕得急出貨,只怕還能買個更好的價錢。。」

  「無妨的,這種機緣乃是可遇不可求的。。還是專心多跑幾趟把。。」

  我寬慰他道。

  「諾,」

  他應了一聲

  「對了,老楚呢。。」

  我想起和他一隻形影不離的另一個搭檔。

  「伯哀啊,他先行一步乘著這個機緣,去撬開那些行會、坊業的門路了。。」

  「打算將幾個上下家,穩固下來先說。。」

  說道這裡他遲疑了一下,望著我的臉色小心道

  「老身還有個打算。。」

  「儘管說來。。」

  「老身還想在多收些船和人手。。」

  「和你實話說把。。這條線是跑不長」

  我想了想到

  「如今是叛黨在外,一亦廣府安定下來,就會變得薄利可圖的。。」

  「老身知道,」

  他頗有城府的笑了起來

  「老身想的是,這輪跑完之後,這些現成的人手和船,還可以繼續跑北邊的路子。。」

  「北邊啊,難道你想走。」

  我驚訝了一下,他還有這種商業頭腦,卻是與我不謀而合。

  「夷州和扶桑。。也是有不少大宗的物產」

  他替我說了出來,

  「海路也是現成的。。更兼有東南行司的關係」

  我笑了笑,顯然他們對我的現狀,也不是一無所知啊

  「就算不來廣府,直接販到婆羅洲,也是大有進益的」

  「更關鍵的是,能靠生意,把這幾條線上的人手,穩定下來的話,就更好了」

  按照他的說法,之前婆羅洲雖然添為東南諸藩中,第二大陸地面積,也是國人最早開化拓殖的地方,但是相比本土還是有不少差距的,特別是相對南朝就有國人再次定居的東婆羅洲路,西婆羅洲路,可以說是。

  因此婆羅洲人之前在廣府雖然也有所發展和立足,卻基本都只是小打小鬧,且各行其是聚散不定,難成什麼氣候,這次籍著這個機會和由頭,將他們聚合在一起做完這幾單生意賺了錢之後,下一次想要召集調用他們資源,就更加名正言順的多了。

  對眼光頗為老辣的他來說,這就是前所未有的良機,這同樣也是擴展本家影響和號召的天大機緣,乘著這回熱情和幹勁還沒散掉,將未來的發展方向和章程給定下來。

  最好能夠乘機將本地那個有些名存實亡的婆羅洲會館,的主導權給拿過來,變成實至名歸的地方勢力的代表,。

  我想了想,通過這些用利益紐帶連接在一起的婆羅洲人,這對我獲得更多的資源和人力渠道,以及天然的消息來源,也是大有好處的,之前的「我」,對婆羅洲的人和事,多少有點隔閡和排斥,這次也是改變的機會。

  就初步答應了他的想法,並將這次利潤劃出一成,讓他們去嘗試操作一下。

  「宇文家的那位小女,也是個不錯的人物,」

  他突然轉而言他道

  「白銀一族雖然家格低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國姓的臣族裡分出來的,主上或許該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

  「當然是您的婚配之選了。。」

  他突然變成一副的申請

  「雖然您看不上家主選配的那位是自然,但也算是老大不小了。。」

  「這.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我錯愕了一下,怎麼又會跳脫到我的終身大事上去了。

  「不是老身贅言,宇文小姐與您形影不離,登堂入室,在外不歸,外頭已經很有些物議。。」

  他一臉正色的道

  「您多少也要考慮給人一個說法,至少把名分定下來。。」

  好吧,我徹底敗給他了,一時間囧然不知如何回答。

  另一個地方,剛剛完成一輪的討價還價,被送出來的楚伯哀,卻見迎面涌過來一群乞兒,左右的隨從,頓時嫌惡的捂著鼻子,大聲喝斥的將之驅趕開來

  卻沒留神落後一步的楚伯哀,突然身體一僵直,後背淡開一大片紅漬,

  「康.」

  他想大叫出聲來,卻因為肺葉被刺破而漏氣,而只能吐出一串毫無意義的咕嚕聲。

  慢慢倒下的身體,在眼角的餘光看到,丟下武器的一個身影,竄入人群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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