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番外3：你是過來人

  「生了，是個女兒。」醫生笑著向兩位大人傳遞喜訊。

  主神早耐不住，這會兒聽到醫生的話，忙推開門沖了進去。

  醫生微頓，沖天道笑著說：「您要看一下孫女嗎？」

  「嗯。」

  天道頷首，從醫生身側走過，沒有多言一句。

  嬰兒放在搖籃里，睜著兩顆葡萄粒似的大眼睛，瞳色稍淺，仿佛某種質地上乘的玉石。

  天道稍稍抬眸。

  主神沒有看一眼小嬰兒，坐到病床邊握住雲初的手。

  小姑娘面色蒼白，額前的黑髮被汗水打濕，唇瓣沒什麼血色，虛弱的睜了下眼睛，又閉上了。

  雲初：……下次再也不生了。

  「疼嗎？」風喻開口道。

  怎麼不疼。

  他抿了抿唇，指腹輕輕摩挲雲初的指尖。

  雲初身體微微蜷起，閉著眼睛，不想說話，省著點力氣。

  剛剛……

  全身上下好像都在用力，包括頭髮絲，疼到爆炸。

  一旁的天道揮了下手，便轉移到了病房。

  他彎下腰抱起搖籃里的嬰兒，垂下眸。

  小嬰兒睜著眼睛，白嫩的小手伸出來，仿佛試圖抓著什麼。

  沒一會，累了，手指頭送到唇邊，沒心沒肺地啃了起來。

  天道微微彎眸，手指碰了碰嬰兒柔軟的小臉。

  真好。

  雲初在風喻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靠著枕頭。

  她看向天道懷裡的寶寶，眉眼柔和下來。

  還記得她曾許下過一個願望，這個願望，她一直沒有說，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一開始，她是希望母親能重新投胎，她們能再做一回母女。

  可是，如果是這樣，天道爸爸可能要崩潰。

  媳婦忽然變成孫女……

  雲初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換了一個願望。

  願望能不能成真，雲初並不知道，但至少，這是神明對她的獎勵，那是凌駕於三千世界，包括神域和神淵的古老神明。

  天道微微側眸，迎上雲初的目光，微頓後，把懷裡的寶寶抱向兩個孩子，彎腰把寶寶放在雲初的臂彎里。

  「看看，她多可愛。」天道碰了下小嬰兒的臉，淡淡道。

  雲初垂下眸，抬起手，指尖觸碰到小孩的臉。

  柔軟的一塌糊塗，脆弱而又精緻，下巴上還糊了一圈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一臉好奇懵懂。

  過了會兒。

  小嬰兒倏然笑了，漂亮的眉眼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這笑容瞬間把人萌化，雲初心中一軟。

  逗了會兒寶寶，她抬眸看向風喻。

  「想好了嗎？給寶寶取什麼名字？」

  主神微微一頓，開口：

  「風眠，風醒時，花未眠，多好聽的名字。」

  主神一本正經。

  「風和花的愛情故事，初初想聽嗎？」

  雲初：「……」

  「不想。」

  一聽就是瞎編的。

  不過……

  風眠。

  雲初默默念了幾遍，嗯，聽著好像還不錯。

  風喻才不會說，他想了很久，最後向父母取經。

  結果才知道，當初他的名字，取的更是隨意。

  詞典里的字鋪開，他小的時候信手一抓，就抓到了「喻」字。

  於是，名字就來了，風喻。

  主神表示不想說話。

  這名字，要多草率有多草率。

  主神此前一直以為，喻，取知道了解之意，而風喻，則寓意為風知道自己的方向，不迷路，不迷惘，不彷徨。

  是父母希望他在主神之位，不迷途，永遠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卻沒想到，嗯……他想多了。

  為什麼取名叫風眠，純粹也是因為好聽。

  而他們的女兒，無須肩上有多大的責任與重坦，快樂開心就好。

  就像是——

  風一直吹，總會累，需要停下來歇一歇。

  風喻微微眨了一下眸，「不好聽嗎？」

  「……好聽。」雲初面無表情地答，手指碰了碰小風眠，開口：「有點餓了。」

  主神一頓，立刻說：「我去做飯。」

  風喻離開後。

  病房裡只剩下了雲初和天道，還有剛出生的寶寶。

  天道彎下腰，靜靜看著已經睡著的寶寶。

  「風眠，是個不錯的名字。」

  他淡笑了下。

  雲初盯著天道，有片刻失神。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天道爸爸露出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了。

  雲初掀起眼皮，平靜地說：「您和她會再相逢的。」

  天道微微一僵。

  雲初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時間，他有些愣住。

  半晌後，天道開口。

  「不重要。」他唇角微彎，伸手摸了摸雲初的頭，「這些年，我還是沒有照顧好你。」

  帶著歉意的話從頭頂上傳來，一點一點鑽入腦海。

  雲初垂下眸，眼眶有些熱，視野漸漸模糊起來。

  「我知道，阿初一直自責，一直把一切攬到自己的身上。」天道微微嘆氣，「你沒有錯，誰也沒有錯，如果一定有一個人錯了，那也不會是你。」

  吧嗒。

  一滴淚掉了下來。

  雲初擦乾淚，伸手握住天道的手：「我也有錯。」

  和天道的關係，一直以來不溫不火，不冷不熱，不會太親近，也不會太疏離。

  歸根結底，她一直沒有打開內心，認為自己是那個不該存在的人，也不敢回應天道爸爸的親近。

  她現在有點懂了。

  做了母親之後，她學會了換位思考，理解了母親當初這樣做的原因，如果換做是她，她也許也會這麼做。

  孩子不該背負大人的決定，母親也不會願意看到孩子不開心的活著。

  何況……

  她是天道唯一的親人，而且，天道也只剩下了她。

  「別哭。」天道安撫道，「都是當媽媽的人了，還在寶寶面前哭，阿初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雲初微微一頓，小風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發出咯咯的笑聲，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

  天道失笑：「眠眠都笑了。」

  說著，天道就逗起了寶寶。

  雲初：……才沒有哭。

  她兇巴巴瞪了小風眠一眼，寶寶盯著她，看了看，又笑了起來，簡直沒心沒肺又可愛。

  雲初完全對這個小崽子沒脾氣，看著她笑，心臟也暖融融的，仿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知不覺的，雲初彎唇笑起來，她鮮少笑，而這樣柔和的微笑，更是少見。

  風喻拎著食盒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他停頓住，看看雲初，再看看寶寶，忽然升起濃重的危機感。

  主神大人一聲不吭走進來，打開食盒。

  他煮了清淡的粥，盛出一碗，走到床邊坐下。

  「初初，張嘴。」

  「嗯？」雲初回過神。

  一邊逗著閨女，一邊張開嘴，接受投餵。

  風喻垂著眸，一口一口的認真去餵。

  每一次掀起眼皮，雲初都沒有抬眸看他一眼。

  視線完完全全被寶寶占據了，沒有他。

  一點位置也沒。

  天道也在看著寶寶，風喻垂下眸，看著他的小閨女。

  寶寶笑得很開心，兩顆眼睛仿佛在盯著他瞧。

  他碰了一下寶寶，風小眠立刻就笑了。

  妥妥的小開心果。

  風喻喜歡孩子，可那之前，他還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了孩子之後，他的家庭地位，以及初初的注意力。

  主神垂眸不吭聲。

  回到神淵後，把寶寶和雲初哄睡了之後，主神偷偷離開了，一言不發回到了神域。

  ＊

  「我和你媽媽明天會去神淵去看寶寶。」

  慕衍不急不緩的開口，看到風喻這時候來，也有些意外。

  頓了頓。

  主神開口：「爸，我錯了。」

  慕衍：「……？」

  「小時候不該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慕衍聽了不說話。

  主神虛心請教：「以後怎麼才能讓初初多關注我一點？」

  慕衍：「……」

  風喻：「你是過來人。」

  慕衍：「……」

  …

  慕衍表示：天道好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