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神的墮落（54）

  雲初愣了愣，神卑微的乞求猶在耳畔。

  她不合時宜的，取出了血族的協議。

  「簽嗎？」

  趁他醉，要他命。

  雲初深以為然，但她這麼做也並沒有到要他命的地步。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談判，不是君子行為，但她也不是君子啊。

  比亞顯然愣住。

  神垂下了眼睫，目光掃了掃女孩手裡的協議。

  所以……協議比他重要嗎？

  「你在和我談條件嗎？」

  神在醉酒中找回了一點清醒，眼睛緊緊盯著雲初。

  用協議換來的陪伴，這讓他的心一瞬間揪緊。

  他不重要。

  神在迷濛間產生了這樣清晰的認知。

  雲初來聖殿也不是為了他，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一紙協議。

  被比亞這麼盯著，雲初忽然感覺自己太不厚道了。

  神的目光蘊著點點晶瑩，像是被拋棄了的幼崽。

  可他緊抿著唇，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

  然而，神的情緒其實最為透明，像玻璃似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窗外陰雲密布的天氣終於飄下了一絲細雨。

  一滴。

  兩滴。

  …

  逐漸呈瓢潑之勢。

  沒有閃電，沒有雷聲，就這樣陰沉沉地下著。

  斜斜的雨絲被風吹進了敞開的格子窗，灑在了每一個所能到達的角落。

  神微醺的冰藍色雙眼，情緒如翻湧的浪潮，晦澀地被壓在了眼底，一瞬間蒼白了面容，讓他身上的神光也變成了陰翳的淺灰。

  所有的情緒，抵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只差一點點力，就能將它徹底的擊垮。

  比亞沒有等來這股力量，他頭上多了一份重量。

  雲初揉了揉神的腦袋，溫柔地說：「是我錯了，比亞。」

  雲初沒有想到，她所沒有在意的舉動，會給對方帶來如此之大的折磨，變得都不像他了。

  看到他這樣，她也會心疼。

  神愣住。

  他像個孩子一樣，歡喜卻又難以置信。

  眼裡的波濤散去，平靜下來，閃著粼粼波光。

  窗外的綿綿細雨一瞬間小了，細小如霧。

  比亞睜著眼，看著雲初，目光仔細刻畫著女孩的容顏。

  他不知道在害怕什麼，緊緊攥著她的一片裙角。

  緊緊攥在手心，仿佛這樣才能確保她不會突然消失。

  神現在很安靜，很安靜。

  但沒人知道，他已經被逼瘋了。

  「那你，留下來嗎？」比亞的目光閃著殷切，抿著唇問她。

  雲初也分明的看到了神在聽到她安撫的話語後，微亮的眼睛。

  她「嗯」了一聲。

  於是，神微微笑了，那笑容無比美麗，無法用任何詞藻來形容。

  窗外，最後一滴細雨沒入了褐色的塵土。

  藏了幾日的太陽終於露出了明艷的臉龐。

  天晴了，在遙遠的盡頭，緩緩架起了一座彩虹橋。

  雲初看著比亞，不忍再提協議的事。

  這樣的神，就連她也不想讓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來破壞這份美好。

  斟酌後，雲初決定先不提及，把手裡的協議收回去。

  比亞似乎預料到了她的動作，先雲初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我同意了，初初。」神彎著唇角。

  一切恢復了伊始，只有冰藍色里的一抹淺灰永遠地留了下來。

  雲初眨了下眼：「同意什麼？」

  「我會代表聖殿與血族簽訂和平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