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行動細則

  這段日子沒見，小玉卻仿佛長大了不少，十分惆悵地說，「閉關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你畢竟只是凡人之軀，而我卻是山精之體，就算我凝聚出肉身，和你在一起，又能持續多久呢？五十年，還是一百年？」

  「你終究是人，要經歷生老病死，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而我的生命卻無比漫長，如果某天你老去了，留下我孤苦伶仃地殘存在這世上，豈不是要一輩子忍受漫長的孤寂和煎熬？」

  我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問題，訕訕地問，你怎麼會忽然想到這個？

  她不說話，在我身後沉默了好久，才幽幽地說道，「可這畢竟是事實啊，說真的，當龍靈蠱闖進洞裡，把你在陰陽界經歷過的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我最初很生氣很生氣，巴不得衝出來狠狠打你一頓。」

  「但後來我轉念一想啊，瞿芸和你，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也許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我使勁搖頭，說你講的什麼傻話，我怎麼會是那種人？你別多心，我跟瞿芸並沒有什麼。

  小玉在我身後做著深呼吸，說可是，你要怎麼解決以後的問題？我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索性咬咬牙，說等我死後，你就自由了，天上地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也許你經歷過不同的人和事，逐漸就能忘記我了。

  「可與其讓我忘記你，倒不如讓你忘記我，你說對嗎？」小玉很倔強地說。

  我有些生氣了，翻過身坐起來，凝視著那道隱藏在黑暗中的軀體，說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忽然跟我聊起這種話題？

  小玉沒有回答我，只是輕輕搖頭，說邢雲，我們在一起相處都快五年了，這五年以來，我很開心，甚至把你當成是我的全部，可越開心，我靜下來的時候就越痛苦，人始終是會老的，從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愣頭青，可現在，你成熟了不少，也滄桑了很多，往後還會有越來越多的改變……

  我趕緊去抓她的小手，可當手指即將觸碰到小玉時，她卻成為一道靈體，緩緩地在我眼前破碎，只剩下風中停留的一聲嘆息，「我還沒想好到底該用什麼方式跟你見面，你先回去吧，等我徹底出關之後，再去找你。」

  「你別走！」

  望著那縷逐漸化開的意識，我心中一沉，本能地就要揮手將她抓住，可手腕一動，熟睡中的身體卻一下醒來，猛然自地面上坐起，呆呆望著帳篷被山風掀起的一角，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見的，不過是夢中的一重幻覺。

  可是，那真的只是幻覺麼？

  我麻木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冷汗不知不覺地流滿了整個脖子，急匆匆地跑出帳篷，望著被大量荊棘藤覆蓋起來的洞口，內心便好似空了一塊似的，變得莫名的落寞。

  小玉，好像在故意躲著我……

  我揪出了龍靈蠱，詢問它昨天到底跟小玉聊過些什麼，似乎捕捉到了我的嚴肅，龍靈蠱委屈巴巴地告訴我，說沒什麼，就是小玉問了自己一些在陰陽界的所見所聞，別的就沒什麼了。

  我放下龍靈蠱，呆呆地凝視著被堵起來的山洞，橫下一條心，準備繼續守在這裡，直到小玉出關了以後再說。

  就這樣，我一直蹲守在山洞之外，足足過去了將近半個月，可那山洞裡邊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一點氣息傳來。

  我喚出龍靈蠱，想要讓它繼續幫我查看，龍靈蠱又進去了兩次，回來的時候就跟我說，小玉一直在閉關，沒有半點意識波動，它根本喚不醒對方。

  我沒轍了，正猶豫要不要繼續等下去，但卻忽然接到了柳無雙從帝都送來的信件，說是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我能作為先頭部隊，跟瞿瑤取得聯繫。

  信上的信息很少，但我卻能夠感受到那種山雨欲來的壓力。

  其實我本來可以拒絕，不參與這樣的行動，可聯想到這次決戰，柳無雙和老蝙蝠都會參與，倘若因為我的缺席，導致這兩個傢伙出了任何問題，只怕下半輩子都將陷入悔恨之中。

  經過反覆思索，我只好走出帳篷，來到山洞外面，嘆息著留下了一席話，「小玉，不管往後是生是死，我對你的情誼你是能夠明白的，哪怕我的身體消亡，連靈魂都走向了粉碎，但我對你的感情，將永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永不消亡。」

  「我會等你，直到你相通為止。」

  留下這句話，我轉過身，大步離開樹林，察覺到那些荊棘藤似乎微微動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時間倉促，我已經等不到小玉徹底出關的日子了，下山之後，立刻給手機充上電，撥通了柳無雙的號碼，詢問他和大人在哪兒？

  柳無雙說了句謝天謝地，你終於肯主動跟我聯繫了，這些日子，我一直留在帝都陪伴師父，同時宗教局召開的會議也討論出結果了。

  整個會議中，超過九成以上的宗門勢力投了贊成票，大家都希望能夠相關部門能夠拿出姿態，針對光復會進行一次地毯式的碾壓。

  「現在會議進程已經結束，我們已經著手部署起了行動計劃，瞿芸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召集好了舊部，準備跟我們大幹一場。」

  我遲疑道，「瞿芸這個女人城府挺深的，她的話就一定能信嗎，萬一是陷阱，我們又該怎麼辦？」

  柳無雙笑了，說時代的車輪，可不是這個女人能夠阻擋的，她若是言而有信，願意全力配合我們，在給予我們便利的同時，也能替自己某一個好出路。

  「可若是這女人出爾反爾，非要一條路走到黑的話，非但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反倒會引火自.焚，成為魔教的下一個殉葬品，我相信這女人應該不會這麼蠢。」

  我想了想，繼續點頭道，「那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柳無雙苦笑了一番說，「具體的行動計劃，你還是直接聯繫瞿芸吧，我們決定分成兩步來走，由你配合瞿芸，先將魔教總壇內部的情況搞清楚，然後宗教局這邊再派出大部隊進行接應。」

  我說嚇，又要老子打前鋒？這特喵的萬一計劃出了岔子怎麼辦，我豈不是就要折在裡面了？

  柳無雙賤兮兮地笑著，說怎麼會呢，有瞿芸在裡面接應你，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