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繼承者問題

  我騰一下就站起來，使勁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可是他親孫子，他幹嘛這樣對我？」

  張天師捋須笑笑，按著我的肩，讓我坐下，又搖著頭說道，「他在你體內留下的禁制，起因也是出於保護你的目地，小友有所不知，在你體內還存在著一個十分厲害的東西，一旦讓它暴走，徹底占據了你的心智，只怕會給整個修行者世界帶來一場無妄之災，就連你自己，也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嘶……」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反問道，「那是什麼？」

  「魔，一個對於人世懷著強烈憎恨的魔，但與此同時，它和你的先祖，又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張天師搖頭晃腦，語焉不詳地給出了一番這樣的講解，

  「不過嘛，這畢竟是你們邢家的家務事，老夫雖然看透，卻也不便於點破，事情究竟如何，還得由你自己去找答案。」

  我苦笑不已，說前輩您也知道，我爺爺老早就去世了，叫我上哪兒找答案去啊？

  「呵呵， 那可未必。」誰知張天師卻搖頭笑了一笑，笑得詭異，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他到底幾個意思啊？

  人家不肯講，我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下去，唯有在柳無雙的攙扶下，起身拜別道，「承蒙前輩抬愛，為我化解了多年以來的心魔，晚輩感激不盡，日後龍虎山但有任何差遣，晚輩願效犬馬之勞，現如今大戰剛剛平復下來，山門還有這麼多俗務需要處理，晚輩就先告辭了。」

  張天師淡笑著點點頭，說好，你去吧。

  我頓首再拜，十分恭敬地離去，下了觀星閣，大師兄等人還在那裡候著，看見了我，也只是眨眨眼，一語不發，我對他們點頭微笑，算作是道別了，離開觀星閣後，才對柳無雙小聲嘀咕了起來，

  「你大師兄和二師兄這是幹嘛，怎麼搞的好像被你師父罰站似的？」

  柳無雙滿嘴的苦澀，說罰站還是好的，沒讓他倆去後山禁閉已經還是格外開恩了，這次的事，說到底就是我大師兄和二師兄背地裡策劃的，他倆打算來個「反間計」，先將魔教的人騙到山裡，然後關門打狗……可惜最終還是因為魔教左使的出現，導致功敗垂成。

  「幹這事的時候，大師兄沒有跟師父商量過，師父雖然隱約猜到，但卻並不同意他這樣冒險，結果他自作主張，把事情搞成今天這種局面，往後這個『話事人』的身份，怕是要被師父給擼掉了。」

  我不解道，「雖然大師兄這麼幹，的確有越俎代庖之嫌，可不管怎麼說，也是為了龍虎山千年大計著想嘛，你想想看，魔教勢力日漸猖獗，早晚會有向龍虎山正式宣戰的那一天，躲是絕對躲不過去的，既然早晚會有一戰，為何不把主動權先拿到手裡？」

  柳無雙聳了聳肩膀，說話雖如此，可大師兄如此貪功冒進，說到底，還是出於一些私心作祟，他身為掌燈弟子，對於山門大權，看似唾手可得，然而始終缺乏一次驗證自身能力的機會，想來也是覬覦那個身份太久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現自己吧。

  我頓時無話可說了，這畢竟是人家山門內的問題，縱然我和柳無雙關係再好，也不適合貿然插嘴，遲疑了好一會兒， 方才問道，「那真人會如何處理這些事？」

  柳無雙偏頭想了想，搖頭說自己不知道，雖然這次大師兄犯了很大過錯，可他跟隨師父的時間最久，也一直被師父當真繼承者來培養，舐犢情深，師父可不能對他有太大的動作，可著掌燈大弟子的身份嘛……卻恐怕難以保全了。

  我急忙說，「我次奧，那你豈不是碉堡了，大師兄被擼下去，二師兄又是外牆弟子，未入道籍，就你一個正經的傳承人，那你以後可不就是……」

  「閉嘴，這種話能隨隨便便說嗎？」柳無雙趕緊瞪了我一眼，但很快又變得愁眉苦臉起來，甩甩頭，說老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可能擔當如此大任？比較起來，我還是情願跟你一起，在外面江湖上四處闖蕩，過一過閒雲野鶴的日子，什麼掌燈大弟子，什麼掌教繼承人，這些都不對老子胃口。

  我摸索著下巴道，「話雖如此，可事關龍虎山大體，茲事體大，你總不能拍拍屁股就撂挑子？」

  柳無雙滿臉發苦，說得，我也正為這件事發愁呢？龍虎山弟子上千，宗門內山頭林立，每個長老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話語權，別人以為做這個掌教是好事，可在我看我，這卻是個天大的麻煩，沒點強硬的手腕，哪裡能鎮得住這幫老匹夫？

  「我和大師兄畢竟不是同一類人，他有的決心和魄力，我沒有，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不過是當一隻閒雲野鶴，僅從這點來考慮，哪怕二師兄也比我合適得多。」

  我問道，「那真人到底是什麼打算，你清不清楚？」

  柳無雙白了我一眼，說清楚個毛線啊我？師父這人就是這樣，有什麼決斷都憋在心裡，不肯明說，別人管這叫城府，可以我看，恐怕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也正為這件事頭疼呢，三個徒弟，一個合適繼承衣缽的人都沒有，說到底還是怪我們自己不爭氣。

  話說到這裡是，我胸口的槐木牌忽然震動了一下，傳來小玉嬌滴滴的聲音，「既然如此，那小道士你不如跟姑奶奶一起下山唄，遊戲風塵可好？」

  柳無雙眼珠子一亮，立刻恢復了以往的猥瑣，邊笑邊擦口水說，「好啊，只要妹子有心，無論天涯海角，哥哥都陪著你走……」

  「你特麼沒完了是吧！」我氣得腦子迷糊，忍不住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這一幕恰好被幾個刑堂弟子看見了，都躲得遠遠的，對著我們這邊指指點點。

  柳無雙急忙繃緊大腚，拉著我急匆匆朝龍華殿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苦笑道，「得，我自從回了山門，就沒有一天自在過，到哪兒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看，唉、掌教弟子，做起來真的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