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單獨商討

  聽了這話，我欣然應諾，急忙一步跨出，快速跟隨在了柳無雙身後，徑直走向了瀑布後面的那條曲折的路徑。

  幾分鐘後，我們跟隨柳無雙，再度轉進了一個曲折的山洞，只不過比起別處來，這個山洞的環境顯得頗為幽靜，洞口那口，居然人為地培養出了幾盞茶花，所有綠植也都有著人為經營的痕跡，乍看起來，更像個一個小型的花圃。

  而在山洞的內側，則盤坐著一道面容清瘦，長相十分古樸的老人。

  這老人風骨傲然，形同野鶴，鬍鬚和頭髮略顯斑白，然而精氣神卻極為飽滿，膚色細膩，頗有幾分紅潤，身上穿著一襲灰白色的道袍，素雅而高潔，斑白的頭髮和鬍鬚梳理整齊，面嫩如嬰，頗顯仙風道骨的氣度。

  見了此人，柳無雙立刻上前作揖，一旁的朱瑞也十分激動地上前禮拜，顫著身影說道，「掌教真人，總算見到您了。」

  聽了朱瑞的話，這位張天師便淡淡地睜開了眼皮，衝著朱瑞一笑道，「你是塵清師兄的弟子吧，這些年沒見，也老得這麼快了……」

  朱瑞誠惶誠恐，十分恭敬地對著張天師行禮道，「弟子本事低微，不敢勞掌教師叔寄掛，此番前來，主要是為了向您匯報山門內亂的事宜……」

  未等他說完，張天師便淡笑著擺了擺手，慢條斯理道，「朱瑞，不要心急，有什麼話稍後再講，我還要與你身邊這位小兄弟敘一敘禮。」

  「是！」朱瑞急忙住口，看了看我一樣，微微遞來眼色。

  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打算上前對著張天師進行叩拜，誰知對方卻淡淡搖頭，單手一托道，「小友不必拘禮，這次龍虎山內亂，有勞你不辭辛勞，進山通報，說到感謝，應該是老夫感謝你才是。」

  我一臉惶恐，急忙說天師客氣了……

  說話的同時，我也在暗暗打量這位傳聞中的張天師，和想像中不同，作為玄門正宗中，地位最高的那一撥人，這位老天師面色祥和，一團和氣，絲毫沒有想像中那種不怒自危的威嚴。

  似乎捕捉到了我的緊張，他笑笑，微微頷首，指了指面前的一個蒲團，說小友請坐吧。

  見他對我笑，我緊張的心情不由得也舒緩了下來，小心地回答道，「真人客氣了，長輩在此，哪有晚輩落座的份兒？」

  到不是我這個人拘泥於繁文縟節，實在是堂堂龍虎山張天師，名頭實在是太過響亮。

  縱觀整個中原，說到歷史、談及底蘊，整個道門之中，還有哪個門派可以和龍虎山並駕齊驅？僅從歷史地位而言，縱然是同樣位列道門擎首的茅山，也要略微遜上那麼一籌。

  張天師哈哈大笑，說我這個掌教，也不過是人變的，只不過超脫了一些凡物而已，修行者遵循的本心，小友何必這麼拘禮？

  柳無雙在一旁拽了拽我，小聲道，「我師父讓你坐，你就坐吧，有好處的……」

  他沖我微微眨眼，我則心領神會，急忙按照張天師的指點，坐在了距離他不足一米的蒲團上。

  張天師倒也不急，十分祥和地與我敘述了幾句，沒想到他堂堂一派掌教，居然拉著我，說了些家長里短的話來，頓時讓氣氛輕鬆了許多。

  見我沒這麼緊張了，他才笑笑，指了指我自進山以來，因為連續拼鬥造成的傷口，情況如何？我回答還好，晚輩年輕，扛得住。他呵呵笑，捋了捋鬍鬚，說年輕人也要愛惜身體才是，我這裡倒是有一粒九轉金丹，是當初遊歷之時，斬殺了一頭黃金龍蟒煉製而成的，對於洗髓伐筋，頗有奇效……

  似乎為了報答我對龍虎山的一片心意，這位張天師並不吝嗇，很快就對柳無雙遞了個眼色，叫他從後面的丹藥盒中，取出一枚小拇指大的金丹來，交付到我手中。

  我接過金丹，一臉惶恐，細細打量下來，發現這粒成色極佳，表面是金黃色，丹香馥郁，散發著微微的清甜味，不由得心中一緊，急忙俯首拜謝。

  張天師托住了我，搖頭說道，「不用拘禮，之前常聽我徒兒談及到你，說你是他在遊歷江湖的途中，說結識的唯一交情過命之人，不僅為人淳樸，而且至情至性，今日見了，果然不虛……」

  他哈哈笑著，言談舉止十分接地氣，宛如普通的朋友長輩一般，對我十分的親近，末了，又在我肩上輕輕一拍，說老夫曾聽徒兒轉述，你身邊還有個成就了鬼妖之體的小姑娘，為何不讓她出來，與我見一見？

  見他主動問起小玉，我急忙將槐木牌輕輕取出，緩誦了一遍咒語，將剛剛藏匿道槐木牌中的小玉，又重新喚了出來。

  小玉是鬼妖之體，較為特殊，對於道門中的人物也存在著一定的忌憚之心，因此在追隨我們進洞之前，便主動藏匿到了槐木牌中，避免與這位大名鼎鼎的張天師正面接觸。

  但見這位老人如此的慈祥，我也不便讓小玉一直隱藏下去，便主動將她喚了出來，對張天師進行拜見。

  真人坐在蒲團上，如同一個普通的居士，面對著相貌嬌媚、體態輕盈的小玉，卻是不見什麼情緒變化，而小玉則受限於對方的勢力，強忍著心中的壓迫感，喊了對方一聲前輩，張天師點頭應下，略作遲疑後，便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本經書來，遞到了小玉手中，

  「這部經卷，上面記載著你們想要的東西，鬼妖之體，世所罕見，若要超脫靈體，重新凝重肉身，卻是任重而道遠，凡事但求機緣，不可操之過急。」

  聽了這番話，小玉頓時喜不自勝，將那本經書寶貝似的收好，又甜甜一笑，對著張天師道謝。

  我則遲疑了一番，小聲詢問張天師，說小玉這種半靈體，真有重新凝聚出人形的機會？

  張天師笑笑道，「自然是有的，法本全都記錄在那本經卷上，等此間事了，你們可以返回獨自研習，蒼天雖然不仁，但萬物有德，所謂大道五十，遁去其一，只要找對方式，重新為這姑娘凝聚肉身倒也不難，只是世間一切，都需要德行向佐，我言盡於此，兩位小友好自為之。」

  他說得深奧，可話語中卻有著淡淡的告誡意味在裡面，聽得我眼神一黯，默默點頭，說知道了，多謝天師指點。

  看來，張天師對我和小玉的前景，也顯得並不是那麼樂觀。

  小玉並沒有聽懂他話語中的那層隱喻，手拿經書，愛不釋手，十分嘴甜地對張天師道著謝，張天師則微捋鬍鬚，晗笑應對，說無妨，不用客套。

  他貴為一派掌教，說話倒也客氣，隨即便擺了擺手，對周圍的幾人說道，「老夫還有事，要和這位小友商討，煩請幾位暫離，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