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選擇

  它說著，還不忘發出賤兮兮的笑，用爪子指了指被拋在地上的那幾根羽毛。

  我心中一陣惡寒，未及說話，龍靈蠱已經在林中繞了一圈回來了，落在我肩上，對著老蝙蝠嘰嘰吵鬧了幾聲，像是在打招呼。

  老蝙蝠嘿嘿一笑，對著龍靈蠱揮爪子示好，這時候，一直藏在槐木牌中的小玉也主動現身，衝上去，一把揪住了老蝙蝠的耳朵，說好你個老畜生，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害得邢雲被追兵追了那麼久！

  老蝙蝠疼得齜牙咧嘴，趕緊求饒，說姑奶奶，大人我不是及時趕到了嗎，要不是我，你心上人早就被那惡毒婆娘抓回去煉成藥渣了。

  我急忙上前，打斷了兩人的爭吵，一臉認真地對著老蝙蝠說道，「大人，你在龍虎山腳下待了這麼久，可曾被允許上山？」

  老蝙蝠賤笑搖頭，說山上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雜毛，大人我跟他們不對付，也懶得上山自討沒趣，這洞天福地下的靈根不錯，是個避世隱居的好去處，大人我自從跟隨柳無雙回山之後，就一直在這裡生活，還算逍遙自在。

  我苦著臉說道，「恐怕你也自在不了多久了，還記得上次通話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件事嗎，預感成真了，現在山腳下埋伏了大批魔教的勢力，只怕早晚會對龍虎山不利。」

  老蝙蝠眯著眼珠，笑眯眯地轉動了幾圈，說那又如何？這幫臭道士的死活，跟大人有何關係？

  我說道，「那柳無雙呢，他的死活你也不管？」

  老蝙蝠搖頭，說這小道士久居龍虎山，對山中一切都很了解，萬一真出了事情，靠他的能力，自然可以下得山來，何須大人來操心？

  我一時語塞，看著老蝙蝠那張油鹽不進的臉，苦哈哈地笑道，「這麼說，你真的不想管？」

  老蝙蝠嘿嘿一笑，用小爪子在我腦門上拍打了幾下，說小子，你真當大人冷血麼？不是不想管，是死在管不了，在你來之前，大人已經暗中調查過，這次魔教來勢洶洶，連那幾十年未出師的魔教左使，也要親臨龍虎山，大人我當年倒是與那傢伙半斤八兩，可現在麼，呵呵……

  老蝙蝠一邊說著，還不忘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一副神傷的樣子，幽幽嘆息道，「大人我已經兩世為人，之前打過交道的老友們，也盡皆離去，如今殘留在世的，也就只剩下那位督左使了，實在不想與老友為敵。」

  從他這番話中，我倒是捕捉到了幾分無奈與酸楚，急忙道，「可是，龍虎山畢竟是玄門基礎，倘若被魔教連根拔起，未來的中原正道，又該如何自處呢？」

  在多數人眼中，龍虎山的存在，更像是修行界中的一面旗幟，只要這面旗幟在，即便是末法時代，正道式微，可大家還能堅守自己那顆道心，可一旦龍虎山這面大旗真的倒下去，未來的江湖有可能發生什麼，便無法預料了。

  老蝙蝠看了我一眼，咯咯笑了笑，又說道，「正派死活，與大人何干？你要真想逞這個英雄，那就自己去吧，大人我也不攔著你，只是臨行前，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招惹那位左使，知道不知道？」

  望著老蝙蝠那張鄭重其事的臉，我心中暗驚，一個值得讓他如此慎重對待的角色，到底是有多麼的恐怖？

  我心念一轉，又道，「那大人可不可以替我指引一條上山的路？」

  老蝙蝠收回眼神，將爪子朝著身後那條羊腸小徑一指，說這條通道是最快的進山路徑，路上的法陣屏障都被大人我摸透了，你若真的要去，大人可以指點你怎麼上山，可是邢雲，有些事，一旦踏出去一步，可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回頭了。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多謝大人關心，可為了柳無雙的師門安危，我情願冒險一試。」

  一直以來，我從未以道德君子的正義來標榜自己，但我知道，人不可以言而無信，我已經答應過蒼竹道人，要上山替他報信，此外，龍虎山畢竟是柳無雙打小修行的地方，我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它遭受魔教荼毒。

  老蝙蝠勸不動我，唯有嘆息著說，「好吧，進了通道，你先往左走……」

  經過他的指點，我總算徹底摸透了進山的具體通道，急忙對老蝙蝠表示了感謝，他微微搖頭，揮著爪子說不必了，大人只希望你能活著下山，省得邢家一門英雄，到了你這一代便徹底斷了根。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表示，說一定。

  講到這兒，我在老蝙蝠的目送下，頭也不回地跑進深山，路上，小玉又再次躲進了槐木牌，很小聲地問我道，「那老東西這次怎麼了，為什麼變得這麼畏首畏尾，完全沒有以往的霸氣，莫非是害怕了？」

  我苦笑搖頭，說大人不肯跟我一起進山，倒也未必是出於害怕，我總感覺，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直不太想對我們公開。

  說著話，我已經依照老蝙蝠指引，來到了第一條轉折岔道口，這山中法陣勾連，處處陷阱，得虧老蝙蝠事先替我做了功課，我才能及時避開，免得陷入困境中去。

  避開了第一個陷阱，我繼續沿著山上疾行，差不多十幾分鐘，卻瞥見前面的林子完全消失，居然來到了一處陡崖懸壁之下，在陡崖中斷，呈現出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天然石縫，石縫深處，法陣氣息相連，顯然這裡便是洞天福地的人口所在了。

  望著裂開的懸崖石壁，我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對著石壁拱手一拜，朗聲說，小子邢雲，有急事要面見龍虎山諸位道兄，懇請行個方便。

  一連喊了兩聲，石縫內都無人問答，我心中詫異，不免暗自嘀咕了起來。

  蒼竹道人曾說，在龍虎山的山門入口內，應該有很多刑堂弟子在把守才是，為何此時卻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